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亲生父亲要杀了她
◎江嵘:你在挑衅谁?◎
“除沈雪柠, 留沈之默。”
江嵘想到信内容,忍不住笑了,阿柠, 是他想动就能动的吗?
“我万万没想过,阿柠竟然是他的女儿。”江嵘瞥了眼永临,嗓音淡漠如冷冰,令人畏惧:“借机, 让白桑意、外、死、亡。”
永临单膝跪地,低头沉沉道:“是。”
*****
第二日。
大年初一。
沈雪柠备了些礼品, 打算上静安寺找弘隐住持寻找当年母亲留在他那里的东西,如之默所说,说不定母亲留在弘隐住持那里的东西,和死因有关。
她为了避开江嵘,天麻麻亮, 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院子时, 灰蒙蒙的天色下, 微凉的晨风中, 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着小巷子的墙壁,沈雪柠看清来人后愣怔了下。
江嵘赶了大早, 就在门口等着,一见沈雪柠出来, 便道:“今日大年初一,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静安寺。”沈雪柠对他没有隐瞒,早已很信任他了。
“巧了。”江嵘道, “今日初一, 去静安寺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我也正要去。我能搭下你们的马车吗啊?”
“那是……自然。”沈雪柠犹豫了下, 点点头,为他撩开了车帘。
“其实你是要去找弘隐住持,拿令慈留下的东西,借而调查令慈的死因吧。”江嵘斟酌了下,缓慢开口,“我虽是一介百姓,身份卑微,不能给你实质性的帮助。但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你也不必急着把我推的远远的,怕连累我。”
被戳破心中想法,沈雪柠默然,耳垂尴尬地泛起微红。
***
临到静安寺山脚,便看到小径上不少人们成群结队地上山,有的人手拿香烛、许愿灯…
连绵起伏的青山山顶上,静卧着几十处金色庙宇,最大的那处便是静安寺。静安寺远离红尘,地处崎岖,到了半山腰,马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因前天山中下雨,树荫多的地面还没干,蒙上一层青苔,路面又湿又化,若没在走习惯的,很容易摔跤,之前还摔了几个上山求姻缘的小姐呢,故此,青玉很小心地扶着沈雪柠。
江嵘将信纸递给沈雪柠:“这是昨日拦截到的回信。”
沈雪柠一边爬山,一边打开纸条,上面确凿无疑是沈城的字,墨迹也是昨夜写的:除沈雪柠,留沈之默。
这是要让白桑暗中杀了她啊!
为什么沈城要杀了她?为什么!
沈城可是她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忍心…
沈雪柠赶着路,眼圈气的的微红,胸起伏不平,深深吸口气压住心中愤怒,揉皱了信纸,放入袖中藏着。
沈雪柠一步步朝山上走去,这条通往静安寺的路,四年了,她没有来过一次,她不敢来,每走一路便会想到母亲摔死的噩梦,便会折磨的她心脏绞痛。
四年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为了救她身亡的,日夜愧疚难安,可四年多后她得知,原来母亲是被人刺杀的。
她好恨啊…她势、必、揪出、幕、后、凶、手。
走了小刻种后,青玉、福安皆是神情凝重不敢说话,沈之默和沈雪柠脸色差极了,表情悲戚,看着当年土地崩塌,三人齐齐摔下去的地方——
此时已长满了茂密花草,塌下去的地方还空着一大块地,并未修缮。
沈之默情不自禁走了过去,喃喃:“当年,就是这块土地突然崩塌,导致我们三人齐齐摔下去的。好好的地,怎么就塌了呢…”
“母亲的手镯掉了,她要去捡,我觉得危险,于是我去捡了,我也没想到一走上去,地就会塌,你和母亲走过来救我时,地塌的更快了,导致我们都掉下悬崖。”沈雪柠回忆过去,脸色惨白,极力克制情绪,忍不住陷入自责,“若我没有去捡手镯就好了……”
“不怪阿姐。”
沈之默目光灼灼且坚定,捏紧拳头,神色激动,“手镯是被人故意撞掉的,母亲下意识去捡,你只是出于孝顺帮她捡,谁能想到地会塌?谁都想不到地会塌!母亲也不是因为救阿姐而死的,她摔在悬崖半空的树枝上,是刺客把她踹下去后补刀杀死的 。所以,阿姐你不能自责!”
静静听闻这一切的白桑面露震惊,沈之默不是又失忆了吗?不是服下毒药后又变傻了吗?怎么现在是……正常的 ?
还没想明白的白桑,站着发怔,山路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壮汉跑着下山,大喊着:“让一让!”拥挤的人群,摩肩接踵,人挤人,也不只是谁无意中狠狠撞了白桑一下,白桑从石上滚下去,一路滚下坡,下坡处正是悬崖!
白桑尖叫着求救:“小姐!救救我!”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白桑已滚下悬崖。
人群恐慌了起来,有好事者冲上去,趴在悬崖边查看情况,摇头叹气道:“这姑娘怕是活不了了。”“这里是上山之路最危险的地方,怎么能站在悬崖上的坡路发怔呢,人又那么挤!”
有个挑扁担卖茶水的老爷爷摇头哀叹:“先前悬崖边还被人用木棒拦住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围栏就坏了,这姑娘太倒霉了,恰好滚下去。”
接着,就有四五个闻讯赶来的和尚,连忙搬来木棒重新拦住悬崖边,匆匆忙忙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忙找人下山捡尸体去。
然而。
摔下悬崖的白桑消失了。
沈雪柠心中惴惴不安,看着悬崖下模糊的血迹,捂住胸口,总觉得这个意外太突如其来了…
才看到沈城让白桑除掉她的信,白桑就摔死了,这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对付沈城…
这个人轻而易举就可以让白桑在众目睽睽下发生意外摔下悬崖,如果,他的目标是杀死自己呢?是不是也可以,轻而易举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
沈雪柠与沈之默皆是面色郑重。
只有江嵘紧皱眉头,在深刻反省,这个意外制造的是否太刻意了?是不是白桑的惨状吓到她了?
沈雪柠深吸口凉气,压住心中的忐忑,与沈之默沉默地走进静安寺。
沈雪柠十指合掌,喊停了一个小和尚:“小师傅,新年快乐,我想找下弘隐住持,麻烦您知会弘隐住持一声……”
提到弘隐住持,小和尚面色难看起来,摇摇头:“施主怕是白走一趟了,弘隐师父现在不见人,可能未来几天都不会见客。”
话罢,便匆匆离开。
“不是弘隐住持不见人,而是他失踪了。”江嵘走上前来,不紧不慢地幽幽开口。
小和尚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听闻此话,匆匆前行的步伐顿停,清澈可爱的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大惊失色:“这位施主,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嵘环抱双手,薄唇微勾,笑容狡黠又带着惬意,气死人不偿命地来来一句:“我,猜的。没想到小师父居然承认啦?”
“你诈小僧!”
空澈白净的脸上有些涨红,阿弥陀佛一声,“不知几位施主找住持师父有何事?小僧可以把你们的事情写在纸上,等寻回住持师父时,再转告他。”
“你们住持师父,何时失踪的?可有报官府?”江嵘不答反问。
“昨晨失踪的,唉。”空澈捏紧手中佛珠,侧身让路,“住持师父失踪一事事关重大,恐引起慌乱,不可外传,只密报了官府,还请几位施主保密。”
空澈将他们一路引入接待室,正巧不巧,沉府印与沉云野带了一小队官兵前来,而他们身后站了个清潇端正的霁青身影,正是顾清翊。
顾清翊隔着烧香拜佛的人来人往,墨发束以玉冠,人清爽利落,可神色染了些低落,黑曜石的眸子沉沉地看过去,正好看到与江嵘并肩而立的沈雪柠,顾清翊喉结微动,微掀袍跨入接待室,他是来办案的。
住持失踪此案本来是由沉府尹全权查办的,但住持于老侯爷夫妇有救命之恩,所以顾清翊才越权亲自查案。
一听说,救过爹娘性命的弘隐住持出事了,赵音痛哭不已求着出紧闭,说担心老住持安危,愣是跟上了顾清翊来静安寺。
此刻,她穿着一袭水粉色纱裙外罩大氅,怀中捧着白色汤婆子,正站在顾清翊的身后,眼神挑衅又傲慢地看着沈雪柠,行为趾高气昂,隐有挑事的征兆,径直伸手挽住顾清翊的胳膊,柔柔地喊:“清翊,我头有点疼……”
站在沈雪柠身后的江嵘,目睹这一切,怎么可能看不出赵音的意图,是故意气沈雪柠?他微眯眼睛,目光冷下来,仿佛无声质问赵音:你在挑衅谁?
才看到江嵘的赵音,浑身如被冰封,整个人僵住了,神色急剧变化,迅速收回挽顾清翊的手,规矩了很多,目光也十分友善,收住了所有的挑衅,不敢生事。
看到江嵘眼神的沈之默,心里打了鼓,他竟从不知,江嵘也会有这样的目光…这个人,好像不简单。
顾清翊面上闪过不耐与险恶,离赵音远了几分,落座在主位,淡淡道:“头疼,你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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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1章 女儿两岁了
◎真实面目◎
空澈没成想永安侯会亲自受理此案, 忙不迭施礼后,看了看江嵘与沈雪柠等人,为难道:“小僧要事在身, 恐不能接待诸位了,诸位施主可在庙中自行逛看。”
顾清翊看了眼沈雪柠,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雪柠也没曾想会在这里碰到顾清翊…她只字不言, 微颔首,便打算退出房间时, 顾清翊开口了:“沈…雪柠,你来找弘隐住持的吗?”
“是。”沈雪柠背对着他点头。
“你找他,可有要事?”顾清翊一字一顿,缓慢问道。
“确实有要事,不过不劳侯爷费心了。”沈雪柠提脚就走。
“你可以留在这里旁听, 若有要事, 我寻到弘隐住持, 可第一时间通知你。”顾清翊喊住她。
沈雪柠跨过门槛的脚停住, 她也想搞明白弘隐住持失踪的事,好端端的人, 怎么会失踪?她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之前白桑在时,我曾说过母亲临死前在弘隐住持那里留过遗物, 会不会白桑已将此事告知沈城?沈城昨晨派人抓走了弘隐住持?”沈之默压低声音, 附耳到沈雪柠耳边悄悄言。
“弘隐住持德高望重,若从前沈城绝不敢动他, 可如今他是兵部尚书, 确实有这个胆量敢动住持。”沈雪柠微咬樱唇, 低声私语, “ 眼下找到弘隐住持要紧。”
“阿姐,不如我留下,且看这个顾清翊怎么查案,有什么线索,也好方便找到弘隐住持,拿到遗物。若弘隐住持真是被沈城劫走,那我们也是变相连累了弘隐住持了…”
“我和你一起留下。”沈雪柠拿定主意,收回脚步,转身回屋。
顾清翊压住眼中的些许期待,移开眼睛,命人关上房门,道:“住持是昨晨失踪的,失踪前,住持在做什么?”
“当时有对老夫妇大清早地上山,跪在住持师父的房前,求他去山脚超度他们溺死的儿子,住持师父应了,这一去便是一天。”空澈十指合掌,虎口挂着佛珠,略有焦急之色,“师兄弟察觉不对劲,与小僧同去超度之地时,发现两夫妻消失不见,师父也失踪了,只有这么一具尸体。”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上来。
顾清翊掀开白布一角,江嵘看了一眼,评判道:“双眼乌青,嘴角溢血,胸前发黑,是中毒而亡,并未溺死。那对老夫妇却谎称儿子溺死请住持超度,可见,是别有用心地诱走弘隐住持,只怕弘隐住持失踪这事不简单。”
“弘隐住持一生乐善好施,做了无数善事,我娘亲身前受恩于他。”沈雪柠心中布了层忧虑,“希望住持不要出事……”
“麻烦小师父将那老夫妻的模样画下来,让我瞧瞧。”顾清翊递去一张白纸、一只毛笔。
空澈挽袖提笔,不敢马虎,仔仔细细将二人面容画下来。
顾清翊端详后,摇摇头,轻启唇齿:“白发苍苍,却眉骨年轻,这两人易过容,你仔细想想,他们的虎口处与十指腹是否有厚茧?腰间像藏了软剑般微微鼓起?”
“这……”空澈挠了挠脑袋,一拍掌,“侯爷料事如神,这等小细节您不说小僧还不曾放在心上。”
“他们应该是无望阁的杀手乔装成的老夫妻。”顾清翊将毛笔勾勒出几处杀手特征,把毛笔桌上一按,目光幽冷,意有所指地看着江嵘,“那这事儿,就得问问无望阁阁主了。”
江嵘背直如松,站的端正,一身竹青色叶纹阑衫,穿的清新俊逸,宛若潇洒如风的谪仙下凡,半依靠在门前,不言不语,桃花眼垂下去遮住眼底的晦暗。
“无、望、阁、阁、主,难道不说两句话吗?”顾清翊语气平静缓慢,却透着骇人的凌厉,是常年审视罪犯与掌管六院而来的威压气势,越是风平浪静的大海越暗含无数暗流涌动。
江嵘依旧不为所动。
气氛一时凝固,众人随着顾清翊的目光看过去时,沈之默挺身而出,不动声色护在江嵘身前。
“无望阁?”青玉忍不住小声嘀咕,悄悄扯了扯福安袖子,问道,“那是什么?”
“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自是不了解…”福安小声解释,“那是当今最强大的杀手组织与信息网,可花钱杀人,也可拿钱保命,里头的杀手残忍暴戾,睚眦必报,世人皆是畏而远之。如果遇到了无望阁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千万不能结交…”
沈雪柠晓得,上次赵音就是买无望阁的杀手杀她。
就在众人迷惑时,沈之默笑着问道:“永安侯这般眼神望着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就是普通百姓,还能认识什么无望阁阁主?”
顾清翊沉默不语,他的小舅子这是要护着江嵘?沈之默是沈雪柠相依为命的亲弟弟,今日他且看在沈之默的面子上,不戳穿江嵘,但假以时日,他必定要让江嵘的身份公布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