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沄纚抓了些药,正回去路上,突然,几个黑甲青衣的侍卫策马疾驰而过,差点直接从她头上踏过。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一老叟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宫里狼牙修的御林军,这狼牙修人无恶不作,这不终于有人看不惯了,昨儿个夜间,听说有人进宫刺杀狼牙王了,这准是去市集县太府门口贴告示去了。”
“刺杀?”沄纚大惊。
又有人问道:“此刻抓到了吗?”
老叟摇头,“不知是哪路的英雄好汉,可千万不要被抓住。”话音未落,须臾之间,一把长刀从天而降,一声风过,老叟头颅遽然滚地。
众人见状尖叫着四处逃窜,有侍卫策马而来,“你们通通给我听着,若是还有人敢对狼牙王不敬,私下议论,咒骂的,下场如你们方才所见。”
众人纷纷跪地,“狼牙王万岁。”
等侍卫离去,沄纚忙往县太府邸而去,此时县太府门口聚满了人,沄纚挤过人群,看到张贴在高墙上的告示,“昨日夜间有两刺客入宫行刺,侥幸逃脱,若有人瞧见这二人的,故意隐瞒者处以分尸极刑,若有消息者,可于县太府举报,赏银一万两。”
侍卫在人群中反复宣读着告示上的内容,众人惊叹不已,“一万两啊!这什么人值一万两银子。”
这时又有一黑甲侍卫策马而来,“宫中画师已将暴露面目的一名刺客画像描出,若有人见过此人敢知情不报的,与刺客一律处死。”说着往墙上刷了浆糊,将画像重重拍在高墙之上。
画像之人,满脸胡茬的男人,身板魁梧,沄纚细细打量片刻,忽然目定口呆,这人,这人好生眼熟,这不是那日在牧峡谷阻止自己寻短见的男人吗?沄纚越想越不对劲,顷刻之间仿佛开雾赌天,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
沄纚出神想着,那日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为何如此碰巧出现在牧峡谷将自己救下?还告诉自己庆王活着的消息。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庆王让他这么做的,一来阻止沄纚去死,二来,告诉沄纚他还活着的消息给沄纚活下去的希望。
沄纚豁然开朗却又惊心动魄,此刻身体仿若冰火两重天。他还活着,他千真万确的活着。
荒无人烟处,满脸胡茬,膀大腰圆的男人道:“爷,昨日行刺,我的脸已经暴露了,很快身份便保不住,爷跟我呆在一起只怕连累爷,今日我们便分道扬镳吧,我留下断后,王爷自去。”
那头男人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道:“不妨。”
牧峡谷,沄纚悲戚大喊:“王爷,王爷......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空荡的山谷声通九霄,沄纚的声音良久才消退而散,可终究不见他。
住处,沄纚将药替丽姬敷上,木讷无语,丽姬见她失魂落魄,关切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今日出去后便跟丢了魂似的,可是那店铺老板惹姐姐呢?”
沄纚摇首,丽姬不再揣测她的心事,只顾垂首绣起绣品来。
半响,沄纚缓缓道:“我打算进宫。”
丽姬难以置信:“姐姐说什么?进宫?我看姐姐是脑子糊涂了吧?我们吃了多少苦才得如今隐姓埋名的自由身,虽然日子清苦,可心里却踏实,我终不信姐姐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姐姐到底是为何?”
沄纚摇首,“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我不想连累你。”
“姐姐以为我还怕连累吗?我与姐姐早已内结骨肉,姐姐此番若去,我与姐姐荣辱共之”丽姬道。
“我知道你我二人的心,可此次进宫我势在必行,你我皆身为北淳国的女人,如今亡国我如何能苟且偷生,眼看着狼牙修乌合之众□□北星宫,迫害北淳百姓,何况,从前王爷最宠爱于我,如此我有何颜面偷生于此,你就不要再劝了。”
“姐姐既然如此下定决心,可曾想过将来如何?”
沄纚苦笑,“如此苟且焉有将来?今生痛失知己明君,早已生不如死,将来不过是鹅飞水尽空寂寞,步雪履穿度残生。”
锦叆江,北淳竝墓前,沄纚拿起那静静躺在天地间的半块玉,“王爷,可还愿帮我最后一次?”
沄纚用拿半块玉为丰烟捐了个官,沄纚作为丰烟长姐陈念琴被送入宫中选侍。沄纚本就气质不凡,又有上下打点,才入宫,就初赐了沉侍女的封号。
荒无人烟处,“爷,不好了,不好了,探顺贵妃进来宫。”壮汉急道。
“什么?她是疯了吗?”男人心神不宁来回踱步道。
后宫,初赐封号的侍女皆要在侍寝前在女德宫学规矩,女德宫便是从前中宁宫。
沄纚和一众被选侍女皆统一由合寝宫的嬷嬷教导,各宫妃嫔闲着无事,便前来瞧瞧。
王良人行至众侍女中,来回打量,当她的目光掠过沄纚面上时,蓦然定住,探顺贵妃?她惊讶大喊:“探贵妃?”
沄纚神情泰若。
王良人径直冲到沄纚面前,指着她道:“你居然没死?探贵妃?”
沄纚一脸不解行礼:“妾身陈氏沉侍女见过娘娘。”
“什么?”王良人大惊,对两旁宫女道:“她分明就是探贵妃。”宫女上前细细打量沄纚,疑惑重重,又道:“娘娘她和探贵妃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是她的发髻,她的样子似乎又比从前探贵妃岁数小很多,怕是一家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