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曼青一战中,庆王失了利,他听从了靖王建议,征战无烟州。
好几日庆王皆废寝忘食和靖王在一起探究其地貌和战略,这次征战无烟州他势在必得,他膝下已有儿子,现在只要再立军功便可震慑其主,离登基之位才能早日如愿。
卿妃有孕时,他极其看重此事,为了让卿妃安心养胎几乎十个月没有驻跸过后宫,除了他宫里两个宫女侍寝了几晚外,便无他事。
这段时日,庆王一心放在前朝之事,连卿妃求见都赏了闭门羹。明天便要出征了,在临行前一晚,庆王去探望了卿妃小贝勒后,又去了春草殿。
各宫得知消息皆惊诧万分,沄纚更是喜出望外。
他虽分身乏术,可是仍记挂沄纚,如此自己离宫后,才不怕沄纚被宫中势利眼下人怠慢和欺辱。
庆王斟酌片刻,打算只和沄纚长谈一番。
他说了儿时的一段压抑不堪的往事,又提到了他的生母。沄纚只知当今北淳女君不是他的生母,此时才知道庆王他的母妃霂太妃居然也身在宫中。这倒让沄纚颇为意外,从来没听说过宫中还有这样一份身份尊贵的太妃。
可纵然母子近在迟尺,却同远在天涯,庆王他一直刻意的疏远不去见他的母亲,更别说与人提起,宫中人都快忘了庆王身世。
庆王若有其事:“本王说的这些你可会懂?”
沄纚颔首:“我明白。”他的身世让她感同身受,难怪总觉得和庆王有相熟之感,原来他们二人彼此的身世是如此的相同!
庆王出乎意料道:“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是知己。我和靖弟从小一起长大,靖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在这阴暗的勾心斗角之地能有一个忠心相待的人何其难得,我本以为只有他懂我。”
听他说起儿时事,沄纚道:“我的身世又未尝不是,你都知道了。我虽在家中排第三,却到底不是太太养的,人前人后,众人低看我一些,而且我曾经不懂事,一心只奉承太太,终究疏忽了母亲。”
话毕沄纚惊了一跳,怎的和他说这些个?
庆王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又何尝不是?比起你更甚之,你在闺中如此,不过也都是为了生存罢了,至少还有很多待字闺中的快乐。像我这般的人,从来不知何为快乐?
沄纚明白他的不快乐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对那皇位宝座的觊觎,不过生在北淳皇室又如何能不斗?纵使自己不斗,也会成为权欲厮杀的刀下魂,祭祀的酒肉。沄纚隐隐察觉出他和女君殿下看似母子情深,其实彼此之间暗藏杀机。
这时,小禧子进来请庆王示下:“王爷今日去哪歇下?”
“今晚本王留宿春草殿。“
小禧子领命打点而去,前朝都以为庆王就算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露水情缘一享艳福逢场作戏。
庆王还故意将这话的语气说得十分冰冷,好像就是完成个任务。
沄纚脸上泛红,不敢吱声。她明显感觉到庆王这颗石头已经在解开蛊毒和袒露身世后渐渐的被自己捂热,融化,
夜半,燕王妃在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暗忖片刻,她猛的起身坐了起来,她一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容人的雅量,虽然她早计划将沄纚推到北淳弦身边,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不免仍是有些心酸。纵然,她根本没有看出来北淳弦对沄纚的心思,可哪怕就是北淳弦在逢场作戏,也叫她如此难受,还有北淳弦赐给沄纚的位份让她更是不平,这样的人质册封一个姬妾或是夫人已经是抬举了,连召寝都还没有便是仅次于自己三阶的妃位,不免让她耿耿于怀。
北淳国,二郡马府,北淳馡难得和樊邵庸共桌用膳,其实两人都吃过饭了,只是樊绍庸特意找了个吃饭的借口想见北淳馡,自从那回,北淳馡替他吸了毒过后,两人的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北淳馡也早就吃过饭了,偏偏说自己刚好饿了,于是很快便来了樊邵雍的兵器房。
樊绍庸从小就爱弄枪耍棍,不爱读书,对兵器有着情有独钟的痴迷。难得和北淳馡一块吃饭,他总得拿出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来打动芳心。
席间,樊邵庸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留了他们夫妻二人,没了旁人在,这二人倒莫名的拘谨臊红了脸。
樊邵庸举起一杯竹叶青,笑道:“这杯酒该我敬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北淳馡举起了酒杯,也笑道:“郡马爷严重了,我不过就是帮了个忙,救命谈不上,若说救命,您得赏赐古太医,多亏了他的回春之术。”
樊邵庸笑了,眼神里透着一丝惊喜道:“是的,多亏了古太医,你知道这次古太医来府上都告诉我什么了吗?“樊邵庸又笑道:“我真傻,早该知道的。”
北淳馡不解他意,问道:“古太医跟你说了什么?”
樊绍庸道:“说了我们女儿的事。”
北淳馡眼睛睁得碗口大,嘴巴微张,楞看着他,她以为他是存心的,存心要臊自己,才要转身离开,樊绍庸便紧紧的拉住她的手,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女儿。”
樊绍庸将震惊的北淳馡拉道凳子上,又道:“我早就猜到埠五伯好男风,有断袖之癖,你被这些戏子骗了,他们常年盘绕在达官显贵之中,早就不男不女......”
北淳馡怔怔的看着他,听明白了他的话,虽然半信半疑,可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滴答在胸前的衣襟上。
樊绍庸肯定的看着她道:“真的,我已经确认过此事,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说着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对不起,我曾经差点害死我们的女儿。”
北淳馡哭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曾经真的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你。”
“你真傻。”樊绍庸道。
良久,樊绍庸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