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冯苦懦
时间:2022-03-23 07:09:00

  而掌管一州的州牧被人掐着喉咙,甚至、甚至想杀了他……
  以尹婵浅薄的认识来看,这是一件顶天了的大事。
  谢厌、谢厌他会不会……尹婵揪着手,当即被这些念头吓了一跳,眼里噙了不安。
  她越过阿秀,迈下车,想同欧阳善并谢厌解释清楚。
  突然,欧阳善单手撩起衣袍,屈膝跪地,双手交叠拜在谢厌面前。
  态度之庄严,举止之隆重,是尹婵闻所未闻的。
  她止住了步伐。
  谢厌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遮了侧脸,一张显露空气中、疤痕遍生的面容回归平静。适才的怒火尽数消失,但负手站立,依旧有种不怒自威。
  欧阳善行大礼后,缓缓抬起来头。
  时隔一月未见,而今没有收到任何他返回原州的消息,突然在此遇见,不禁肃然。
  欧阳善双手抱拳道:“参见公子,恭迎公子回城。”神色再无丝毫轻佻。
  这样大的礼,直叫尹婵惊疑,目光怔怔转向了谢厌。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
  欧阳大人怎么会……
  公子?
  这一个月来,与她日日相见的男子,究竟是谁?
  尹婵眼神渐渐古怪。
  她的疑惑欧阳善不知,如今更不敢知。他只是冷汗涔涔,望着隐约要发怒的谢厌,又用余光偷觑向马车旁,那一脸茫然的佳人。
  最后苦下脸,和宋鹫对了个眼神。
  宋鹫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然一叹,点了个头。
  欧阳善立刻回想谢厌来之前自己正在做的事,边想,一双眉拧得越来越紧。
  后知后觉的,他明白了。
  难怪下手又狠又重,他这是……招惹到公子的人了!
  欧阳善不由得苦笑。
  苍天垂怜。
  吾命休矣……
  事已至此唯有请罪方能让公子罢休。
  他欧阳善向来审时度势,善于悔改,此刻没法负荆请罪,当即低下了头,沉沉道:“属下有罪!但求公子责罚。”
  不等谢厌发话,直接转身面向尹婵。
  看着女子的容貌,又是一震。瑰姿玉骨,婉媚柔情,便着素白衣裙,发髻不饰金贵簪钗,也难掩风韵,怨不得谢厌对他如此凶悍了。
  这般绝世的美人……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一瞬想过,欧阳善便收回眼里的惊艳,铿锵有力道:“方才言语不当,已然羞愧不及,请夫人恕罪。”
  “……”站他旁边的宋鹫,“……咳。”
  四周陷入难以言喻的死寂。
  谢厌忽然手抵住唇,偏过头,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
  那里早烫熟了,耳根被迫爬上密密麻麻的红晕,凭一只手无法遮住。
  尹婵咬着唇,抬起眼帘望过去,又怕万一对上了他的目光,急匆匆低头,捏着衣角。最后眼睛睁得圆溜溜,对欧阳善斥道:“你、你胡说什么……”
  但这带着羞赧和恼意的软声,略显气势不足。
  欧阳善更不懂了,如实交代:“适才眼拙,不知夫人身份,妄图……哎,竟妄图替夫人做媒,实属不敬,是为有罪,大罪之罪。”
  尹婵红着脸,恼羞成怒。
  不等她再开口,谢厌已立马捕捉到“做媒”二字。
  “?”
  他睨向欧阳善,声音一寒:“你要为她牵红线,结姻缘?”
  欧阳善:“……”
  宋鹫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扶额低斥:“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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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1章 、住处
  ◎正是家学渊源。◎
  经历了一番谢厌非人的凝视,欧阳善心虚了。
  自得知谢厌去了京城,就有一个月没有见他,可称得上日思夜想。毕竟原州事务太多,谢厌不管束,他们累死累活没有主心骨。
  然如今再见,却做出蠢事,欧阳善恨不能以头抢地。
  还是宋鹫不忍他被几方怒视,拉他到一旁解释。
  欧阳善边听,一双眼睛飞快在尹婵和谢厌中间打转,一时惊讶,一时语塞,但好的是,他总算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这下,欧阳善面对尹婵愈发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踟躇到她跟前。
  阿秀护主心切,立刻挡住,语气不忿地脱口道:“欧阳大人辱我家小姐清誉,如今还想作甚?”
  欧阳善触上她瞪得又大又警惕的眼睛,摸了下鼻子。
  前面是阿秀怒斥,后面有谢厌轻睨,还有旁边的宋鹫看热闹不嫌事大,抱着剑默默忍笑。
  他百感交集,苦笑着看去阿秀身后的尹婵。
  “姑娘……”
  尹婵气红的脸些许好转,但仍旧不想和这等登徒子说话。
  欧阳善拱手作揖:“是在下唐突,对不住姑娘。姑娘若是不解气,日后只管吩咐在下,不论何事,在下定肝脑涂地,以慰姑娘。”
  宋鹫一路马车同行,与尹婵虽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毕竟相处日久,彼此也有一些交情。闻得欧阳善言语轻佻,同样过意不去。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友人,上前解释道:“实不瞒姑娘,阿三原出自冰人世家,祖上多为主管嫁娶之事。他平日惯好替人做媒,原州尽人皆知,非是有意冒犯。”
  欧阳善连忙点头,一双桃花眼还真叫尹婵看出了委屈。
  谢厌凉凉开口:“正是家学渊源。”
  欧阳善:“……”
  突然被主子阴阳怪气地怼,再看他神色平常,好似不是他说的一样,欧阳善欲哭无泪,但也只能承了这番话,期望能得到姑娘原谅。
  尹婵已因为谢厌的那句“家学渊源”,面露惊诧。
  不过她所惊讶的并非欧阳善,而是谢厌。
  据一月来的相处,谢厌绝不是会和旁人开玩笑的性子,他要么像山松冷淡,要么比野狼凶悍,而现在,更……多了点人气。
  尹婵莫名感到耳尖发热,意识到自己已太过分心,耐不住了。
  她情急错开眼神,与欧阳善诚恳道歉的目光撞上。
  想起此前对方的连连作揖,尹婵有些难为情了。
  不知者无罪,适才既已被谢厌一顿磋磨,她迟疑一二,气也大消,说道:“不敢当大人的礼,请起。”
  欧阳善又是一躬身:“多谢姑娘原谅。”
  原州牧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气度让人很生好感,实没料到相处下来是这样的性子。
  欧阳善自然不知晓佳人如何看他,眼下不再是刚才的“剑拔弩张”,他不禁脱口道:“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在下如何称呼?”
  “我……”尹婵一怔,被这话引得嗫喏,目光不设防地转到谢厌身上。
  此前在京城一尾巷时说起过,到了原州,该以兄妹论处。
  她没有立刻回答,谢厌却是无时无刻不专注于她,以至于她望过来时,不加思忖,几乎同时落下一句:“称呼小姐即可。”
  欧阳善立马面向谢厌,恭听。
  “往后寓居原州,旁人问起,只提舍妹,勿论及姓名。”谢厌略作一顿,淡声提醒他,“不可造次。”
  欧阳善讪讪:“……”
  这,他也不知姑娘姓名啊。
  “是,公子。”
  尹婵心下放松,对着谢厌远远地施了一礼。
  适才差点被气哭的姑娘,却很好哄的露出笑,眼尾的红晕敛去,安安静静站在马车前。谢厌心里被猫挠一样不安分。此前几日赶路,因他不再乘坐马车,而是骑马在侧,除用饭的时辰,几乎没有过交谈。
  眼下耐不住的蠢蠢欲动,想顺势过去和她说几句话。
  不想宋鹫一脸严肃地问道:“阿三,你怎会在此地?还一身狼狈。”
  谢厌脚下一止,方才端详他衣冠。
  欧阳善提起这事便连连叹气,但不打算在荒郊野岭禀报,含糊其辞:“此事一言难尽,公子,咱们先回原州。”
  谢厌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点了个头。
  宋鹫忙去备马车。
  目视着宋鹫忙前忙后,欧阳善见他们一匹马,一辆马车,从京城回了原州,路上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生了许多事。
  站在车旁等候的女子略显清瘦,美得让人无法忽视。是京城的人吗?公子怎么就把她带回原州了?只一个丫头跟着,她家中难道没有别的亲眷?欧阳善越想越可疑,此刻不好提起,把所有的好奇压在心底,等回去再找宋鹫问清楚。
  宋鹫整理好行装,回头喊道:“公子,可以启程了。”
  欧阳善与宋鹫同坐赶马,刚要过去,突然想到一事:“小姐往后既常住原州,可否需要在下安排住所?”
  此话一出,在场俱是安静。
  欧阳善身为州牧,对原州情况了如指掌,立刻在心里将所有宅院挑了一遍,对谢厌道:“公子,蓬春街有一处刚建好的院子,正巧依山傍水,景致绝佳,地皮是薛老爷的。”
  还怕尹婵不知薛老爷何人,忙说:“他是本地乡绅,惯好买地建房,乐此不疲。他名下的几处宅子地段甚好,修建得也精巧美丽。小姐若有意,在下舍了这张脸皮,也替你买来,或者……”
  剩余的话尽数被谢厌打回:“不必你费心。”
  欧阳善茫然:“今晚怕就要抵达原州,现在不选好地方,难不成还让小姐随便住客栈么?”
  谢厌索性直接道:“与我同住一处。”语气故作着冷淡和不在意,一双眼没敢看尹婵,瞪着喋喋不休的人。
  欧阳善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公子别忘了,您那府邸处处养着兵器,哪个凉亭没流过汗,哪条长廊没沾过血,哪处塘里没死过人?我一想就头皮发麻。”
  话落,冲尹婵耸耸肩膀,一副让她绝不答允的表情,又煞有其事道:“还有,每日院里除了宋鹫他们几个训练,就是你挥刀弄枪的,吵吵嚷嚷没个清净。”
  他笑得前俯后仰:“如何能让小姐住……要我说还是蓬春街的好,倘若蓬春街还不合公子的意,莫不是要小姐随你住谢家?”
  思前想后,欧阳善还是认为薛老爷的地皮不错。
  谢厌忽然说:“不无不可。”
  “什么?”欧阳善没听懂他是何意,眨眨眼,看他一脸正色,猛地反应过来,“公子是说谢府?”
  宋鹫听闻此话,微妙地看了一眼尹婵。
  尹婵自听见谢字时,脸色便微微一僵,指尖不动声色地蜷了一下。
  熟悉的字眼跟随她太久,以至于只是隐约听见,就在心里起了不少的涟漪。
  姓谢的人家。
  世上谢氏何止千百,她不应该因为京城的那一户,胡思乱想。
  尹婵敛眸苦笑了一声,再抬起来时,神情已经恢复正常。
  而欧阳善还在为谢厌的话伤神,眉头皱得很紧。
  谢厌听他一言,思忖半晌。末了,不疾不徐地点头称是:“嗯。你考虑得很有道理,我那处的确不适合住。”
  欧阳善错愕:“公子要把她独自留在谢家?”
  这恐有不便。
  人生地不熟,住那怪别扭。
  他复又思及谢厌此前说的,将小姐当做他妹妹看。妹妹……额,若是妹妹倒还好,毕竟谢厌姓谢,妹妹也该姓谢,住谢府“理所应当”。
  欧阳善正在心里为他找补,却发现他眼神凉凉地扫向自己。仿佛在说,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
  欧阳善眉头揪得更紧。
  谢厌不等他开口问便沉沉道:“我已分府别住多年,也该回谢家了。”
  “什么?”
  “公子?!”
  宋鹫和欧阳善同时喊道。
  两人的动静叫尹婵吓得一哆嗦,蹙眉不知发生了何事。在这震惊声中,谢厌望向了自己,目光停留很久。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古怪,全然不似以往的任何一次,渺渺茫茫好像装着几重心事。
  这些心事全都被锁进笼子,翘首以待着她打开,却又固执地在牢笼旁设了千万守卫,不许她靠近。
  执拗又古怪。
  尹婵用力地眨了下眼睛,还想再看,他却已经收了回去。
  欧阳善不认为可行:“公子再考虑一下?”
  谢厌已有许久没有回过谢家,现在想想,不愧为累世的祖宅,确实是好,够大,敞亮,地段优渥,风水也绝佳。
  先去住一段时日,待他将府邸杂事杂物一应处理了,再搬回也无妨。
  他漫不经心地颔首,声音虽冷却不容反抗:“就谢宅罢,适合居住,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欧阳善惨然一笑。
  谢家那群人若知道公子回去,怕不是要完。
  只希望,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官府闹他。
  按理说不足几个时辰便能到原州。
  既要回谢家住,是不是得先传个消息让谢家众人迎迎?
  ……
  欧阳善却是想多了。
  当晚抵达原州谢氏祖宅时,已至深夜。
  谢厌十分“体贴”地没有叫醒梦中人,连换夜守门的小厮也丝毫不知他回了。
  谢厌只是轻松地带着尹婵飞檐走壁,翻过院墙。
  暗夜中视物相当轻松。
  他不费吹灰之力找了处甚好的院子。
  满园的花香浮动,屋宇富丽堂皇,房檐挂着灯笼,小廊通亮。
  他推门进去,将里头几个人扔出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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