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他们将事情说定,陆让便道:“事情既然都说妥了,那大家上座吧,怕是很快就能开席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迟迟便来传,是时候开席了。他们到后厅去看,满满一桌的菜都已经摆好了,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加上逐影迟迟正好坐满。

  他们坐好,陈知沅看见门外师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出门去叫住师傅,让人取了大包小包的年货来,交给师傅:“师傅,劳您今日还来家中忙碌,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师傅立即推辞:“少夫人哪里话,我们随州里里外外都敬重大将军,也敬佩少将军,您送我好酒已是恩赐,能来将军府做法是我的福分,万不敢再收您的东西。”

  难怪几壶酒就让师傅答应得爽快,原来还有这层缘故,陈知沅先前为自己的聪明自喜,现在看来竟是裴家的脸面。这也不奇怪,随州地处边境,说的逾矩些,裴大将军的名头在这里比王君还好用,连师傅见着陈知沅也称呼一声“少夫人”。在临阳的时候,人人叫的,都还是清平公主,可见裴家于随州之重要。

  陈知沅听师父如此敬重裴家人,心里也欢喜,说什么也要将东西东西塞给师傅:“您收下吧,权当是我们结个朋友,来年啊,还请您来做菜。”

  师傅喜笑颜开:“好得很,好得很,那少夫人可要说话算话,明年除夕,我还来府上。”

  “一定。”说着陈知沅将师傅送出去,着人关了门,一家子闭门,开始过年。

  府中下人家住得近的,都已经让他们回家,家里远的,或是无家的,自行凑在了一起过年,一应花销,全有陈知沅来担。且也无需他们再做什么,权当给了他们假,于是现在厅中只有他们八人,一起热热闹闹,倒真是很有一家子过年的感觉。

  迟迟在炉边温着屠苏酒,逐影在屋里四角都添了炭火,陈知沅早准备了爆竹,就藏在一角,等着喝过酒后热闹着玩儿。裴言早看出陈知沅心思,想着前年陈知沅放爆竹将裙子炸开了洞,便心有余悸,想着等会儿说什么也要将陈知沅看住。

  等到大家坐好,裴大将军举起杯来:“今年蒙公主与二公子不辞辛劳来这儿,咱们得以一同过个热闹年,这也是老臣守卫北境来的头一遭,这杯酒,敬公主与二公子,祝公主与二公子平安顺遂,康健喜乐。”

  众人举杯,陆让道:“谢大将军,这祝愿也是给大家的,咱们共饮一杯,过年好。”

  除了两个孩子,几人将酒喝下去,酒是温过的,喝下去暖暖的。陈知沅放下杯子,看着身边的裴言,这是他们的第一年,作为夫妻的第一年。此后年年岁岁,他们还有很多喝着酒守着岁的机会,而这一切机会,都从这一日,从这一刻开始。

 

  爱意

 

  

  随州城大将军府内八仙桌前,一桌人只当这是家宴,吃得尽兴,也喝得尽兴。因为是过年,一贯是不许喝酒的裴家兄妹也一人得了一小杯,算是应景,但不可多喝,因为明早还要喝屠苏酒。

  裴大将军是自持之人,有少饮酒的规矩,除了王宫宴会上不得不喝之外,便是永康侯能请动他喝那么一两杯了。今日饭桌前,裴大将军破例,也喝了两杯。

  除此之外,桌上最能喝的当属陆让,二公子是个富贵闲散人,吃喝玩乐是他的拿手,他与他那些朋友品过临阳城所有的好酒,在临阳子弟中素有“千杯不醉”的名声。陆让常常引以为豪,顺带嘲笑酒量浅的陈知沅。陈知沅赖得理他,酒量好也值得用来吹嘘么?笑话死人。

  而酒量好的陆让今夜喝得很不痛快,他是不指望能和裴大将军喝起来的,但他没想到裴言对喝酒也是再三推拒的。按说裴言酒量不浅,他拜将那年,陈知沅为他摆了宴,包下了望东楼,城里认不认识熟不熟悉的官家儿女全都请来庆贺,裴言看在陈知沅的份儿上,对前来敬酒的人都不推拒,就这样喝了一场下来,还十分清醒,眼神凌厉,那时陆让便看出,裴言酒量绝不在自己之下。

  可现在裴言拒绝得很干脆,只顾着照看有些喝迷醉的陈知沅,陆让觉得太扫兴,转头想去拉逐影,谁知逐影也不买他的账。陆让憋屈,憋屈得拎着酒壶就走了,还好带了亲随府兵,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喝酒人。

  陈知沅根本不晓得这些,她抱着酒壶“嘿嘿”傻笑,喝的越多,就越傻乐。等她乐够了,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裴言,裴言面前空着酒杯,正扶着自己的腰。陈知沅将一旁未开的酒壶拿上来,放到裴言跟前道:“阿桓,你怎么不喝了,还有这么多酒,快喝呀。”

  裴言没有动,陈知沅想了一下:“哦,我明白了,不是你喜欢的百花酿,你不顺口是吧。”

  裴言无奈地伸出手,递到陈知沅跟前,问道:“还分得清这是几根手指么?”

  陈知沅眯着眼看了看,小脸鼓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喝醉了,竟敢这样嘲弄我,这是两根手指,我还分得清。”

  确实还不是太醉,裴言收回自己的两根手指,替陈知沅将新拿上来的酒打开:“看来还不是太糊涂,那允你将这两壶酒也喝了。”

  陈知沅撅起嘴,抱着酒壶撒娇:“你都不陪我的,不过你允我喝着两壶,已然很好了。”

  裴言抚着陈知沅的背,语气也温柔得很:“我若陪你,今夜怕是双双醉倒,没一个清醒的。允你这两壶,是因为除夕,放在往日,不许你喝醉。”

  陈知沅笑起来,将脸贴在裴言肩上蹭:“知道了,阿桓最好了,那你扶着我,陪我说说话,容我将这两壶酒喝了,然后我们去放爆竹吧。”

  裴言听话地扶着陈知沅的腰,将陈知沅整个人圈在怀里,然后抓起陈知沅的裙边,问道:“裙子炸开了洞是不是要买新的?”

  陈知沅看着自己的裙角,又喝了两口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年了,裙子当然也要新的。不过我不会把裙子炸开洞的,我小心着呢。”

  就这样陈知沅喝了起来,全然没发现满满一桌人,好像都不见了。裴言也不闹她,由着她今日随心所欲,想着等会儿放爆竹的时候得把陈知沅摁在一旁。

  思虑得当,不过事情又变。那两壶酒下去了,陈知沅也快睡着了,裴言想着喝了酒必然是不舒服的,睡了也好,可若是陈知沅醒了发现还没有放爆竹,必然是要闹小脾气的,便只好轻声叫道:“阿卿,该放爆竹了。”

  陈知沅哼哼两声,在裴言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躺着,裴言抱着陈知沅,哭笑不得,只好将陈知沅手里的空酒壶取下来,又轻声叫她:“阿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