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坐在月明里——勖力
时间:2022-03-23 08:10:32

  Nana分外点了奶茶,要男友下去拿了。
  “聊什么呢?”
  聊小音下次更新视频的idea,正巧餐厅边柜上连接的马歇尔蓝牙音箱里,播到杰伦的一首歌。
  这首歌是杰伦主卡司电影的一首插曲。
  周和音每回偶然听到这首歌,都有相同的念头,可惜没找到能陪她拍这个Idea的人。
  灯下,她落座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看过来的某人。
  傅雨旸随性地拈一颗葡萄吃。不言不语,回应她的目光。
  忽而,她说想到下期拍什么了。
  落地窗外雨停了,下午还鸦青的天,现在有着蒙蒙的蓝夜色。
  到底是湖景房,这里眺外面,一城最浓烈且锦绣的城市风光。
  外面遥远的,星火璀璨,明暗交错。天然的夜与万家灯火,好似都框在这一处的落地窗里,
  周和音当着好友和傅雨旸的面,补了个唇妆,然后拖某人到窗前,以他们身后的景与色为幕布,
  要Nana帮他们拍个合照。
  “Nana拍照技术很好的,我要挑一张发朋友圈。”
  “当然,屏蔽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注1:台词出自电影《饮食男女》。
 
 
第66章 
  ◎失重◎
  一个晚上的熟络, Nana总算敢朝傅雨旸玩笑了。在她的相机构画里,定格前,说你该陪小音拍日常vlog,
  一定出圈。
  傅雨旸生得盘正条顺,倒不是那种精致的画报美人, 而是有着天然的镜头感, 那种攫取力。
  上镜的美。
  傅先生白衣黑裤,瘦削素面,却把边上颜色亮丽、年轻停匀的小音比下去了。
  小音不满好友这么说, “我给你机会重新说。”
  掌镜人坚决不翻供,“镜头不会骗人。”
  画面定格, 男左女右,周和音欢心雀跃地挽着傅先生的臂弯, 他的这只手臂又是落袋状,很闲散的一幕。
  看到掌镜人比手势ok了, 傅雨旸才偏头,垂眸看身边人。
  不言不语。今晚, 他是做东的,但实则言说不多,话语权和布局权全交给周和音了,他当着她朋友的面,私下促狭甚至蛮横的一面,像一双羽翼一般,全收拢起来。
  眼下,他看她这一眼, 不到他肩头的人, 仰首来汇他。
  视线交织, Nana凭着镜头的敏感度,把这一幕不声不响地捕捉下来了。
  她端持相机,“果然,偶得才是艺术。”
  傅雨旸不管她们闺蜜间的玩乐,只淡淡朝周和音说,“今晚没有月亮。”
  周和音偏头看窗外茫茫的一切,“所以,不是‘请你坐在月明里’。”
  那晚,月亮太亮了,太高了,太圆满了,月亮成了他们的情人。
  今晚不是仲秋,没有月亮,一切从最低处开始,从缺走到满。周和音说,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喜欢眼下的阴天。
  因为,一切只会往好的一端过渡。天会亮,会晴,会无风无雨,晒干人间,再沉沦一盘圆月。
  小罗奶茶拿上来,火锅又趁着兴头,再吃了一轮。
  最后彻底搁筷子的时候,周和音简直不相信,他们吃了这么多。
  她的肚子饱得快冒出尖了。就在她预备揉肚子的时候,春芳女士给她打视频电话,周和音没所谓的接了,视频背景一隅看不出端倪,画外音又有Nana的存在,春芳女士丝毫不起疑,只说她不到中午就飞出去了,这么晚还不回去。
  “心真是长草了。”
  周和音莞尔,“因为天下雨,在朋友这里待了一下午。”
  “娜娜的朋友?”
  春芳女士始终喊娜娜,周和音和Nana都没辙,“不是。”
  女儿等着老母亲的追问,可是春芳女士却没有继续,身边有周学采看电视新闻的动静,“行了,天不早了,玩玩早点回去休息,明朝还要上班的。”
  周和音点头。
  挂断前,邵春芳叮嘱小音,七月半要记得回来,给你阿婆烧元宝的。
  周和音稀奇,提醒妈妈出门前已经说过了,“我记得的。”
  “嗯,你记得最好。”
  通话挂了。七月半是下周二,工作日。傅雨旸再不稀罕这些俗事,也明白,烧纸拜祭得日上三竿白日里头,不作兴晚上烧纸钱的。
  他问她,“还得请假回去?”
  周和音点头,告诉他,每年除去清明,阿婆生忌、七月半,爸爸都会在家里点一炷香,烧纸拜祭的。
  虽说阿婆生前交代,不兴这些俗礼。可是爸爸还是学着巷子里人家的拜祭行事,最简单化,唯一的“封建”,大概就是父女俩折一些元宝,烧给老母亲了。
  周学采说,老的总归要做给小的看,烧纸钱是假的,我知道,你阿婆也收不到了。可是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呢,因为精神不死。
  惦念一个人,最后成为一抔灰,也不影响我们惦念他(她)。
  再分/身乏术,一年到头,有一时一刻想到他们,就足够了。
  小音,我是在教你,也在警醒自己。
  于是,听闻周家这一琐碎片段,傅雨旸轻易否定了周和音的念头,“我没有女儿,但凡有个女儿,她要么瞒我到底。要是这样告诉全天下人,单单瞒了我,我坚决不会认同他们的。”
  周和音张嘴要解释所谓巧取的意义。
  傅雨旸漠漠摇头,尽管他只和周学采正经交谈过一面,“小音,你信我。”
  “你父亲爱你的意义,此时此刻,我是说起码此时此刻,我越不过去。”他同为男人,太懂爱子与爱情远不能相提并论。
  后者始终是一个情字,得立住,它才能成器。
  爱子,是天然,本能,甚至不惜拿命去博的。
  傅雨旸要周和音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是喜欢盛在周家这个哪怕朴实无华的陶罐里,但闪耀光辉的珍珠。
  一对父母得付出多少心意与疾苦,才能把这颗珍珠养大,不蒙尘,不磋磨。
  “小音,当我自私罢。我下定决心要这颗珍珠,必然一点风险不愿去冒。”
  “你也是傅家也好、周家也罢,唯一一个凭着自己心意长大长成的孩子。”
  单凭这份独立的心意,傅雨旸也不愿折毁她。
  周和音听他这些,很不是滋味,“说来说去,你还是你的颜面更重要。”
  傅雨旸拧眉,也委屈,“我甘愿把自己放在你父亲后头了,还我的颜面更重要?”
  “可是你不肯听我的。”
  “因为我比你更懂男人啊。伤什么,不可以伤他们的颜面乃至尊严。”
  “那要怎么办?你们都看重尊严,那么,干脆打一架吧,反正你跟老周也没差多少,打一架吧,男人不是最服拳头的嘛?”
  傅雨旸戴着一次性PE手套,两个人一齐在收拾桌子,顺便垃圾分类。周和音这么一说,傅雨旸即刻就笑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袒护谁的多!”
  周和音手里提着厨余垃圾桶,心思不在这上头,一时郁闷,走神,把桌上一把用过的餐纸投到桶里去,嘴上冷淡,“我谁都不袒护,大哥跟二弟,谁打赢算谁的。”
  任性的人,嘴里毫不遮拦。
  傅雨旸即刻严肃嘴脸,“周和音!你再说一遍。”
  这里间,模棱的关系,是某人的心病。偏任性的孩子,恃宠而骄地往他心门上撞。
  周和音才不睬,丢下手里的活计,要去和客厅闲坐的Nana他们说话,走开前,傅雨旸不答应,要她把厨余垃圾桶里这几张餐纸拾出来。
  “垃圾分类,人人有责。”
  “是你请客,又不是我。”
  周和音这么说着,心里倒是几分厚颜无耻的惭愧,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只会学他的坏。头一桩,就是学会了他的甩手掌柜。
  她当真傲娇地端着桌上一盘没吃完水果走开了,傅雨旸啧一声,却也拿她没辙。
  周和音边走边回头,只看到傅某人一脸无奈地去替她收拾残局,把她扔错的纸巾全细致地择出来了。
  有人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等着他的视线过来。
  果然,他偏头,目光降临,嘴里骂骂咧咧,“不像话!”
  *
  十点出头一点,Nana和小罗提出告辞了。
  Nana悄声跟小音说,傅先生竟然还会干家务活,真是新闻。
  周和音满不以为然,甚至几分骄傲而不自知,“他只是把那些碗啊碟啊锅的,放进洗碗机里。”
  Nana横一眼这飘飘然的人,“说你胖你还喘了。”
  闺蜜之间从来不缺毒奶。Nana有必要人间清醒几句姐妹,“情浓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感情也需要心机的啊,你不留心、存心,没准过眼云烟罢了。”
  Nana提醒小音,去年从B城气呼呼回来的事又忘了!傅雨旸其实压根没咋地,不过是去前女友老爹跟前谈生意去了,周和音就已经气得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就是提醒你,人家是有前度的,感情这事很迷,其实说白了,和咱们打游戏一个道理,拉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极限拉扯。你看你妈,这个年纪了,照样把你老爹拉扯得服服帖帖。”
  女人间的私房话,你私房就算了。小罗在边上一味清嗓子,冷眼旁观,说你俩这大声密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待到傅雨旸那头收拾停当过来时,他们这端的闲话正好告一段落。
  咳咳,大声密谋的两个人瞬间揭篇聊下一个话题了。小罗更是气愤,这是把他当个摆设了。
  Nana正式谢过傅雨旸的招待和红酒,说天不早了,他们该回去了。
  主人没有客套的挽留,只是云淡风轻地礼数,要他们路上慢点开。
  周和音下午回去的时候,是开得傅雨旸的车子,来的时候,她依旧给他把车子开回来的。眼下,她说跟小罗的车子走。
  说着,就去拿沙发上的包。
  边上三个人齐齐望她。
  三个人三种神色地盯着周和音。
  Nana表情最难懂:一股子毒闺蜜间的轻蔑,属于,你再矫情给我看看;又有点深味待以琢磨,小妖精开窍了,即刻开始拉扯了?
  周和音很无辜,她一门心思天确实不早了,今天一天也折腾得不少了,我要回家,好好睡觉,明天好好上班。有什么,明天再说。
  二一则,她确实有点想逃,就……狠知道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就是个“死”。
  周和音执意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Nana和小罗吃瓜嘴脸,一言不发。
  倒是傅雨旸,面上无妨,只说,送他们到门口。
  直到玄关门口,客人陆续换回鞋,然后再三的客套话又来回了一遍,傅雨旸端正朝他们说再会,随即,开门送客。
  Nana和小罗先一步迈出去,周和音最后,她压根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只觉得脖子上一紧,有人手臂一够,套圈圈般地套住她的脖子,当着她朋友的面,莞尔也不怕外人笑话,“我还有点事和她说,晚点送她回去,今天很开心和你们会面,有机会我们再约。姜小姐罗先生回去路上,慢点开。”
  Nana这个叛徒,前几分钟还义正言辞地人间清醒,说什么留心、存心,要什么极限拉扯。
  然而眼见着小音被锁喉般地困住,只冷漠两眼,“那什么,小音,照片我修完发你啊。”
  傅先生吟吟的笑意,目送客人。
  没等脚步声走远,周和音就开始跳了。没有外人在,二人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了,“我再不回去,我妈待会打电话过来,要怎么说啊!”
  “直说。”
  “你自己说的,不愿意冒险的。”
  “我说的是不愿意冒人格的险。”
  “哦,不好意思,傅先生,你正被我爸质疑人格呢,你的人格已经被第三方锁定,不能拿出来担保了。”
  傅雨旸啧一声,眉头全是官司,质问眼前人,“被哪个不开眼的第三方锁住了呀?”
  正经一个晚上的人,这个时候学些茶里茶气的口吻跟语气,周和音狠狠啐他,一把年纪,不要学老妖精那套!
  傅雨旸勒住她的腰,有必要提醒她,“你今晚第二次人身攻击我了。”
  周和音甚至想不起第一次她说什么了,只是一挨到他,就有点喘不过气来,生理心理都有。
  她穿得针织衫下摆又短,一时被他冷手从下摆探进去,整个人气息就全乱了,乱糟糟里,她才想说什么,就被他拿脚带上门的一下“砰”给震了一跳。
  有人期期艾艾地推拒他,不要,她还没好。
  “哪里?”某人捏她的脸,玩笑地逼她说些什么。
  周和音才不听他,摇头挣脱他的手,随即,心神和身体俱是失重般地空。
  傅雨旸不管不顾地抱她往里走,周和音骂人,“纵欲的人没有好下场!”
  “嗯。”有人漫不经心地应着,尾音拖沓且含糊。
  ……
  他去解她薄衫的一粒粒扣子,也把那遮掩的丝巾从她领口抽出来,气定神闲地撑手在她耳边,目光澄明,问她,
  “认认真真再说一遍,我和你爸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有人这个时候倒又识相了。
  偏某人又不满意了,一点点去贴吻她,或轻或重,看着她颤栗、吃痛。
  然后任由她端详着,去解自己的衬衫的粒粒扣子,一面解一面口出狂言,“小音,我又想听了,你喊喊看呢!”
  周和音才不理会他,她依旧惦记着要回去。
  傅雨旸不依不饶,也不听她嘴里的委屈,指证她明明精神很好。
  他说过的,绝不心疼她。也拆穿她,回回是反话,不要,轻点,全得反着听。
  周和音被他牢牢反抱着怀里,想打人也够不到,他半边身压在她肩头以及眉眼之上,一点一点地诱哄小孩吃糖,直把那糖舔化了,涎水在上头,窸窣里能听见那羞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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