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圣上没让她继续跪下去。
王公公带她见到圣上时,圣上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如果是为太子来的,就快滚吧。”
她跪下,“臣是为陛下而来。”
圣上面不改色地同自己对弈,黎云书道:“陛下,臣斗胆问一个问题,二殿下他这些年,可曾向陛下索要过什么?譬如金钱、女子,甚至权力?”
圣上拿着黑棋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她笑,“依臣在朝堂所见来看,二殿下为陛下鞠躬尽瘁,又并不贪恋什么赏赐。那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陛下好吗?”
黎云书说完,偷眼瞧着圣上的反应。见圣上面色渐沉,她继续:“二殿下那日称太子贤良,但依臣来看,他倒是比太子还要心大许多。臣拂逆太子时,太子因为声名和臣闹了好几个月的别扭;可二殿下为保圣上伤了一只眼,却始终别无二心。换作是臣,就算不会一蹶不振,也断不会这般大度。”
“以及,二殿下似乎身体不太好。”黎云书淡笑,“臣听东宫的人说,有医者频繁往来于二殿下府上。不知殿下究竟有何症状,值得医者日日查探。”
她说完后许久,圣上才将那颗棋子落下。
——姜鸿轩确实不曾贪恋过什么。
圣上给钱财,他就收着;圣上给女人,他就想办法推辞掉。
太子在尽心尽力招揽势力时,他却显得无动于衷。反而是当鸿熹帝需要人手、甚至背黑锅时,他会义无反顾站出来。
原本鸿熹帝还当这是父子情谊。
可黎云书说得对,单凭父子之情,他至于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频繁找医者,又是想干什么?
姜鸿轩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知道。
正巧此时,王胜忽然来报:“殿下,昨夜有人闯入东宫行刺皇孙,他们说小皇孙差点就丧命了,但他们没能抓住人。”
“哗啦”——圣上怒而振袖,棋子被拂得满地乱跑。黎云书盯着地上黑子,听圣上怒道:“昨夜?昨夜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报?!”
“这......”王胜迟疑了一下,压低声,“东宫的人说,圣上正在气头上,他们害怕惹您不悦,才压了消息。”
“......”
黎云书抿唇,等着圣上反应。
这其实是她安排的。
她知道圣上对姜赋有感情,也知在圣上面前,感情比不过权力。
所以她要告诉圣上,太子一派是牵制姜鸿轩的力量,是关系他政权稳定的一大因素,绝不能这么草率被除去。
恰好昨夜有人刺杀失手。太子妃想上报宫中时,被黎云书阻止了。
“现在不是好时机。圣上对太子不满,贸然禀报,他不会愿意听,甚至还可能打草惊蛇。你们在宫中,有熟悉的宦官吗?”
所幸,圣上最亲近的太监王胜,是亲近太子的。
“那我便告诉王公公此事。等我同圣上陈述完利弊,再由王公公出面点破。”
毕竟,犯错的只是太子。
他们对姜赋下手,反而有鬼。
果然,圣上动摇了。
“朕去看一看太子吧。”
很快,姜鸿轩听闻了圣上看望太子的消息。
他问线人:“怎么回事?”
“听闻今天黎姑娘入宫面圣,大概是说了些什么。”
姜鸿轩将茶盏摁在桌上,“母妃,若不是你护她,我不会让她活到今日。”
昭妃渐敛起神色,“先不管她。她能让圣上看望太子,只怕圣上开始怀疑你了。”
“那几个废物......”他攥紧膝上衣摆,“幸好,我们还有一步暗棋。”
*
二月,大邺以刺杀为由,向大理宣战。
可怜的大理还不知道,他们派遣的使者早在路上被姜鸿轩暗杀。那日行刺圣上的,不是大理使者,而是姜鸿轩安插的死士。
他们听闻消息后大惊,大理国王致信沈清容,扬言密宗只要一出手,定能让黎子序挫骨扬灰。沈清容用更强硬的语气回应:“不想被灭国的话就给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