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对——也稚
时间:2022-03-23 08:27:21

  路灯沉默着,他垂眸,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觅夏想要落荒而逃,却被路温纶握住手臂。
  他往前,她要退而不得。
  “夏,你可不可再给我几分钟,有些话我一直没讲……”
  简觅夏冷声说:“什么。”
  路温纶看着她,有一些隐忍,有一些无所谓,好像没讲的话讲了,天崩地裂亦作罢。
  -完-
 
 
第三十一章 
  ◎My cookie can◎
  “出了事我妈恨不得立马把我打包送走, 我可以不去学校,不去画室,会考成绩也不用等, 学校已经打了证明。可是……”
  “我还是去学校,去画室。你说我不把你当朋友?”
  路温纶笑了,“行吧, 随便你讨厌我, 讨厌我全部都行。简觅夏, 你以为我想做这个朋友吗?我他妈我多你一个朋友不多——”
  “你要跟我绝交是不是。”简觅夏心口捏紧了, 定定看着路温纶。
  他似乎比方才更生气, “简觅夏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忽然靠了过来,捧起她的脸。
  简觅夏吓了一跳, 下意识挣脱他。
  他稍微放开他,可手还留在她颊边。他拨开她额边头发, 试探般抚过她脸颊,掠过嘴唇。
  温热手掌几乎要将人融化, 她一动不敢动。
  “没感觉吗,真的。”
  他们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比那晚黑暗里的感觉真实太多。一个克制侵占欲,一个压抑坦率心, 细微的电流却由此经流, 化为无声的确认。
  夏日预谋弥漫在空气中,闷,燥, 一时又让人感受到泉水洒落在身上的清澈快意。
  透过车窗, 只见两道影渐渐重合。
  大灯照过来, 车驶入小区。简觅夏惊慌地看过去——还好不是姨爹的车。
  路温纶亦如梦初醒, 垂下手。
  简觅夏松了口气,却也感到失望。
  “夏,我不想这么仓促。”路温纶说,“下次吧,下次到画室我好好和你说。”
  “明天才星期五。”简觅夏按耐住追问的心情,撇唇角说,“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路温纶笑了下,“你分明都知道了。”
  “我。”简觅夏握住书包肩带,便要迈步,“不知道你说什么。”
  “喂!”
  快步走到门闸前,她回头,“你快回去吧。”
  路温纶眉眼柔和了些,“嗯。”
  *
  少顷,司机载路温纶回家。他在后座上给简觅夏发消息,问到家了吗,想起似的同司机说,“叔叔,今天的事情别告诉我妈。”
  司机取笑他,“要是路总问起我,到哪里兜圈了这么晚回,怎么说。”
  “你就说……放学晚了。”
  “上回见你们还吵架那。”司机感叹,“年轻,真好。”
  路温纶不自觉扬起唇角。
  手机响起提示,简觅夏说到家了,写作业。
  路温纶说,晚自习都没写完,这么多?
  简觅夏没回复,路温纶发一个“喂”,过会儿换来一句“别烦我”。
  记得校运动会班级“抓壮丁”让人跑三千,操场小,跑完一圈两圈不知道还有几圈,口干舌燥,耳朵嗡鸣,感觉随时要倒下,看台上的加油呐喊统统听不见,只是有好朋友来到旁边陪跑所以忍耐下来。终于等到前方拉横的终点线,全身心充满希望,有劲儿百米冲刺,亢奋,只朝着那道线奔去。
  简觅夏哪里还能等到后天啊,立马就想要向世界宣告。可是心绪经过跌宕,她不想高兴过头,以免显得笨拙。何况他那样游刃有余。
  写完习题,简觅夏去洗澡。吹头发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镜子,看自己,一会儿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一会儿觉得哪里都满意。
  回到房间,关灯之际,接到傅禹的电话。傅禹更喜欢当面或电话里说,尤其是讲重要事情。
  “路温纶问我你喜欢什么,我怎么回?估计他想和你道歉。”
  简觅夏走到窗边,小声说:“他晚上来找我,已经跟我道歉了……也不叫道歉,就是……”
  傅禹还以为他们差点打起来,一听差点亲吻,惊诧道:“你主动的?”
  “不是。就是,莫名其妙,他说他不想当我朋友。”
  傅禹低呼一声,“哇。”
  简觅夏皱眉,“你说他会是一时兴起吗?”
  “你问我?你的感觉更直接吧。”傅禹顿了顿,“那么我现在要怎么回复他。”
  简觅夏抿唇,“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问他,你先别挂。”
  简觅夏听见傅禹敲打电脑键盘,接着很快响起咳嗽似的提示音。傅禹对电话这边说:“他说你生日要到了。你生日八月,按旧历也不是现在啊。”
  “你说你不知道吧……”简觅夏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了。
  “我说了。”傅禹有些无奈,“他说我跟你形影不离,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清楚。他怎么这么搞笑。”
  “别理他了。我得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
  *
  翌日大课间,简觅夏趴在桌上睡觉。唐钰看到门口来人,本想叫醒她,路温纶连忙打了个手势,把唐钰叫了出去。
  唐钰来到走廊,又朝教室里望一眼,“找我干什么,我怕被你迷妹的眼神杀死。”
  路温纶知道有人喜欢他,但具体是什么人没概念,他当是唐钰惯常的玩笑,顾着说正经事。
  唐钰听了,从头至尾将路温纶打量一番,“怎么,你要告白气球啊。”
  “我靠。”路温纶故作夸张,“知我莫若你。”
  “真的假的。”唐钰仔细瞧着路温纶,“你认真的吧,你别是心血来潮……”
  “我为什么不是认真的。”
  “我是可以帮你出主意……但你要是三分钟热度!我告诉你,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你。”
  唐钰的夸张话语没有丝毫威慑力,路温纶轻笑,“我中午再来找你,顺便你帮我打听一下。没时间了。”
  “你得绝症了?”
  路温纶点了下唐钰脑袋,“哥,有没有一句好听的。”
  张约翰正从楼道上来,看见两个人打打闹闹,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路温纶挑眉和他打招呼。
  唐钰冷眼乜了张约翰一眼,转身进教室。
  路温纶说:“你别说出去。”
  “知道。”
  张约翰问:“你们密谋什么。”
  自那以后路温纶倒是再没有儿子长儿子短了,他揽着张约翰到窗台阑干旁说话。
  简觅夏听见打铃声才起来,从书桌上一摞书里取出这节课的课本,转头见唐钰笑眯眯盯着自己,让人颇有些毛骨悚然。
  “昨晚你跟路温纶怎么了?”
  “……”
  简觅夏低头,又暗暗递去眼神,“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这么没精神,心情却很好嘛,一点不像受了打击。”
  “老师来了,别说了。”
  *
  傍晚放学,路温纶一下课就飞奔出学校,张约翰、向阳和傅禹也一起。路温纶去大学宿舍楼找兼职老师拿画室钥匙,老师一面感叹真他妈青春年少,一面叮嘱他们不要太过火,别搞破坏。
  向阳也说路温纶太正儿八经,一句话搞定的事情。
  “我的女孩儿,就得这样。”
  张约翰无语,连作吐彩虹状。
  傅禹笑,“行,我们都知道了,搞快去打气球吧。”
  另一边,唐钰转性了似的,非要拉简觅夏去书店买教辅书,学校附近的不去,偏跑到很远的地方。
  “大禹说这里的齐全。”
  “哦,那倒是,我来过。我学画画的地方就在附近。”
  “是吗?”
  唐钰故作讶异,可惜演技有点蹩脚,反倒引起简觅夏怀疑。唐钰硬着头皮继续演戏,“欸,我从来没去过,等会儿去看看吧。”
  “天都要黑了,你不回家吃饭么。”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吧!”
  “你怎么回事……”
  简觅夏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便顺从唐钰等着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路上看见麦当劳,简觅夏想吃麦旋风,唐钰说:“吃什么冷的,等会请你吃蛋糕!”简觅夏彻底无语,却也没有问。
  希望是真的,又怕是自作多情,明知道他说过有话要说,等到画室说,依然怕是自作多情。如来到极北之点,指南针失灵,不敢提前用语言确认。
  简觅夏还不曾在晚上来画室,进了巷子,见院子旁边别家的灯亮着,觉得新鲜。
  院子里的花开得好,和往常一样。
  “进去看看吧。”唐钰说。
  简觅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该拒绝,可愣是走了进去,好似被淡淡花香吸引了。
  画室前堂亮着一盏橘黄色的打光灯,灯前放着没有收拾的器皿静物布景。
  唐钰说:“哇,你们平时就画这个啊。”
  里间的人听见声音,拉开门。彩色气球挤似的飘了出来,还有一大捧透明双层的氢气球,拖曳几只易拉罐发出哗啦哗啦声响。
  有人弹奏吉他,隐约听出是近日百听不厌的《My Cookie Can》,接着身旁的唐钰便用不熟悉的粤语唱了起来。大约比起唱甜歌,更让人受不了是她的塑料口音,门里的向阳唱出了声。
  “上啊。”
  “快点啊。”
  男孩们的低语从里面泄露,唐钰冲进去捂他们嘴巴。
  路温纶走了出来,乍看到简觅夏,一时眼神略有闪躲。他轻咳一声,来到简觅夏跟前。
  简觅夏垂眸,小声说:“干嘛。”
  “本来想等大家都在的时候,但他们说你可能不喜欢人太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做的。想给你最难忘的,即便现在我只能做到这些……”
  准备的词临场全忘完了,路温纶不知如何措辞,索性直说,“夏,我喜欢你。”
  简觅夏想说什么,路温纶抢先说,“我没让你立即答复,你想想,不要给我官方说辞。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说只想学习,那我会等你。”
  “什么……”
  简觅夏觉得此时此刻及其不真实,怔怔地说,“等多久。”
  路温纶愣了,“嗯,等到,联考过后,等到你毕业。”
  “你的耐心最多只有一年吗?”
  “那你要我怎样。”
  “你是在对我生气吗?”
  “不敢。”
  简觅夏忽然展露笑颜,“白痴。”
  门那边的小伙伴推搡着接连跌出了门,吉他发出砰声,唐钰比向阳还要着急地抱起琴。压到张约翰扭曲的胳膊,他怪叫一声,唐钰毫不客气地骂他。
  “喂。”傅禹很是无奈。
  路温纶望着他们,冷着脸却不好说什么。只因旁人笑得眉眼弯弯,不亦乐乎。
  傅禹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去门背后准备蛋糕。其他人也都站起来了,围绕二人身边,乱七糟八唱着歌儿,迎来那抹烛光。
  “My cookie can
  Hey you say love me till the end
  My cookie can
  Hey you're the only one I called my man……”
  “说了要请你吃蜡烛——哦不是,蛋糕。”唐钰自己先笑了,“我没错吧!”
  简觅夏抿笑,“要吹蜡烛吗。”
  路温纶说:“他们说要买蛋糕,买了蛋糕为什么不吹蜡烛。”
  “那……可以许愿吗?”
  “不是不可以。”
  简觅夏当真双手合十许愿,然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张约翰和唐钰不约而同大喊:“生日快乐!”
  唐钰顿了下,没好气哼声。
  “不管怎么样,”
  路温纶才没空理会旁的,从兜里摸出一块手表,抬起她手腕,小心地戴上,“记得我排在第一位。”
  白金色Baby-G,和他腕上的黑色G-shock好似一对。
  “小钰才是第一位。”简觅夏咕哝。
  唐钰得意,摇头晃脑。
  路温纶睇了唐钰一眼,说:“女的随便。”
  唐钰笑话他,“这才哪到哪,就开始耍酷。”
  简觅夏抹了蛋糕奶油敷唐钰脸上。唐钰说“好哇”,便要反击。男孩们受到殃及,加入混战,一时欢声笑语充斥画室,蛋糕撒得到处都是。
  简觅夏用指腹摸了摸腕表面,秒针走动,这一刻清晰而确定。
  然而无论如何,回忆起来甚至不像梦境,不真实到成了一则童话。
  通宵对手机说话,害得第二天清早迟到。教授大发雷霆,同学们讨论昨晚谁借画室庆生,他们偷笑着跑出去,在屋檐下躲雨。少女得到王子青睐,下雨最怕淋湿的不再是头发或新鞋,而是腕表,她的秘密桂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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