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这样直白的心意使陈知沅微怔,嫁给裴言,是她从前从未想过,但现在听着却并不觉得匪夷所思,好像日子久了,就该这样。

  “裴子桓,你何时这样自大,凭什么觉得你要娶我,我便会答应。”陈知沅的眼睛酸酸的,需得极力克制才能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她岂能不因裴言的求娶之言而欢喜,可一想到裴言自边关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安然无虞地与自己相见,便想要说恶狠狠的话,当做发泄。

  更何况,陈知沅无法估料若他们真的结为连理,会有怎样的结果。

  陈知沅想起母亲曾说,自己与裴言最通心意,也最能为彼此豁出一切。所以陈知沅为了裴言选择了和亲,裴言为了陈知沅抗旨出兵,换来了他们此刻面对面地相见,换来了他们此后几十年也许还可以继续互通心意。

  “若不愿嫁臣,殿下为何答应和亲,殿下敢说答应和亲不是为了臣吗?”裴言将陈知沅的心思拿捏得透透的,故而陈知沅在他面前不必假装,不必掩饰。

  两情相悦原来是这种感觉。

  陈知沅伸手抚摸着裴言的脸,虽常年风沙为伴,但他依旧清俊疏朗。陈知沅轻轻把头贴在裴言的胸口,环抱着他的腰,每一寸与他接触的真实感,都让陈知沅安心下来。他们拥抱过很多次,但从这一次开始,才是作为相爱的男女。

  “裴子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裴言抱住陈知沅,下巴在陈知沅头顶轻轻地蹭了蹭说:“臣愚昧,并不知道。”

  “我讨厌你,太过了解我,一眼就将我看穿,我连撒谎骗你都不能。”

  “何必想着骗臣,受了殿下的欺骗,臣也是会伤心的。”

  裴言的话在陈知沅耳朵里,从来没有这样动听过,在她正视自己的心意后,觉得裴言浅淡的话听来也像情话。可她疯狂喜悦之后,随之而来的清醒理智,他们这样坎坷不易,并不是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陈知沅从裴言怀里抬起头,语气冷了下来:“裴子桓,你就算将我看穿又如何,你我没有夫妻缘。”

  “殿下不试一试,又怎知我们没有夫妻缘,臣这小半生拼死努力,就是为了修来这样的缘分。”裴言抓着陈知沅的手,微微用力。

  “你明知会有怎样的下场。”

  裴言当然知道,可他不在乎:“若殿下嫁给别人,臣必然痛苦万分,若是臣娶了别家姑娘,殿下当如何?”

  “我不知道。”

  “殿下自然不知,因为臣不会娶除殿下外的任何人。”裴言无比郑重,“若是殿下嫁了别人,臣自己一人,也会过下去。所以殿下,臣早已决心排除万难,只要殿下愿意,任何事都无法分开我们,臣不怕,殿下会怕吗。”

  她不会怕,因为有裴言在,她知道万事都有裴言护在她身前。

  陈知沅终于哭出来,说话愈发不清楚,只管着重复说道:“娶我吧,阿桓。”

  她等待了这么些年的渴盼,一直孜孜以求的美满姻缘,原来就是现在。裴言抱着陈知沅的手收得紧了些,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好啊,阿卿。”

  他们做了约定,是注定了的夫妻缘。

  等陈知沅在裴言怀里不再流泪的时候,她抬起头,终于想起来还有件大事没有问裴言:“王君可责罚你了?”

  “没有,非但如此,王君还应允了我们的婚事。”裴言已经环住陈知沅,不肯撒手,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见陈知沅不解,裴言便细细与她说来,这其中有许多陈知沅并不知晓的事。

  裴言一路带着近身侍从先大军回朝,的确是为了请罪,抗旨不尊,擅自做主出兵攻齐,是个大罪。但裴言此番大胜,打得齐军毫无还手之力,迫使齐军从次凉河后退三十里,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胜利。故而王君有意从轻发落裴言,在裴言复命的时候,屏退所有人,为的就是给裴言机会,免得以慕丞相为首的一众臣子进言重罚裴言。

  王君想了个不重的责罚,还未开口,就先听到裴言给了个难以让人信服的解释,他说出兵攻齐实在是无奈之举,齐军蛰伏已久,面上求和,实则暗夜突袭,他这才不得不整顿大军,反攻回去。这话听着太虚假,齐国如今内斗得厉害,又遭遇战败,巴不得边境稳固,又怎会主动进攻,这分明是在扯谎了。连陈知沅都不信的话,王君自然不会信,只是这无法求证,王君也只好作罢,从轻发落变成了不发落。

  此事原本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就这般王君明日还得去堵住那些文臣的嘴,麻烦得很。可裴言显然是看不出王君的焦躁,反而得寸进尺,向王君请旨赐婚,求娶清平公主陈知沅。

  这还真是说书先生都说不出的荒唐故事,要和亲的公主没有去和亲,守卫边疆要送亲的将军没有去送亲,抗旨出兵后竟还胆敢求娶公主。陈知沅都不用问,便知道王君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若不是打不过裴言,怕是王君当场就会揍他一顿。

  “王君没给你两脚,还真是宽宏。”陈知沅道。

  “王君大抵是想踹我的,幸好我眼疾手快,在王君抬脚之前,拿出了太后给我的两道旨意。”裴言笑笑,抬手捏了捏陈知沅的鼻子。

  “什么旨意?”陈知沅任他捏着,心里想的是太后竟然有旨意给裴言,而自己却不知道。

  裴言解释道:“这便是臣没有告知殿下的事了,臣当初去清平郡找殿下前,曾进宫面见过太后,太后自知病重,唯恐等不到殿下出嫁,便写了一道旨意,连同先王遗旨,一起给了臣。”

  “先王遗旨?”陈知沅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何时的事,我竟半分都不知晓,你知道这么多,到底是如何讨了两位老人家的欢心。”

  裴言示意陈知沅稍安勿躁,然后继续解释道:“臣哪里讨得欢心,不过是因为殿下的缘故,先王与先太后才多垂爱,至于先王遗旨,臣也是那时才知晓的。先王驾崩前,曾留有遗旨,为殿下的终身大事做了准备。先王有旨,给殿下赐婚,要殿下做臣的妻子。那时殿下年幼,所以这道旨意一直放在太后处,直到太后病重,召见了臣,也下了一道旨意,一同给了臣。太后有旨,也是要殿下与臣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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