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坐在月明里——勖力
时间:2022-03-23 08:10:32

  当然,她也没有驱逐某人。连同他明日飞行的行李。
  主人先洗澡的,傅某人这个临时借住的旅客后洗的。
  等他洗完出来,周和音的一通护肤还没捣腾完。
  她在敷面膜,上下两片的那种,她抚了又抚,直到面膜上没有一片褶。
  傅雨旸坐她床边,连她坐的凳子掇过来朝着他,“够了,这么细致,晚上还睡不睡了。”说她把工夫全耽误这上头了。
  丫头实事求是,“这比睡觉重要多了。”
  说着,把袋子里剩下的精华液全倒在手上,要来给他抹,说别浪费。
  傅雨旸眉头倒一片官司,说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周和音坚持要给他抹,“待会可以洗嘛!”
  她带着一手的黏糊和一身的香气朝他来,某人任由她,顺势一只手圈住她,她顾她的护肤,他问他的问题,“好些了吗?”
  敷面膜的人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傅雨旸耐性地笑且招惹。
  “就是还疼,你不准碰我。”
  “那你跟我回B城吧,去玩一周。”
  “想都不要想。”她还要工作呢。
  “我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上进的孩子呢!”
  被表扬的孩子笑了,可是掩在面膜下,笑也看不大分清。
  傅雨旸来揭她的面膜,声音轻但足够温柔,“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小音,我要亲自确认你好不好。”
  “也要亲自教教你,该怎么跟别人介绍我,不是简单‘傅先生’三个字就打发我的!”
 
 
第54章 
  ◎你是你◎
  次日周二, Nana晚上过来的时候,周和音正巧在换床单、被单。
  白天上班去太急,没来得及整理住处, 就明明那个男人走了,周和音始终觉得, 处处都有他的气息。
  Nana这个死女人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浮想联翩,摁不住的脑洞,“这得多激烈啊, 多少子子孙孙洒上头了?”
  啊啊啊啊!
  周和音拿床上的娃娃丢Nana,说自己倒了血霉了, 怎么尽认识流氓了!
  说Nana色批她认嘛,她从来不否认她喜欢恋爱的感觉就是性爱的基础啊。
  但是还有谁嘛?
  “傅先生看上去可不像哦。”Nana打趣小音。
  中午午休的时候, 周和音在线上告诉了好友最近的进展,Nana啊了满屏的啊, 说也就两天都没跟你碰面,我的天, 这是什么神速。
  小音却不以为然,“成年人自然而然的速度。”
  她对着闺蜜也不藏着掖着,“就……我知道他想,我也很想他想。”所谓想他想,是喜欢他这样眷恋自己的感觉。
  -
  晨起,傅雨旸要去赶八点的飞机,他一早起来,周和音这里的厨房太简单, 他想喝杯咖啡都没有。
  只用现成的材料给她做了份三明治。
  周和音趴在枕头上, 迷蒙里听他的动静, 他在给她手机多定几个闹钟,来免得她今日再迟到。
  床上的人嘟囔,“你不碰我,我就不会迟到。”
  某人把她的手机搁回床头柜上,房间小,冷气又围了一晚,里头的气息很暧昧。傅雨旸再伸手去拣地上的杯子,是夜里喂水给她喝的时候随手搁在地板上的。床太小,折腾一通再紧着她睡,傅雨旸压根没睡着,肩膀还被她枕麻了,他也要来念叨她, “有个小孩明明都馋坏了,口水都淌到我身上来了……”
  周和音跃起来就来够他瞎说八道的嘴,再干脆任性些,不肯他走,昨晚逼供般都不肯说的话,眼前倒了一箩筐给他。
  坏心思学许抒诚妹妹的口吻,喊他,大哥哥。
  傅雨旸并不满意,说那是许家兄妹喊的,“不是你喊的。”
  “我比许先生妹妹还小两岁,为什么我不可以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周和音被他纵坏了,几个回合下来,她习惯在他腿上和他说话的感觉。喜欢他抱着她,不安分的手,扪住些什么,仿佛扪住她心跳。
  时间紧迫,他再催促她,“喊我什么?”
  他说过,他宁愿阿婆当年带着爸爸北上,这样他就可以更早见到她,可是那样,“叔叔。”周和音提醒他,“那样我就要喊你叔叔了,你愿意吗?”
  “愿意。”傅雨旸阖阖眼,由着呼吸去停匀,与昨晚沉迷的样子判若两人,眼前的他已然穿上善良的外衣了,是冷漠的镇静的,纤尘不沾的。他面上处变不惊,手去拈取她,拈取她的赤忱与热情,再出口的话,与睁开的眼一样笃定分明,“小音,无论如何,你要相信,他们始终是他们,你是你。”
  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忙正经事务的人当真要走了,周和音偏这个时候和他闹,闹得他一身邪火,她自己也不痛快。
  傅雨旸再一次半真半假道,“要么你跟我去,嗯?”
  才不要,周和音决计摇头,也有点不快他一而再这样的念头,“那样的我,你当真喜欢嘛?”
  “什么?”
  “完全依附一个男人的女人。”
  “我喜欢。”傅雨旸预判到她的情绪,赶在她挣开前,满怀圈留住她,浓情淡意地说些闺房趣味,“你不愿意依附我,我还披星戴月地去忙活什么,我就要你全心全意地依附我。”
  说话间,某人决定要做昏君,不事生产了,偏偏他给她设的第一个闹钟响了。
  周和音这才从他身上下来,去关闹钟。
  傅雨旸扑了空,懒散笑意,怪她,小孩脾性,想得多,做得少。
  他赴早班机是要赶上中午的宴请,实在不能耽搁了,明知道床上人有点小脾气也由她去,起身去行李箱里翻防尘袋。
  周和音看着他利索的打领带结,她认真告诉他,“我还不会打领带。你过来,我要看。”
  某人瞥一眼她,警告的嘲讽,“少耍花招。”
  再去掖衬衫下摆,先前他的衬衫没掖进裤腰里去,任由周和音坐在身前,眼下下摆处拂到了什么,濡湿的,傅雨旸拈在指尖,笑问床上的人,是不是,是不是馋小孩?
  啊,周和音被他取笑得烧红了脸,拿床上的娃娃丢他,也要他换一件!
  “不准穿出去。”
  某人才不听她,忙活着掖衬衫下摆,再去拾外套,合行李箱,“就要把你带到B城去!”
  周和音气得骂人,“下/流!”
  傅雨旸临走前,把脚边的娃娃拣回给她,他只知道是个动画里头的猪,正好,和他的猪宝宝再见,“好好吃饭,佩奇,等我回来。”他拍拍那个玩偶的脑袋,却是过来吻周和音的脸颊。
  “他是乔治。佩奇的弟弟。笨蛋。”
  “我管他们是谁,我只管你。”
  *
  Nana一言以蔽之,“妖精。”
  老妖精带坏了小妖精。
  又点评他们当真是老冤家和小冤家,不碰在一起苦大仇深,碰到一起又激情四溢。
  也就只有傅先生了吧,能这么牵掣小音的情绪。
  周和音喊Nana过来就是,边上那两礼袋的耳饰和那枚戒指,“你看你喜欢哪个,挑几个,其余先放你那边吧。”
  傅雨旸一下子给她买了这许多,即便是耳饰,周和音也怕父母过来会露馅。
  “我天,傅先生好会。”Nana也不禁感叹,因为确实是小音喜欢的牌子到款式。
  “你这能瞒住多久啊,我可警告你啊,再腻歪也不能怀孕啊。”Nana说,你俩弄出人命来,你爸不杀了傅某人我跟你姓!
  “不会的。”小音跟Nana讲傅雨旸父亲和阿婆的事,前车之鉴,傅雨旸不会肯再有一个孩子受这种无辜的罪。
  周和音把床单被单拆下来,抱着往洗手间去的时候,床沿防尘罩的缝隙里有一张塑料的包装纸,过来人一打眼就知道是什么。
  Nana跟着小音后头胆战心惊,“我求你们了,偷情也偷得谨慎点吧,我跟着紧张。”
  这头话音还没落,外面有敲门声。
  Nana玩笑,“傅先生太想你,杀回来了?”
  周和音叫好友住口,“我点的外卖啦!”
  于是,还没来得及去拿掉那片安全套的包装纸,周和音先去拿外卖了。
  开门那一刻,傻眼了,父母齐齐站在门口,邵春芳手里提着几个保鲜盒,而周学采手里提着一个外卖袋子。
  周和音的外卖。
  邵春芳不会开车,她过来,势必周学采车她来。
  这两天刚下过雨,懊燥的热,春芳女士站在门口就感受到里头的冷气多低,“打这么低,要伤风的。”
  说着,春芳女士也不等女儿开口,侧身就进来了。
  再指着丈夫手里的外卖,“电梯上碰上人家小哥了,我就知道是你的。”
  里头坐在床边的Nana看清来人,学着小音甜糯的江南口音喊了声,“春芳妈妈!周爸爸!”
  然后不着痕迹地一屁股移到那处安全套包装纸着落处。
  周和音的心短短几秒跟做了趟过山车,冷空气里一身汗。
  邵春芳看到Nana也在,连忙招呼一起吃烧腊,都是热腾腾刚叉出来的,“你周叔叔让斩了好多猪头肉还有猪脚,素鸡,这东西一冷再上冰箱就不好吃了。”
  邵春芳招呼Nana比女儿还热情,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喊你对象一起来吃呢!”
  Nana笑得跟朵花似的,悄默声地把那薄膜纸扣出来,在掌心里揉了揉,揣进裤口袋里。
  “不了,春芳妈妈,他在家打游戏呢。我就是过来……和小音说一下,我下个商务广告想请她写文案的。”
  说着指指边上那两袋印着品牌Logo的礼袋。
  邵春芳勤苦半辈子,唯一的首饰也就脖子上那条金项链是周学采买的,连个像样的戒指都没有。她哪里看得明白什么奢侈品牌子,以及这两大礼袋里负荷得满满当当的首饰代表的价格。
  只夸Nana有本事,再殷勤招待人家吃东西。
  晚饭也好,夜宵也罢。“就是送过来给你趁热吃的,原本她爸爸说明天送过来,我想了想还是过来一趟呢。”
  周学采那头掂量着手里的外卖,问小音这吃的什么东西。
  “麻辣香锅。”
  老周头一个不乐意了,不谈干净不干净,“这忙活一天,吃这个东西就没营养。”
  周和音从善如流,抱着手里的床单被单往卫生间去,又要Nana拿冰箱里的冰可乐,要好友一定尝尝,这家烧腊店做的时间赶上我爸的年纪了,特别好吃。
  邵春芳看女儿这么晚洗四件套,又怕洗衣机洗不干净,要过来帮忙洗头一道,周和音哪里肯,三下五除二地全塞进洗衣机里,“哎呀,你不要操心了呀,你这样,人家Nana会笑话我的。”
  “笑话什么,有什么好笑话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周日那天,邵春芳出去打牌了,回来的时候小音已经走了,周学采跟她学了女儿下午的事,示意这些时间过去,父女似乎有转圜了,从前的小音又回头了。
  老父亲收了女儿一千块的转账,当真跟捂在手里的钞票一样实在呢。
  邵春芳笑话丈夫,只有你还当她没有长大,一味勒住她。
  事实你女儿老早长大了,这姑娘大了,心思就跟园子的花一样,不冒头也要冒墙头去的。反过来,再过个几年,你家花儿不冒墙头去,你又急了。
  周学采不服死,说她就是三十岁不嫁,我也养得起她。
  邵春芳叹气,说当初啊,就该再生个小二子的,这样你就不会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现在的实情就是,谁来跟周学采说个纤媒的事,都没商量,老父亲就是觉得他女儿是最好的!
  这两天都是小音白天给他们打电话,晚上老夫妻俩轻易不打电话给她,一是怕她忙,二是怕太晚她睡着了。
  今晚是邵春芳看透丈夫的心思,干脆过来望望。
  说来也奇怪,邵春芳对于儿女心思反而看得开,起码比丈夫旷达些,她自诩,哪怕小音是儿子,我也会是个好婆婆的,绝不掺和儿女的事,好坏凭他们自己去。是为清醒可爱。
  周和音用的是那种洗衣凝珠,她把凝珠投进去,邵春芳就好奇,“就可以了?它自己会化开?”
  “嗯呐。你要不要试试,我买给你。”
  母女俩在这研究洗衣新大陆呢,外头,周和音的手机响了,是微信,语音和视频的提示音是一样的,周和音一看时间,心上不大好。
  连忙出去寻手机,那头带着工具过来要给女儿换一个插头面板的周学采正巧离她手机最近,手机插头正插在那个活动了的面板上充电呢。
  周学采把充电器拔下来,目光无意瞥到手机屏幕。锁屏情况下的是看不出谁打来的,但是周和音湿手走过来,一时困顿,就逼仄的地方,倘若真是傅雨旸打过来的,她接了这通电话,避无可避的破绽;
  不接的话,更是明明白白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55章 
  ◎夜长梦多◎
  周和音从来没有什么电话避讳父母过的, 今日这通也是。
  急智也就这些了,她解锁手机,跳出的语音来电画面让她无形地松了口气。
  是沈致。
  周和音本意只认为工厂那头出什么事故了, 她直接接通顺便按了免提,有点矫枉过正的心虚或纾解胸臆。
  “沈工, 有什么情况?”她只是想跟父母正名她有在认真工作, 认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头沈致应该在开车,听到打灯的节奏音,出口的声音懒洋洋, “没情况~,不能拨电话给你了?”
  周和音脑海里有根弦仿佛拧着了, 她觉得哪里不对或者不好,又别扭地把扬声器切回听筒模式, 为时已晚,边上的父母已经盯着她看了, 更像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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