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苏欲
时间:2022-03-23 08:23:53

  周越凯耐着性子等她想清楚。
  正午阳光猛烈,透过玻璃,晒着飘窗附近的两个人。
  细微浮尘在光下游弋。
  她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周越凯都准备放弃等她开口,直接拐她出去吃饭了。
  她才嗫嚅着唇瓣,很小声地说:“我现在就想回新都了。”
  话音刚落,下颌骨猛地被人掐痛,她被迫抬起脸来,眼帘一掀,对上周越凯那双波涛暗涌的眼。
  “不、可、以。”他一字一顿道,隐忍着,压抑着,一腔怒火却还是控制不住泻出几分,“戚烟,欠我的还没还清,你不可以说走就走。”
  戚烟怔怔地看着他,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那只猫不能给你。”周越凯说。
  “你骄纵易怒,心浮气躁,会来事却没有解决的本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嘴上说着喜欢那只猫,却没打算对它负责,现在反悔了,又来跟我抢它。抢到它之后呢?发现它掉毛严重,乱蹦乱跳,你是不是又会产生消极情绪,选择逃避,干脆把它给扔了?”
  听他说完,戚烟眼睫颤了颤,讷讷道:“是啊,我一身毛病,脾气很臭,性格暴躁,总是惹是生非……养只猫都养不成,连书都不想好好读了。”
  周越凯的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劲渐渐松开,看她低下头去,说着丧气话:“我才是真的乐色。”
  他叹口气,坐到她旁边,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哄她:“那只猫,我们一起养,嗯?”
  戚烟的眼眶又热又酸,脸埋进他肩窝,下意识想拒绝,“不”字刚要吐出来,想到那只病恹恹的猫,开始犹豫不决,久久无法做出抉择。
  “你留在京城,我们一起养猫。”周越凯用了陈述句,没再询问她的意思。
  戚烟默认了,眼泪蹭到他肩上。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学校,他们不敢说你什么。”
  “不要。”她直接拒绝。
  她这次回学校,肯定免不了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肯定还会有更多恶毒的言论加之于她。
  周越凯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她没必要拉他一起下刀山油锅。
  “我跟你其实也不是那么熟,你用不着这样。”她小声哼哼,鼻音很重。
  周越凯摸她头的手一顿,差点想拍烂她狗头,“都睡过一觉,还把我搞硬了,你跟我说我们不熟?”
  “流氓。”她骂他,吸了吸鼻子,跟他发起抗议,“它要改名,不能叫‘烟烟’。”
  周越凯知道她心怀什么鬼胎,斩钉截铁道:“也不能叫‘凯凯’。”
  “……”戚烟抬起眼,近距离看他线条漂亮的侧颈,和莹润的耳垂,黏糊糊地说,“好可惜,‘凯凯’这么好听。”
  “……换一个。”
  戚烟想起了第一次见它的那个夜晚,也想起了那个被分成三份的热乎甜糯的烤地瓜,还有周越凯跟她说的那句“上车,我哋返屋企”。
  她说:“叫它‘大番薯’好了。”
  周越凯眉梢一挑。
  戚烟没再哭了,跳下飘窗,趿拉着一双鞋,边向外走,边说:“它喜欢吃那个。”
  饭菜已经有点凉了。
  陈姨说要再去热一下,戚烟说不用,很快就吃饱放下了碗筷。
  她跟周越凯搭乘李家的车前往学校。
  学校还陷在午睡的“魔咒”里。
  阳光和暖,偌大的校园安宁平静。
  完全想象不到,昨晚还经过流言蜚语的狂猛洗礼,断了电,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戚烟一出现在教室里,原本还在午休的同学们,霎时成片抬头看向她。
  目光随她的移动而移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千疮百孔来。
  戚烟表情淡漠,全当看不见。
  她还是A大附中有史以来最冷艳、最有距离感的校花。
  经过这件事后,她变得更冷艳,更有距离感,沉默寡言,自带神秘色彩,经常一个人静静坐在座位上,或画画,或做功课。
  有人曾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天台上,可一眨眼,又看不见她了,变成了另一个男生的身影。
  戚烟永远记得,在1月20日那天,她跟周越凯共同拥有了一只叫做“大番薯”的猫,它是一只拥有长毛基因的三花猫,很漂亮,跟个小仙女似的。
  她也永远记得,在1月30日那天,她凭借年级第65名的成绩,被重新分配到重点班——15班。
  二楼到四楼的这段路,她走过好多好多遍。
  但还是第一次,每上一层台阶,就感觉心跳更快,血液更燃。
  来往的学生侧目,看她搬着一摞书,目视前方,拾级而上,眼神冷然,嘴角微翘。
  一头美丽卷曲的及腰长发束成高马尾,在身后轻晃。
  她背影挺直,如苍劲的松。
  上到四楼,在转身折进15班时。
  蓦然回头。
  在她五点钟方向,周越凯手肘搭在身后的栏杆上,闲闲懒懒地站着。
  附近的两三个男生在跟他聊天,他漫不经心地听。
  风呼呼地吹,他的发在飘动,他的眼在看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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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完-
 
 
第37章 
  ◎Him&I◎
  寒假自1月最后一天开始,于2月最后一天结束。
  在学校,周越凯是16班稳居年级第一的高知名度校草,戚烟是15班从天而降的高话题度校花。
  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乐此不疲、心照不宣地当着一对陌生人。
  回到李家,夜深时分。
  卸下白日的伪装,她在他房里懒若无骨地坐着,手上的画笔在画布上薄厚深浅地点擦扫摆。
  而他就坐在她附近,要么刷题,要么看书,或者摆弄点别的小东西。
  这种生活,因寒假的开始,而吹响中场休息的哨声。
  周越凯的家人亲戚催他回家过年,大少爷拖了几天,终于有了点动身的意思。
  离开前一晚,戚烟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专心作画。
  听到他手机一直在叮咚叮咚响,戚烟忍着没把沾着矢车菊蓝颜料的画笔丢他身上,提醒他:“你就不能静音么?”
  “不能。”周越凯回她。
  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似乎还更密集了,吵得她头疼。
  戚烟攥着笔,转身直盯盯地看他。
  他架着二郎腿,坐没坐相地瘫在转椅里,左手划拉着手机屏幕,右手是一支在指间转动的水笔,桌上摊开的卷子做完一面,还没翻页。
  消息“咻”地发出去,他看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手机上,随口说:“你那颜色还挺好看。”
  “是挺好看的。”戚烟起身走近他,屈膝,扭臀,轻轻侧坐在转椅右侧的扶手上,抽掉他右手的水笔,丢到桌上。
  不经意在他手机屏幕一瞄,微信页面一堆红点点。
  “这么多人找你?”她问,随即想起,自己的微信冷冷清清的,也就微博有个几千粉丝,还都是左嘉石买给她充场面的。
  “放假了,局比较多。”周越凯边跟她说,边戳开一个群聊。
  戚烟瞥了眼,一群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哥聚在一起,聊的不是车酒女人,就是上哪儿销金挥霍。
  有个人在群里发了张照。
  是一双限量联名款球鞋,现在价格被炒得特别高。
  一发出来,就收获了不少惊呼声。
  她看到周越凯回了句“不错”,垂下眼,继续干坏事。
  等周越凯有所察觉的时候,戚烟还捏着他的中指,画笔笔尖的矢车菊蓝均匀地涂满他的指甲,湿湿黏黏的。
  她离得很近,柔软温热的针织衫不时会擦碰到他面颊,呼吸间,是她身上若即若离的淡淡冷香。
  柔软发丝滑下一绺,半遮着她的侧脸。
  她勾着嘴角,眼尾稍稍向上提,又坏又狡猾,明艳动人。
  他出其不意地把手挣出来,抬手蹭在她脸上。
  戚烟措手不及,吓得倒抽一口气,这个姿势完全坐不稳,一时间,失去重心,人往后仰,笔从手中滑脱,右手在空中一通乱挥都没找到支撑点,左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电光石火间,腰肢被一条遒劲有力的胳膊圈住,用力一带,她几乎全部掉出去的身体瞬间被勾回来。
  半个臀磋磨着坚硬的扶手,最终卡在中间。
  坐骨一顿一顿地疼,某个地方更是痛得她龇牙咧嘴,叫出了声。
  她不好意思用手捂着,左腿挪了下位置,身体向右偏转,弯着腰,虽然没再卡着那个地方,但还是火辣辣地疼着。
  周越凯仍然揽着她的腰,怕她掉下去,“弄到了?”
  戚烟柳眉倒竖,怒瞪着他,“你干嘛吓我!”
  他歉然不语。
  她抬手揩拭脸颊,看到指腹那一抹蓝,气上加气,骂他:“幼稚!”
  周越凯被她骂得来劲了,确保她已经坐稳,向她展示右手指甲上残留的蓝色颜料,“到底是谁幼稚?嗯?”
  “是你说颜色好看的。”戚烟伸手挠他。
  他擒住她的手,在她反应过来前,箍着她的软腰拐进怀里。
  她挣扎着,倾身咬他手腕,另一只手从小臂下方抽出,抵着他的胸膛借力拉开距离。
  还没咬到他,他右手擒住她刚腾出的左手一拽,她双臂便交叉在身前,被他拉扯着,比安全带还牢固地把她锁在他怀里。
  一番折腾,两人的鼻息都略显急促紊乱。
  她不安地蠕动,破口大骂:“周越凯,你这什么喜欢捆人的臭毛病!”
  “谁让你这么不乖?”他说,竟好意思笑出声来。
  胸背相贴,他的呼吸声和说话声全落在她耳畔。
  耳朵又痒又热,她偏头躲闪。
  “妹妹还疼么?”他下巴垫在她肩窝,嘴巴一张一合,下颌骨硌着她的骨头,“你再乱动,我倒是有个东西可以帮你按摩舒缓一下。”
  戚烟听懂了。
  抬脚跺在他脚背上,他飞速躲开,戏谑道:“这么凶啊。”
  “周越凯,你就是个衣冠禽兽!”戚烟骂他,耸了耸右肩,就是没把他给抖下去。
  她一直知道,周越凯这人,表面上看是个矜贵散漫的公子哥,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胚。
  不料这反差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周越凯被逗笑:“‘妹妹还小,难顶。’我知道的。”
  他居然还记得这个。戚烟把头歪向另一侧,尽量离他远一点。
  “戚烟,在我面前装纯没意思。”他说。
  讨厌死了。戚烟偷偷用指甲掐他手指。
  他反抓住她作乱的手指,不让她捣蛋,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留情面地戳穿她:“你脸红了。是热的,还是气的,嗯?”
  “气的。”
  “假的。”
  戚烟抿直唇线,不想跟他说话。
  “想要什么新年礼物?”他问她。
  “不要。”
  他沉吟半晌,“那这样,我明晚再走,白天陪你出去玩一天。”
  “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戚烟被他弄烦了,“你干嘛非得问我这个?”
  他哄她:“这不是怕你酸死了嘛。”
  “又不是只有你会送我新年礼物!”她还不屑呢。
  周越凯咬她耳垂,磁嗓含混:“小没良心的。”
  翌日上午,周越凯还是走了。
  吴准早已收拾行李出国度假去了。
  李京海不知在忙什么,三天两头不着家的。
  所以,送别周越凯的差事落在了李乔妤身上。
  彼时,戚烟已经醒了,正赖在床上犯懒。
  手机震动,周越凯在微信问她起床了没,都今年最后一次见面了,也不出来跟他说声再见。
  她已阅不回。
  直到别墅大门的关门声响起,直到半个小时后,确定他真走了。
  她才回他:【又不是活不到明年[白眼]。】
  伸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又是忙碌的一天。
  昔日嬉嬉闹闹的别墅,现在只剩她跟李乔妤,还有一个留在京城过年的陈姨。
  李乔妤总能找到事做,每天都过得丰富多彩:画画、学习,参加趴体或外出游玩,她的小姐妹们来李家的次数也比以往频繁。
  戚烟不再像从前那样躲在房间里。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是李家的私生女,现在就住在李家。
  她偶尔出门装水喝,会经过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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