重生之怨偶——清涴
时间:2022-03-22 06:52:37

  柳韶光却丝毫不想再和徐子渊有任何牵扯,对徐子渊破碎无措的神情视若无睹,理智逐渐回笼,冷静道:“话已说完,世子请吧。”
  说完,柳韶光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徐子渊下意识握住了柳韶光的手腕,低低央求道:“阿韶,别走。”
  柳韶光冷着脸回头,“放手!”
  徐子渊却越握越紧,柳韶光挣脱不得,脸上怒意更甚,却见徐子渊眼色猩红,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柳韶光忍不住皱眉,“啪”的一声狠狠拍在徐子渊的手背上,俏脸泛霜,“放手!你弄疼我了!”
  徐子渊骤然回神,下意识地松了手,便见柳韶光如霜雪般的皓腕上环了一层刺眼的红,一时间便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苦笑道:“我好像总是让你受痛。”
  柳韶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前尘已尽,再多纠缠也无用。上辈子我也算不得无辜。这辈子你我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徐子渊失魂落魄地看着柳韶光,瞳孔涣散,低低苦笑一声,“各生欢喜?阿韶,没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欢喜了。”
  柳韶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过了歇息底里的阶段后,又对徐子渊与上辈子全然不同的变化生出一丝好奇,忍不住问,“上辈子你那么厌恶我,怎么突然就对我情深似海了?”
  “我从未厌恶过你!”徐子渊再次强调,认真地盯着柳韶光的眼神,头一回当面向柳韶光承认自己的心意,“便是一开始,你拿粮草换婚事,我也没看轻你。”
  “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她有着世上最热烈明媚的爱恨,点亮了我灰暗的人生。但我却不敢承认。”
  少年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可笑,对待动心不知所措,因为从未触碰过这样炙热的爱意,慌乱之下反而错误地选择用冷言冷语遮掩自己已然动心的事实,又在感受对方赤诚的爱意后发自内心的欢喜,却还要欺骗自己那不过是为人未婚夫的责任。认定自己不配被爱,不敢正视柳韶光的爱意,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动,何其可悲。
  在感情里,他就是个懦夫,远不如柳韶光勇敢。
  只是这些话,到了如今,徐子渊也不敢再同柳韶光细说,只是再次表明的心迹,“我心悦你,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对你的爱从未停歇。”
  柳韶光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强撑着挤出一个笑意,哑着嗓子道:“是吗?看来上辈子,我也不算太狼狈?”
  到底还是等到了这句话,虽然太迟,好歹也对上辈子那个为了徐子渊不顾一切的柳韶光有了交代。
  最起码,她的付出没有白费,她的爱,也没有被辜负。
  到底还是等来了回应。
  只是,这辈子的柳韶光,已经不想再爱了。
  也,爱不起人了。
  徐子渊伸手想要擦擦柳韶光的泪,却被柳韶光躲了过去,更是心痛如绞,哑着嗓子向柳韶光道歉,“上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后宅琐事,婆母刁难,京城的流言蜚语,还有陛下的为难,这些都是柳韶光嫁他后经历过的坎坷,便是徐子渊自认给了柳韶光足够的尊重和保护,现在看来,依旧还是让柳韶光受了不少委屈。
  只是,想要放手,太难了,也太痛了。
  徐子渊闭了闭眼,不让柳韶光看见自己眼底的疯狂,低声道:“你先回房吧。”
  柳韶光点头,转身便走,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徐子渊站在原地,凝望着柳韶光慢慢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摘下,痛到麻木,仿若自己的人生又只剩下黑白二色。
  柳韶光回房后便趴在床上好好哭了一场,似乎要将前世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倔强地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肩膀微颤,不多时便打湿了半块枕帕。
  徐子渊直到看着柳韶光进了房门,才缓缓收回目光,闭了闭眼,忍去喉间的哽意,仿若游魂似的往外而去,碰上还守在花园的柳焕,也是淡淡点头,茫然叫了一声“大哥”,便抬步欲走。
  吓得柳焕当即一个激灵,赶紧挺直了身子摆手道:“世子可莫要乱喊人,想来是方才醉酒,一时失言了。”
  天老爷,这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怎么徐子渊出来见了自己就叫大哥?
  柳焕恨不得回去立马把柳韶光揪出来审问一番,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偏生徐子渊还在火上浇油,根本不配合柳焕粉饰太平,又恭敬说了一声,“大哥早些歇息。”
  柳焕头发都竖起来了,只觉得徐子渊怕是病得不轻,绷着脸道:“柳某人小位卑,当不得世子这一声大哥!”
  徐子渊恍若未觉,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大哥再会”便飘然而去。
  柳焕哪还能睡得着?看着徐子渊离开后,柳焕便匆匆赶到柳韶光房门外啪啪敲门,全然一副不把柳韶光敲醒便不罢休的架势。
  柳韶光便是个死人也得被他吵醒了,赶紧起身开门,柳焕正好看到柳韶光还来不及掩饰的红肿的双眼,更是脑子一炸,当即要找徐子渊拼命,“他欺负你了?”
  “没有。”柳韶光赶紧摇头,“不过就是解开了一点误会罢了。”
  柳焕心道这话拿去骗傻子,傻子都不信。再一看柳韶光红肿的双眼,柳焕更是怒不可遏,“你别怕,若真是他无礼,便是他徐子渊是永宁侯世子有如何?大哥照样替你讨个公道!”
  柳韶光立即疯狂摇头,生怕再和徐子渊扯上关系,赶忙否认,指天誓地保证,“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同徐子渊绝对没有任何越矩之举!”
  柳焕心下冷笑,看着柳韶光红肿着双眼还急得跳脚的样子又觉得可怜,缓缓叹了口气,“罢了,你先歇着吧。明天起,你便一直跟着我,不许再同徐子渊有任何来往!”
  柳韶光点头如捣蒜,“都听大哥的!”
  这般乖巧,倒叫柳焕信了她方才的话。然而想到徐子渊刚才对着他一口一个大哥,柳焕又觉得脑袋涨得疼,恨不得揪着徐子渊的领子让他滚蛋,半晌才气道:“把粮草运到北疆,我们便立即动身回家,日后想来不会再同他有什么瓜葛。”
  说完,柳焕又没好气地瞪了柳韶光一眼,“你若是好生待在家里,不往我这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柳韶光低头乖乖挨骂,听了这话抬头对着柳焕讨好一笑,“我这是担心大哥嘛!”
  既然徐子渊也重生回来了,那自己还担心个鬼的北疆形势。上辈子徐子渊到北疆时,战事并不乐观,一度打的十分艰难,甚至中了胡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导致城中守卫空虚,差点让胡人破了城。
  还是柳韶光鼓动城内百姓齐齐上了城墙一同守城,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做菜的刀和热油都用上了,还有挑了秽物往下倒的,真是想尽了办法,才艰难地等到了徐子渊率兵回援。
  那一仗,永宁侯重伤,接下来的仗全都由徐子渊任主帅。事实证明,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徐子渊镇定自若,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坑杀数万胡人,终于将它们打怕,仓皇逃窜,不敢再南下。
  只可惜永宁侯伤了元气,回京后强撑了一年便去世了。
  那时候柳韶光心下还隐隐有些担忧,怕徐子渊以此为借口拖延婚事,而后翻脸不认账。
  没想到徐子渊回京复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请景元帝赐婚。
  再之后,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徐子渊挑了个最近的日子,柳韶光便披上红裳,带着长龙般的嫁妆嫁进了永宁侯府,成为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再然后,永宁侯病逝,徐子渊袭爵,柳韶光顺理成章的成为永宁侯府新任侯夫人。不到一年便从商户女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便是京中的高门贵女,也要感叹一声,柳韶光真是好命。
  柳韶光长长叹了口气,将内心的郁气全都吐了出去。刚知晓徐子渊也重生回来后,柳韶光更多的是愤怒,现在冷静下来,倒是放下心来。
  不管她和徐子渊之间有什么爱恨纠葛,徐子渊能重生,北疆的战事,必然又能减少不少伤亡。
  于国于家,这都是一桩幸事。
  至于柳韶光自己,运粮之后便和徐子渊再无相见之时,实在不必为一个陌生人费神。
 
 
第25章 、025
  ◎三合一◎
  有徐子渊在,朱县令等人和山匪勾结的证据,徐子渊动动嘴皮子便让瑞安找了出来。
  并州知府得知此事后一边骂娘一边连夜赶往怀安县,想要赶在徐子渊之前接手此事,免得落个无能的称号,还叫武将往文官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路上,并州知府盘算得还挺好,永宁侯世子再能耐,也不过是武将出身,没权利插手文官调动。县令勾结山匪,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总归该是交给他这个上峰处置的,永宁侯世子没权利插手。便是二人闹到陛下面前,也是他有理。
  既然事情要过他的手,那有些东西就好处置了。
  并州知府心里的算盘扒拉得啪啪响,结果一到怀安就被徐子渊打了脸,徐子渊早就把证据都给并州知府搜集好了,顺带还给朱县令等人定了罪,“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并州知府当即一个哆嗦,万万没想到在他治下竟然会出一帮通敌叛国的官员,这可是极大的失察之过啊!
  朱县令的为人,并州知府也是有所了解的,听了这话,并州知府连忙向徐子渊解释道:“世子是不是审错了?朱县令等人虽然有点小毛病,但也不至于胆大包天通敌叛国啊!那可是要连累全家掉脑袋的勾当!”
  徐子渊神情冷肃,身后的瑞安当即竖着眉毛怒道:“他们走漏了风声给山匪,山匪转头便将消息卖给胡人,从中搅混水,惹得北疆连年不太平。你说这帮狗东西算不算是通敌叛国?”
  “这……”并州知府面色迟疑,“不知者不怪,他们若是知晓山匪同胡人有来往,定然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徐子渊淡淡地看了并州知府一眼,“便是被山匪蒙蔽,也是他们贪心所致,死有余辜。”
  “世子说的是。”并州知府被徐子渊那一眼看得额头冒汗,连连附和,心中却叫苦不迭,治下出了这么一桩大案,他今年的考核怕是悬了。
  看着徐子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并州知府又试探问道:“不知世子抓住的那个山匪头领,可否交由下官一同审问?”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先前还对我们世子气呼呼,转头就问我们世子要人,还真不愧是知府大人啊!”瑞安双手抱臂,站在徐子渊身后好一通阴阳怪气,“并州匪患多年,百姓们深受其害。你身为知府,但凡有一丝为百姓解难的心思,今日见了世子,也该谢过世子为你解决这么一桩大难题。真以为我们乐意从北疆赶来并州呢!”
  这知府,还不如朱县令呢!好歹人家朱县令头一回见面还给世子跪下道谢。这位知府倒好,眼中的不满以为别人眼瞎呢!
  并州知府听得直擦汗,又是一番赔罪,“是下官疏忽了,世子一番好意,确实解了并州的一大困境,下官定然好好上折为世子请功!”
  徐子渊微微蹙眉,“不必,你好好依律审理此案便是。”
  “是是是,一切都听世子的吩咐。”
  徐子渊神色更冷,万般看不上并州知府这般做派,再不多言,抬脚便离开,瑞安紧随其后,在经过并州知府面前时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山匪头领你就别想了,他牵扯的事情太多,又是块硬骨头。我们要把他带回北疆好好审问。”
  “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这位将军慢走。”
  瑞安摇头,抬脚跟上徐子渊,走远了些才道:“那山匪头领嘴硬得很,但依属下之见,他好像也不是胡人安插的探子,多番在暗中搅混水,似乎背后还有人在指使他。”
  否则一个山匪头领,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编织出这么大一张的官场人际网,有些消息,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怀安县县令能知晓的。
  尤其是某些军情,容不得瑞安不怀疑北疆军中出了探子。
  但瑞安怎么也想不通,“这帮人既不是胡人探子,又百般在锦朝兴风作浪,到底为的什么?”
  两边都不靠,莫不是想要自立门户?哪儿的底气?
  徐子渊偏头看了瑞安一眼,又见四下无人,才低声说了一句,“本朝也不过才三代。”
  瑞安顿时心下一凛,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微微躬身道:“属下明白。”
  山匪之事解决,徐子渊也没继续留在怀安县处置朱县令等人。毕竟并州知府都到了,徐子渊也没兴趣越界来处置这些事情,反正证据都摆在并州知府面前,他可万万不敢装瞎。现在秉公处理,也不过是官员考核时得个中下等或者下等的评定,若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徐子渊一本奏折上去,他得滚回老家去种地。
  柳韶光这几天被柳焕盯得紧,几乎寸步不离她身边,说什么都要杜绝徐子渊再找时机来见柳韶光。更是为此跑去找徐子渊商议,“既然世子已经率兵抵达,有北疆军护送,一路上定然不会再出任何意外。粮草便交由世子运回北疆吧。我出门多日,家人也该担心了,便就此别过吧。”
  徐子渊没想到柳焕会来找他辞行,抿了抿唇才道:“一百万石粮草不是小数目,我带的人手不够。”
  “并州离北疆不过只隔了一个胶州,一路也没什么险峻之处。若是世子还觉得人手不够,我便将镖局的镖师和运粮队都留下,护着粮草到了北疆才让他们返程。世子放心,银子都是提前给足了的,剩下的一半,柳家也不会少了他们的。”
  徐子渊心知柳焕这是被上次的事吓着了,想着自己这位大舅子的性子,徐子渊努力想办法留住柳焕,“北疆也有不少特产,商队来北疆一趟不易,柳家此番捐粮,想来也伤了点元气,不若到了北疆后再带些东西回去,做成一笔大买卖,倒也能回点银子。”
  两辈子加起来,徐子渊都没一次对着柳焕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柳焕见徐子渊急着留他连话都多了不少,心里更是一个咯噔,连忙道:“不妨事,柳家既然愿意捐这些东西,也没想着邀功,有了世子那等举荐信便感激不尽了。至于买卖,商户人家走南闯北,哪里不能做买卖?只是买卖再要紧,也比不过家人!”
  柳焕说着,心下还生出些许怒意,他是爱财不假,但他更心疼妹妹!徐子渊出身尊贵模样俊美是大半京中闺秀的如意郎君又怎么样?他妹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辛辛苦苦挣钱,不就是为了给妹妹撑腰护着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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