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缠枝葡萄
时间:2022-03-23 07:16:59

  后来她便寻了借口效仿着茶花当天的言行举止,用这法子表演给这位天子看。
  果不其然,男人再没有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过她了。
  且也比从前来得更加勤快。
  端是为了看她在那白布后将茶花日常都做了些什么,一点一点复刻还原出来。
  哪怕只是对方温柔恬静地坐在桌旁,手捧着一本经书就是半日,他都好似看得百般不厌。
  这也让乔瓶儿每次模仿之后都很有成就感。
  若下回发觉了那宣宁侯妹妹有了什么新的小动作,她更是如获至宝般,忙不迭记下来,等着回去给圣上一个惊喜,换取他的奖赏。
  可今日却又好似不同于以往。
  赵时隽看完后,抿了口酽茶,却垂眸语气不可捉摸道:“将这些东西都撤了。”
  “架子也都不必留。”
  话音落下,便有宫人立马上前去将那块布撕烂,随即将那木架子踩断抬出了殿中。
  乔瓶儿傻眼了。
  “那……那茶花……”
  赵时隽将手中的茶盏清脆地落在桌面,打断了她的话。
  “往后也都不需要了。”
  丢下这话便起身往处理政务的承德殿去。
  乔瓶儿顿时一脸惶恐地拉住冯二焦问:“圣上该不会看到茶花服帖的模样,一下子就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了吧?”
  倘若他对茶花失去了兴趣,那乔瓶儿不就丧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赚钱本事?
  再转念一想,她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天天看天天看,千把天都看下来,指不定看都得看吐了……
  更何况近段时日赵时隽心性愈发淡薄,竟一次也没朝她发过脾气。
  在旁人面前,若喜,也只是某些场合需要他喜。
  若怒,也只是某些情景下需要他的怒意来威慑。
  可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将情绪掩藏得极深不可测。
  所以当乔瓶儿问到这话时,冯二焦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毕竟执念这个东西本来就很玄。
  要能说放下了,就真得不会再产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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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折她,是折磨他了。没见过这么憋屈,这么可怜的男主了。狗子太可怜,大大手下留情啊。】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替身啥时候下线啊,茶花也太惨了】
  【哈哈哈】
  【对这个哥哥很无语】
  【其实女鹅就是太没安全感了,狗子之前又作作的。本来希望时光大法能让狗子成熟一点,目前看来并没有……大大其他男主在女主那里吃了亏之后一般都会聪明点,狗子这没看出来进步啊哈哈哈】
  【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完-
 
 
第54章 、囚心(4)
  ◎被下药◎
  茶花自宫中匆匆回到宣宁侯府,见附近的衙差也都已经撤走。
  陈茶彦从牢里放出来半日,才洗漱更换了衣服便瞧见茶花打外面匆匆回来。
  茶花将他好一顿打量,见他的确毫发无损,绷紧了半晌的弦这才略松几分。
  她这几日在宫里宫外四处奔走,也没少为他操心。
  陈茶彦见了她,心中亦是有几分汗颜。
  只是听说她频繁进出贤妃宫里,他难免想当昔年一些事情。
  “茶花,你这番进宫去,可是与那人还有什么纠葛?”
  并非是陈茶彦不信自己的妹妹。
  而是赵时隽当日种种的不折手段,为了得到她,行径恶劣得几乎令人发指。
  他当初那般深的谋划之后,竟光天化日下就将茶花从陈茶彦手中生生夺走的画面,对于陈茶彦而言,何尝不是一桩阴影。
  茶花听他问及此事,指下蜷起几分,“哥哥多虑了,今非昔比,他如今又贵为天子,那些前尘往事自当都放下了。”
  陈茶彦却沉默不语地打量了她一眼。
  当下的茶花俨然褪去了昔日那一丝青涩。
  从眉到眼都透着一丝秾艳,那双眼眸不再流露出昔年的不谙世事,却也幽若春水,惹人沉溺。
  她本就生得很好,昔日是半含半放的花苞,如今更像是含着莹莹花露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宫里那位若真如她说的那样平静,陈茶彦反倒觉得哪里有些反常。
  “但愿吧……”
  只是当下妹妹不做他想,陈茶彦也不能一味的杞人忧天。
  他只交代她往后少往宫里去。
  “贤妃娘娘这几日并无噩梦,想来至多明后日我便不必再去。”
  茶花说着也没忘记告诉陈茶彦,在他入狱期间,她曾去看过宁缀玉。
  “静安伯夫人袖口下有些淤青,我瞥见了,却也不好开口打探……”
  就如哥哥说的那般,对方似乎确实不是很好。
  转到这话题上陈茶彦微微一僵,口中也只“嗯”了一声,却再没有了旁的话。
  茶花扫了他一眼,亦是在想,他是不是也曾后悔过当初没有带走宁缀玉离开?
  如今对方已经成婚,和旁人连孩子都已经生下了。
  若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陈茶彦心里必然是不会好过的。
  可兄妹间再是亲密,这样的事情茶花却一点也插不上嘴。
  她既不能促成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哥哥心里惭愧。
  茶花这番回来看过哥哥自是心安。
  可当日却还少不得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再度进宫。
  她进了锦瑟宫后才发觉宫里的下人个个都紧绷着脸,仿佛刚受过了什么责罚似的。
  待问过了才知晓今个儿宫里又发生了一桩腌臜事情。
  宫中除了太监便是宫婢,数量不在少数,且每隔几年都会遴选新人。
  只道林子大了,便什么鸟都有了。
  久而久之便有个别的见当今圣上脾性温厚,且后宫不丰,会动什么歪心思也不奇怪。
  是以隔三差五地便会上演这么一遭,这不,这回据说是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今日在天子跟前面色古怪。
  天子身边的冯总管眼睛向来都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宫女好似藏着什么猫腻。
  将她私底下叫去盘问几句,还没动用上什么手段那宫女便绷不住心态,竟从袖口里抖落出来一个小瓷瓶。
  太医鉴定出里头是有些媚药成分。
  如此才知晓这小宫女动了歪心思,竟是打算趁着贤妃不在,想要下药给天子,借此搏得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被一顿逼供之后,她一会儿说下药了,一会儿说没有下药,被吓得语无伦次,冯二焦没办法,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哪壶茶水有问题,只好张罗着人手将天子殿里外的茶水全部都更换了一遍。
  至于这宫人自然也是按着规矩从重处置了一顿。
  茶花听罢,心中不知做何想。
  但回忆起今早上的情景,关于她哥哥这件事,按着规矩她便该去向赵时隽当面谢恩。
  她再三犹豫之下,到底是他早上那份毫无波澜的态度给出几分底气,让她还是决意同这位新君叩谢,全了这份礼数。
  茶花去时,赵时隽并没有在办公。
  被引入殿中时,她便正好撞见太医将那些刺入新君头顶穴位的银针一一收走。
  她敛着心下的诧异,过去拜谢之后,出于礼数亦是轻声提及:“陛下为国为民宵衣旰食,也当爱护自己身子。”
  赵时隽道:“与政务是无关的。”
  “实则朕幼时便一直有被母亲打断腿的阴影,想来你也知晓,朕那腿三五不时便会疼痛难忍,不过后来腿不疼了,反倒是额上三五不时地要疼上一阵,那阴影多半也就换了位置发作……”
  他风轻云淡说起这事情,却令茶花立马联想到当初砸破他额头的事情。
  她脸色微变,忙起身向他行礼赔罪。
  正要跪下时却被他虚扶了一把。
  “无妨,当初是朕犯得错,有此恶果也是朕该得的。”
  茶花越听便觉冷汗涔涔,“对不起……”
  她那时打伤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些。
  赵时隽不动声色地将她紧紧扣紧掌心的小动作纳入眼底。
  “茶花,再说对不起就见外了……”
  他顿了顿,转而又道:“都三年了,莫不是你仍放不下?”
  茶花错愕地睁大了眸。
  “我……我自是早早就放下了。”
  “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记挂在心上的……”
  许是他提得猝不及防,叫她亦是说得磕磕绊绊,反倒存了什么心虚在里头一般。
  赵时隽却仿佛没有在意,只对她温声道:“我也是。”
  这次,他并未带上天子的自称。
  茶花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面上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现如今,反倒是她在他面前好似有什么不寻常的态度一般。
  就像她当初对他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关系,他昔日对她的好与坏也都无法彻底割裂。
  是以只能道一句“过去”了事。
  这番平静的景象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画面。
  赵时隽抿了口茶,掀起眼皮朝她面上扫了一眼,却忽地提起茶壶往她面前杯中续了杯茶。
  “不如与朕品一品这新贡的茶叶……”
  茶花自是受宠若惊地谢恩,双手端起茶水递到唇畔浅尝了一口。
  不曾想那茶水入口滋味苦涩至极,几乎让她下意识颦起了秀眉。
  茶花轻轻放下茶盏,听对方问道:“如何?”
  赵时隽盯着她梨白的侧脸,见她捏着手里的帕子侧过面颊轻拭了拭润了水光的软红唇瓣,而后才轻声回答。
  “臣女不太懂茶……”
  “也是……”
  男人沉着嗓音道:“这些年朕愈发爱喝浓茶,寻常人是鲜少有喜欢的。”
  他说完这些,又问及贤妃的近况。
  茶花将乔瓶儿夜里睡得都很安稳的状况说与他听,他才缓声道:“那你往后也不必再服侍贤妃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他摩挲着掌心里质地温润的佛珠,俨然公事公办的姿态,好似也提醒她如无必要,不需再进宫来。
  茶花口中答了个“好”,心道自己此番出了宫去,往后多半也不会再轻易踏足此地。
  他们兴许也不会再见面了。
  她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唏嘘,只当他们如当下这样一起坐着喝茶的情景多半不会再有,待他的态度也逐渐同待旁人一般,软乎下来。
  待出了那殿后,茶花便回了锦瑟宫一趟。
  这会儿宫人们都在外头说话,宫内的主人不在,便显得空空荡荡。
  乔瓶儿平日里看着是好相与的性子,可她这宫殿里的规矩却异常严苛。
  平日若无事时,宫人根本就不能跨入半步,更别想在殿内寻个地方坐下休息。
  但茶花因特殊缘由服侍她的缘故,她竟也没有对茶花限制过这般命令。
  进了屋中,茶花愈发感到舌尖上仿佛始终残留着苦涩滋味。
  她忍不住在那桌上倒了碗茶喝下,才渐渐冲淡。
  只是那浓烈的苦涩滋味散去后,却别有一股说不出的甘香回味,很是特别。
  她微缓和了眉心,又续了两杯喝下,放下杯子时才看见那茶壶旁有些灰尘一般的粉末。
  茶花顺手擦了去,又听见宫人站在门外喊道:“夫人,今日贤妃娘娘不一定会回来,夫人再等到酉时,若贤妃娘娘没回来,夫人自可出宫去了。”
  茶花应下一声,转身走去西殿,在一张窄榻上找到自己那本经书。
  她见经书上亦是有些不知名的白絮,略是迷惑地用帕子拂了拂。
  贤妃往日睡在东殿,往常西殿这边的窄榻上便是茶花晚上偶尔会躺上去歇息的地方。
  她拿起经书到外面敞亮的地方看去,看了没多久却渐渐生出困意。
  待她迷迷糊糊地揉着额抬起头时,外面的天色都陡然间铺上了一层黑纱般,混沌不明。
  她略是诧异,醒来后也只觉浑身都透着虚软,肌肤好似也滚烫。
  茶花扶着桌子站起身时,脚下踩着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气。
  她反手抚了抚额,料想自己该不是睡在这里受了风,又受凉了?
  殿门不知何时被阖上了,东殿内是漆黑一片,可西殿却透着一丝光亮。
  茶花头昏沉着,心跳也异于往常。
  她摸了摸袖口才想起帕子丢在了窄榻上。
  往那亮堂的地方摸去,茶花才发觉自己睡过的那张窄榻上似乎躺着个人影。
  起初以为是哪个嬷嬷宫人躲在这处躲懒,可再走近些便顿时看清楚了对方的身份,让她神情一怔。
  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似乎说明了对方今夜是饮了些酒水的。
  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在外头醉酒过来,竟在这处随意地和衣躺下睡了。
  她忙往后退去几步,却碰到了身后的烛台,发出轻微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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