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便寻了借口效仿着茶花当天的言行举止,用这法子表演给这位天子看。
果不其然,男人再没有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过她了。
且也比从前来得更加勤快。
端是为了看她在那白布后将茶花日常都做了些什么,一点一点复刻还原出来。
哪怕只是对方温柔恬静地坐在桌旁,手捧着一本经书就是半日,他都好似看得百般不厌。
这也让乔瓶儿每次模仿之后都很有成就感。
若下回发觉了那宣宁侯妹妹有了什么新的小动作,她更是如获至宝般,忙不迭记下来,等着回去给圣上一个惊喜,换取他的奖赏。
可今日却又好似不同于以往。
赵时隽看完后,抿了口酽茶,却垂眸语气不可捉摸道:“将这些东西都撤了。”
“架子也都不必留。”
话音落下,便有宫人立马上前去将那块布撕烂,随即将那木架子踩断抬出了殿中。
乔瓶儿傻眼了。
“那……那茶花……”
赵时隽将手中的茶盏清脆地落在桌面,打断了她的话。
“往后也都不需要了。”
丢下这话便起身往处理政务的承德殿去。
乔瓶儿顿时一脸惶恐地拉住冯二焦问:“圣上该不会看到茶花服帖的模样,一下子就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了吧?”
倘若他对茶花失去了兴趣,那乔瓶儿不就丧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赚钱本事?
再转念一想,她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天天看天天看,千把天都看下来,指不定看都得看吐了……
更何况近段时日赵时隽心性愈发淡薄,竟一次也没朝她发过脾气。
在旁人面前,若喜,也只是某些场合需要他喜。
若怒,也只是某些情景下需要他的怒意来威慑。
可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将情绪掩藏得极深不可测。
所以当乔瓶儿问到这话时,冯二焦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毕竟执念这个东西本来就很玄。
要能说放下了,就真得不会再产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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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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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54章 、囚心(4)
◎被下药◎
茶花自宫中匆匆回到宣宁侯府,见附近的衙差也都已经撤走。
陈茶彦从牢里放出来半日,才洗漱更换了衣服便瞧见茶花打外面匆匆回来。
茶花将他好一顿打量,见他的确毫发无损,绷紧了半晌的弦这才略松几分。
她这几日在宫里宫外四处奔走,也没少为他操心。
陈茶彦见了她,心中亦是有几分汗颜。
只是听说她频繁进出贤妃宫里,他难免想当昔年一些事情。
“茶花,你这番进宫去,可是与那人还有什么纠葛?”
并非是陈茶彦不信自己的妹妹。
而是赵时隽当日种种的不折手段,为了得到她,行径恶劣得几乎令人发指。
他当初那般深的谋划之后,竟光天化日下就将茶花从陈茶彦手中生生夺走的画面,对于陈茶彦而言,何尝不是一桩阴影。
茶花听他问及此事,指下蜷起几分,“哥哥多虑了,今非昔比,他如今又贵为天子,那些前尘往事自当都放下了。”
陈茶彦却沉默不语地打量了她一眼。
当下的茶花俨然褪去了昔日那一丝青涩。
从眉到眼都透着一丝秾艳,那双眼眸不再流露出昔年的不谙世事,却也幽若春水,惹人沉溺。
她本就生得很好,昔日是半含半放的花苞,如今更像是含着莹莹花露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宫里那位若真如她说的那样平静,陈茶彦反倒觉得哪里有些反常。
“但愿吧……”
只是当下妹妹不做他想,陈茶彦也不能一味的杞人忧天。
他只交代她往后少往宫里去。
“贤妃娘娘这几日并无噩梦,想来至多明后日我便不必再去。”
茶花说着也没忘记告诉陈茶彦,在他入狱期间,她曾去看过宁缀玉。
“静安伯夫人袖口下有些淤青,我瞥见了,却也不好开口打探……”
就如哥哥说的那般,对方似乎确实不是很好。
转到这话题上陈茶彦微微一僵,口中也只“嗯”了一声,却再没有了旁的话。
茶花扫了他一眼,亦是在想,他是不是也曾后悔过当初没有带走宁缀玉离开?
如今对方已经成婚,和旁人连孩子都已经生下了。
若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陈茶彦心里必然是不会好过的。
可兄妹间再是亲密,这样的事情茶花却一点也插不上嘴。
她既不能促成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哥哥心里惭愧。
茶花这番回来看过哥哥自是心安。
可当日却还少不得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再度进宫。
她进了锦瑟宫后才发觉宫里的下人个个都紧绷着脸,仿佛刚受过了什么责罚似的。
待问过了才知晓今个儿宫里又发生了一桩腌臜事情。
宫中除了太监便是宫婢,数量不在少数,且每隔几年都会遴选新人。
只道林子大了,便什么鸟都有了。
久而久之便有个别的见当今圣上脾性温厚,且后宫不丰,会动什么歪心思也不奇怪。
是以隔三差五地便会上演这么一遭,这不,这回据说是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今日在天子跟前面色古怪。
天子身边的冯总管眼睛向来都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宫女好似藏着什么猫腻。
将她私底下叫去盘问几句,还没动用上什么手段那宫女便绷不住心态,竟从袖口里抖落出来一个小瓷瓶。
太医鉴定出里头是有些媚药成分。
如此才知晓这小宫女动了歪心思,竟是打算趁着贤妃不在,想要下药给天子,借此搏得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被一顿逼供之后,她一会儿说下药了,一会儿说没有下药,被吓得语无伦次,冯二焦没办法,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哪壶茶水有问题,只好张罗着人手将天子殿里外的茶水全部都更换了一遍。
至于这宫人自然也是按着规矩从重处置了一顿。
茶花听罢,心中不知做何想。
但回忆起今早上的情景,关于她哥哥这件事,按着规矩她便该去向赵时隽当面谢恩。
她再三犹豫之下,到底是他早上那份毫无波澜的态度给出几分底气,让她还是决意同这位新君叩谢,全了这份礼数。
茶花去时,赵时隽并没有在办公。
被引入殿中时,她便正好撞见太医将那些刺入新君头顶穴位的银针一一收走。
她敛着心下的诧异,过去拜谢之后,出于礼数亦是轻声提及:“陛下为国为民宵衣旰食,也当爱护自己身子。”
赵时隽道:“与政务是无关的。”
“实则朕幼时便一直有被母亲打断腿的阴影,想来你也知晓,朕那腿三五不时便会疼痛难忍,不过后来腿不疼了,反倒是额上三五不时地要疼上一阵,那阴影多半也就换了位置发作……”
他风轻云淡说起这事情,却令茶花立马联想到当初砸破他额头的事情。
她脸色微变,忙起身向他行礼赔罪。
正要跪下时却被他虚扶了一把。
“无妨,当初是朕犯得错,有此恶果也是朕该得的。”
茶花越听便觉冷汗涔涔,“对不起……”
她那时打伤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些。
赵时隽不动声色地将她紧紧扣紧掌心的小动作纳入眼底。
“茶花,再说对不起就见外了……”
他顿了顿,转而又道:“都三年了,莫不是你仍放不下?”
茶花错愕地睁大了眸。
“我……我自是早早就放下了。”
“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记挂在心上的……”
许是他提得猝不及防,叫她亦是说得磕磕绊绊,反倒存了什么心虚在里头一般。
赵时隽却仿佛没有在意,只对她温声道:“我也是。”
这次,他并未带上天子的自称。
茶花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面上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现如今,反倒是她在他面前好似有什么不寻常的态度一般。
就像她当初对他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关系,他昔日对她的好与坏也都无法彻底割裂。
是以只能道一句“过去”了事。
这番平静的景象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画面。
赵时隽抿了口茶,掀起眼皮朝她面上扫了一眼,却忽地提起茶壶往她面前杯中续了杯茶。
“不如与朕品一品这新贡的茶叶……”
茶花自是受宠若惊地谢恩,双手端起茶水递到唇畔浅尝了一口。
不曾想那茶水入口滋味苦涩至极,几乎让她下意识颦起了秀眉。
茶花轻轻放下茶盏,听对方问道:“如何?”
赵时隽盯着她梨白的侧脸,见她捏着手里的帕子侧过面颊轻拭了拭润了水光的软红唇瓣,而后才轻声回答。
“臣女不太懂茶……”
“也是……”
男人沉着嗓音道:“这些年朕愈发爱喝浓茶,寻常人是鲜少有喜欢的。”
他说完这些,又问及贤妃的近况。
茶花将乔瓶儿夜里睡得都很安稳的状况说与他听,他才缓声道:“那你往后也不必再服侍贤妃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他摩挲着掌心里质地温润的佛珠,俨然公事公办的姿态,好似也提醒她如无必要,不需再进宫来。
茶花口中答了个“好”,心道自己此番出了宫去,往后多半也不会再轻易踏足此地。
他们兴许也不会再见面了。
她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唏嘘,只当他们如当下这样一起坐着喝茶的情景多半不会再有,待他的态度也逐渐同待旁人一般,软乎下来。
待出了那殿后,茶花便回了锦瑟宫一趟。
这会儿宫人们都在外头说话,宫内的主人不在,便显得空空荡荡。
乔瓶儿平日里看着是好相与的性子,可她这宫殿里的规矩却异常严苛。
平日若无事时,宫人根本就不能跨入半步,更别想在殿内寻个地方坐下休息。
但茶花因特殊缘由服侍她的缘故,她竟也没有对茶花限制过这般命令。
进了屋中,茶花愈发感到舌尖上仿佛始终残留着苦涩滋味。
她忍不住在那桌上倒了碗茶喝下,才渐渐冲淡。
只是那浓烈的苦涩滋味散去后,却别有一股说不出的甘香回味,很是特别。
她微缓和了眉心,又续了两杯喝下,放下杯子时才看见那茶壶旁有些灰尘一般的粉末。
茶花顺手擦了去,又听见宫人站在门外喊道:“夫人,今日贤妃娘娘不一定会回来,夫人再等到酉时,若贤妃娘娘没回来,夫人自可出宫去了。”
茶花应下一声,转身走去西殿,在一张窄榻上找到自己那本经书。
她见经书上亦是有些不知名的白絮,略是迷惑地用帕子拂了拂。
贤妃往日睡在东殿,往常西殿这边的窄榻上便是茶花晚上偶尔会躺上去歇息的地方。
她拿起经书到外面敞亮的地方看去,看了没多久却渐渐生出困意。
待她迷迷糊糊地揉着额抬起头时,外面的天色都陡然间铺上了一层黑纱般,混沌不明。
她略是诧异,醒来后也只觉浑身都透着虚软,肌肤好似也滚烫。
茶花扶着桌子站起身时,脚下踩着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气。
她反手抚了抚额,料想自己该不是睡在这里受了风,又受凉了?
殿门不知何时被阖上了,东殿内是漆黑一片,可西殿却透着一丝光亮。
茶花头昏沉着,心跳也异于往常。
她摸了摸袖口才想起帕子丢在了窄榻上。
往那亮堂的地方摸去,茶花才发觉自己睡过的那张窄榻上似乎躺着个人影。
起初以为是哪个嬷嬷宫人躲在这处躲懒,可再走近些便顿时看清楚了对方的身份,让她神情一怔。
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似乎说明了对方今夜是饮了些酒水的。
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在外头醉酒过来,竟在这处随意地和衣躺下睡了。
她忙往后退去几步,却碰到了身后的烛台,发出轻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