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陈知沅笑骂:“就你晓得的多。”

  虽是笑骂,但心里美滋滋的,陈知沅先前觉得喜欢谁并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张扬着说欢喜苏照的话。可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被人说中心事,却不再无所顾忌地宣扬,反倒是生出小女儿情态来,变更是坐实此时心意才是真的心意。

  如此便是真的彻底放下苏照,不提苏照,苏照才真正只是陈知沅这十七年里云烟过眼的幻梦。并不真切,而碰到真切后,终于清醒顿悟。

  说来陈知沅倒是该谢谢苏照,若不是有她对着苏照浅薄的欢喜,虚假的爱意做比,她不会体会到自己对裴言深刻在心历久弥新的爱与喜欢。

  迟迟憨憨道:“奴婢算是笨的,不然早看出来了。”

  陈知沅道:“你可不笨,我从前也没看出来,现在知道了,就觉得心满意足,想着无论什么事都不能阻碍我们。阿桓连齐人都彻底击垮,我们面前,还能有什么难事。”

  既无难事,就会好好在一起。

  陈知沅对于未来琴瑟和睦的幸福日子正想的出神,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叫嚷声,那声音越大越清晰,便能听出喊的是“阿姐!阿姐!”。

  这世上这样叫陈知沅的只一个陈昀,她虽然有三个弟弟,但二皇子三皇子与陈知沅年岁差的多了,并不爱同陈知沅玩闹,只有陈昀跟着陈知沅疯着长大,所以分外亲近。所以两位皇子管陈知沅叫清平姐姐或是长姐,而陈昀一直叫的都是阿姐。

  听出是陈昀来了,陈知沅也不乐了,赶紧吩咐迟迟:“阿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迟迟,去拦住他,我把衣裳换了。”

  迟迟应声出去,陈知沅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换着衣裳,刚刚把嫁衣塞进柜子里,陈昀便推门而入:“阿姐你藏在屋里做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也只来了迟迟敷衍我。”

  陈昀是最规矩不错的储君,但在陈知沅这里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他推门而入,陈知沅头发还乱着,但也提不起气来,只是回道:“我今日起得晚,衣裳没换,总不好衣衫不整地见你吧。”

  陈知沅数了数头,看陈昀神色从容,有些狐疑:“你又偷跑出来?”

  “阿姐此言差矣,我是得了母后的命令,来给你送东西的。”

  陈知沅和陈昀一道出门到院子里去,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东西,劳动你来送?”

  “先前那事,父王不是备好了嫁妆给阿姐么,母后觉得嫁给裴家二哥,必然是要在排场上胜过嫁给齐国太子的,所以让我再来送一些好物来。”说着便走到他送来的十几只大箱子东西前,邀功似的逐一打开箱子,让陈知沅看里头的好物。

  陈知沅扫了一眼,都是各地进上来的好玩意儿,往日除了赏赐给后宫和各位臣子的必须之外,几乎一半都进了公主府,现在另一半也到了公主府。陈知沅合上盖子道:“劳王后挂记了,王君准备的,加上太后留下的,长宁街都堆不下了,到现在还是放在王君专门辟的院子里。现下王后也送了这好些来,我这公主府肯定是放不下了,免不得又给人说铺张。”

  “阿姐值得,这些东西不给阿姐又能给谁,知道阿姐嫁给裴家二哥,我高兴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除裴家二哥,再无人配得上阿姐。”陈昀眼睛亮亮的,一番话皆是肺腑,他是真的为陈知沅高兴不已。

  陈昀坐到一旁,无限感慨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那时与阿姐打赌,我说阿姐并非那样喜欢苏大人,阿姐与我辩论一番,说什么不会失悔,现在阿姐可认输了?”

  “我认。”陈知沅也想了起来,那时说什么失悔不失悔,实在是眼界短浅,不晓得世事无常,今时往日不可比。陈知沅感叹道:“想不到你年纪小,但最会看。现在是要怎样,是否要我履行承诺,驮着你,在临阳城爬一圈?”

  陈昀赶忙摆手:“阿姐别说这话,我可不指望你驮我,我那时说这话,不过是想阿姐看清自己的心意,现在阿姐有了美满良缘,我只觉得高兴,至于那时赌约,就此作废吧。”

  “如此,我便多谢了,他日我必定带着阿桓在望东楼摆一桌酒席,好好谢你。”

  陈昀拉着陈知沅坐下,明明这一年个子疯长,已比陈知沅冒了个顶,但还是如幼时般,靠在陈知沅肩头,小孩子气起来:“阿姐,你当明白,此事在我心里至关重要,阿姐幸福美满,胜过世间许多事。”

  岂会不明白呢,这个笨蛋阿淮无论何时都和自己站在一起,从没有怯懦与退缩过。陈知沅拍拍陈昀的头:“傻小子,不枉我疼你,等将来你继任王君,阿姐就可以享享清福了。”

  陈昀顺势蹭了蹭:“到那时阿姐想去哪里耀武扬威都可以,天下是我的,也是阿姐的。”

  在陈昀那颗简简单单的小小心里,他与阿姐自该一体,他所得一切,都该与阿姐同享,因阿姐打小带着他,是他除父母外最亲的人。陈昀知道自己将来定然是要继任王君的,现在那些看不惯的人说阿姐两朝荣宠,过分得很,但陈昀自己想,等他继位,便要陈知沅得宠三朝,让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知道阿姐活着,便要这荣宠延续,阿姐永远都是姜国最尊贵的姑娘。

  这是陈昀最真切的心意。

 

  婚前

 

  

  照着姜国的规矩,新婚夫妻成婚前,是不能多见的,离婚期越近,就需见的越少,等到婚前半月,便是一面都不能见。代代相传的规矩,说是破戒便不吉利,所以饶是陈知沅,也得心甘情愿地守着,不得不少见裴言。

  他们原想着裴言这三月待在临阳,可时时相见,结果被这一阻碍,三五日才得一见。从前裴言驻守边关,动辄好几月的时候,陈知沅虽然想他,但心思并不这么急切,现在他们之间早已不同,一日不见真的可以如隔三秋。

  裴言三月的闲适一过,就要过年,与他们来年春的婚期不过三四月,王君斟酌一番,一面请文乐长公主夫妇回京,一面又诏令裴大将军率京畿营那一万精兵回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为了公主殿下与定北将军的婚事,届时这场婚事还不知在临阳掀起怎样的风浪。

  这三个月里,陈知沅每月初月中都进宫一次,明面上是拜见太子,实则是带着太子玩闹。月末的时候到文寿长公主门口撒欢,让陆让带她去望东楼吃酒,舒坦地摊上半日。除了这几个固定的时候,其余时间,她隔三差五和裴言去佳代楼听曲儿,佳代楼的曲子,越听越有韵致。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陈知沅很爱在佳代楼与望东楼相连的街上遇见苏照,按说苏照这人,是不爱出门的,听人家说,他是除了进宫之外,几乎足不出户,能请得动苏照的,慕丞相是一个,再有便是贺显。要说苏照一个人上街喝茶溜达,是很少见的,诚然陈知沅先前也见过,但进来也委实频繁了些,虽不说次次能遇上,但十次去佳代楼,回程路上能有六七次遇见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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