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纚再也听不清纆儿说的半个字,也不顾宫人的阻拦,身着单衣不成体统的往北星宫而去。
“北淳弦。”这是沄纚第一次冒天下大不讳叫他的名字。
北星宫里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因为沄纚的以下犯上已吓得跪了一地,不等小禧子通报,沄纚单刀直入的往内殿而去。
“你怎么这样跑出来了,才生产完,会落下病来的。”庆王忙取来披风替沄纚穿上,
此时正在内殿和几位大臣议事,靖王也在。
纆儿追到北星宫,庆王道:“你这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大冷天的也不知加衣服,才生产完月子里就出来着风,你到底会不会伺候?”
纆儿忙跪地认错。
沄纚扒拉掉庆王的披风,气愤又乞求道:“王爷,妾身求你将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妾身可以不计较你有意欺瞒,但是我的孩子绝不能拱手让人。”
众臣目瞪口呆。
如此众目睽睽,庆王狠心喝道:“放肆,北星宫书房岂能任由你胡闯?来人,把探夫人送回去。”
沄纚泪无声滑落,哪里肯听得进去他的话,刹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等沄纚醒来时,已在春草殿的大床上,可是并未见到庆王的人。
只是女君差了人来宣读了凤旨:“奉天承运,女王诏曰:七品探夫人嘉新觉罗沄纚,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绵延后嗣有功,特享女王圣谕册,特封为三品顺贵妃,封号”探“,探顺贵妃,下月初行册封礼,钦此!”
沄纚躺在床上原无心接旨,可又见纆儿、绯儿、奀儿、小灵子等人好歹跟了我一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连累他们,倒真让沄纚过意不去,他们跟着自己没有享过什么福气,却吃了不少的苦,如此想着沄纚便挣扎着起身接过圣旨,赏赐打发了前来送旨的公公太监,沄纚整个人又木讷了起来。
哼!哼!“探顺贵妃”,沄纚异常讽刺,拿自己的孩子换来了,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原来不过是替他人作了嫁衣,难不成庆王的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只不过是想要自己替燕王妃生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迎来分娩之喜,还来不及享受作母妃的喜悦,转眼就骨肉分离,自己怎能不叹,不怨,不恼,不恨!
好容易便到了册封之日,丝竹管弦,华服金装玉裹,贵妃凤冠鬓,受过女君和燕王妃的训戒,又受后宫和各王女眷觐拜,沄纚便是三品探顺贵妃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北淳竝情不自禁,探顺贵妃生怨恨
自从王将沄纚的孩子过继给了燕王妃后,便不大来春草殿了,不过不来也好,现如今沄纚实在对他做不出笑脸相迎,每每他来,二人也是不欢而散,沄纚总是对他冷言冷语,冷若冰霜,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只要开口说话便是夹枪带棒。
沄纚想来庆王待自己也不过如此,自己的孩子不过是他用来安抚平衡燕家的一颗棋子,只要一想到此,沄纚便更变本加厉的让他不痛快。
小禧子传话来:“探顺贵妃有失体统,闭门思过。”
沄纚不知不觉眼已微红,纆儿又是好一阵的宽慰:“姑娘想开些吧,刚生产完的女人可不能哭,会落下病根来。这孩子也许跟着燕王妃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纆儿的话不无道理,若不是燕王妃要自己腹中的孩子,宫中这般残酷,这孩子能不能平安坠地都成问题。
可纵然将自己晋了顺贵妃那又怎样?怀胎十月,转眼骨肉分离,叫她怎能想得开?又有哪个女人能想得开?我若是死了也便罢了,偏偏还未闭眼,明明有亲生母妃的孩子,明明还近在迟尺,却不得相认。
夜已深,春草殿里鸦没鹊静,外头宫女们请安的声听得真切,听见是庆王来,沄纚忙躺下准备装睡。
庆王大步的走了进来,纆儿忙向他行礼,便退了下去。
北庆王近沄纚的床边,温声道:“大白天的怎么又在睡觉呢?”
沄纚并不理会他。庆王又道:“装睡也不像,眼皮都跳不不停,本王正好觉得也乏了,正好也躺躺。”说罢便伸手将被角扯起,躺了进来。
见他如此,沄纚忙起身,故道:“臣妾才分娩不足两个月,谷太医说了不便侍寝,王爷到别处去吧。如此有失体统。”说罢便要下床来。
“你还在生本王的气吗?”庆王的气息毫无防备的侵袭沄纚,萦绕耳际,很温柔。
沄纚怔怔的看着他,到底是心中那股气不过,便又将脸偏向一边。缓缓的半坐起身来,将身上淡紫色的长衫蜕去......
“你这是干什么?”
沄纚媚笑,“伺候王爷。”
北庆王嗖的一下起身来,“是本王太宠爱你了吗?以至于你现在如此失礼?”
沄纚道:“如此,王爷便再不要来妾身这里。”
“你……”庆王面红耳赤,“其他人想本王去还不能呢,你现在越发没有规矩了。”
“规矩?王爷说的话都是规矩,王爷做的事都是规矩,妾身出生粗鄙,自然没有规矩,入不了王爷法眼,如今也不过是替她人诞下孩子,除此之外,妾身别无是处,自然没有规矩。”
庆王眉毛峰锁,蓦然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