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
闻言，关婳更用力抱住他，直到房门被敲响，李妈端着晚餐进来：“先生，夫人，吃饭吧。”
祁湛之松开关婳，接过盘子，端起营养汤，小心翼翼吹凉，递到关婳唇边：“小心烫。”
祁湛之不在这两天，关婳都是自己吃饭的，她想接过碗自己吃，祁湛之压下她抬起来的手，声音温柔，却不无强势：“敏敏，乖，你刚生产，身子还很虚弱，好好躺着，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关婳拗不过他，妥协了。
这几天关婳养成了十分规律的作息时间，十点一过，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祁湛之脸色一片惨白，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再次崩开了，但他不在乎，他特地穿的西服，既为了遮住伤口，也为了将血腥味盖住。
关婳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睡颜很安静。
明明只是两天没见到她，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
月色下，他缓缓跪在床边，他托起她的手，虔诚无比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他细致又温柔，吻过她每一根手指，那虔敬的姿态，不带有一丝亵渎。
他闭着眼，他的唇吻过她的脸，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的眉心。
他像是获得了些许满足，他捧着她的手，痴迷看着她。
随祁湛之来到克林兰岛后，傅松没有急着离开，祁湛之的身体现在很糟糕，他担心他要是离开了，他会彻底不管自己身上那些伤口。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跟着李妈一起进了卧室。
关婳已经醒了。
她躺在床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脸蛋却是圆润了许多。
看见这样的关婳，傅松怔了怔。
这样的她，和以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她那么瘦，瘦得都要脱相了，可现在的她被祁湛之养得很好。
看见傅松，关婳微愣，她记得他，他是祁湛之的助理。
傅松道：“夫人。”
关婳看向祁湛之：“来找阿湛吗？”
傅松点头。
“那阿湛快去吧。”
祁湛之脸色有些沉，他淡淡扫了傅松一眼，傅松硬顶着，头皮发麻，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温柔看着关婳：“没事，我先陪你吃饭。”
傅松和李妈一起退出卧室，房门隔绝了里头的两道身影，傅松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十分唏嘘。
大概半个小时后。
傅松才再次见到祁湛之。
他顶着男人阴沉的视线，硬着头皮道：“爷，您该换药了，若是伤口恶化，会发烧的。”
祁湛之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是没有拒绝。
傅松连忙让医生进来给他换药。
两个医生是傅松这次和祁湛之过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
取下绷带，可以很清楚看到他累累的伤口，有几处因为处置不当，隐隐有感染的迹象，医生连忙为他处理，敷上新药。
祁湛之没有喊过一声疼，但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密布。
须臾，他忽然开口：“程宇呢。”
傅松抿唇，程宇当年犯下的错罪无可恕，他知道祁湛之有多想弄死他，可他现在这一身伤，所以昨晚傅松接到消息，刻意隐瞒下来，却没想祁湛之现在就问了起来。
男人冷冷看向傅松：“说话。”
“已经处理好了，监狱里制造了他意外身亡的证据，尸体运出监狱的时候调换出来，现在人在西郊的地下室。”
第253章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第253章
卧室里。
关婳让李妈喊赵医生过来。
赵医生一进来，就很自觉的和她说孩子的情况：“念念今天好像又比昨天重了一点点，她真的很坚强，而且眉眼和你长得特别像。”
“而且她现在的哭声也越来越有力了，有时候她因为饿醒来，哭得可厉害了，小韩冲奶粉已经够快了，一分钟都不用的，她都等不及，特别有活力。”
关婳眸光一片柔软：“我什么时候可以看看她？”
孩子出生到现在才一个星期，现在还不是时候，“夫人别急，再给念念一点时间。”
关婳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她点头：“好。”
祁湛之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赵医生的话，赵医生自觉退出卧室。
关婳仰头看着他：“傅助理不是找你有事吗？”
男人走到她旁边坐下：“没什么事。”
他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她，道：“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会觉得无聊吗？”
关婳微愣，缓缓摇头：“不会，我很喜欢念念。”
祁湛之看着她，想起当时她想杀了腹中的孩子，明明那般狠绝，可却泪流满面的画面。
他现在其实不敢想起这些。
他不敢，也不能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
那些记忆仿佛成了一颗炸弹，一旦触碰，它就会爆炸。
见他好像有些愣神，关婳道：“阿湛，怎么了吗？”
祁湛之回神，他摇头：“没事。”
“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
祁湛之在克林兰岛待到关婳睡着，才和傅松乘坐直升机离开。
直升机直接在西郊的空地降落。
地下室里。
程宇正被蒙住眼睛绑在架上，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他喊了很多声有人吗，可是没有人理他。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现在很饿。
但相比饥饿，他更多的是恐惧。
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大前天晚上在监狱里见他那人真正的意图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的预知到，他好像活不了了。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程宇今天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其实并不怕死，否则也不会干道上的勾当。
但正因他是道上的人，他知道很多非人的折磨人的手段。
想死却死不了，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嘎吱’声，随后是脚步声。
程宇先一步求饶：“几位爷，这么大费周章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应该没有这个待遇吧？”
“其实那天晚上我说的事，都是骗……”
他话才到一半，肚子猛地被人用力踹了一脚。
猝不及防，疼得他当场喷出一口血。
那口血喷在祁湛之身上。
男人面无表情，那瞳孔中，一片死寂，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死物。
“我问你。”
“那天晚上，你带了多少人。”
那晚，程宇最开始只带了三个兄弟，但后来魏金派了人来通知他撤退，当中，又是两个人。
所以，一共是五个兄弟。
五个，加上程宇，就是六个人。
六个人。
祁湛之忽然仰头，他用力喘了几口气。
“那五个人，都是谁。”
程宇不肯说。
祁湛之让人抓住他的大腿，一人一边，往左右拉。
程宇五十多岁了，身子骨僵硬不说，这样的姿势扯得他疼痛难耐，更是屈辱。
可祁湛之面无表情，他手中拿着一把刀，正中朝中间挥下。
地下室里骤然响起男人凄厉的尖叫。
第254章 他拥住她，眉间一片满足
第254章
程宇去了半条命。
且因为得不到救治，一直在发疼，他疼得身体痉挛，“杀……杀了我，杀了我！”
没有人理他。
他疼得翻白眼，扛不住晕过去的时候，被一盆滚烫的热水浇醒。
是的，热水。
他疼得在空中扭来扭去，像一条蛇。
他扛不住了，他撑不下去了。
“我说，我说！”
“他们五个人……”
五个人当年被抓住后也被判了刑，只是他们的刑罚没有程宇的严重，大多判了两三年，最高那个也才五年。
五人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出狱了。
魏金死了，程宇还没出狱。
五人就算想投靠也找不到人投靠。
一个回老家开起了小卖部。
一个混进了别的帮里依旧是个底层的小混混。
一个当了保安。
一个当了高利贷公司的催收员。
一个仗着几分姿色勾搭到一个小千金，入赘成了上门女婿。
没有人知道。
开小卖部的老板经常利用货物迷惑初中馋嘴的小姑娘。
有个保安只上晚班，已经成功偷袭过几个下晚班回来的女人。
上门女婿早就和小千金的继母纠缠在一起，谋划着弄死岳父吞掉小千金的家产。
五个人。
一起在第二天晚上凌晨的时候失踪了。
同一时间，出现在西郊的地下室里。
每个人都被绑在架上，和程宇最开始被绑过来时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没有被蒙住眼睛。
五人陆续醒来，看见彼此的第一反应，皆是一愣。
他们五人，最长的有十三年没见过面了。
大家都变了样，只是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影子。
大家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对面的程宇。
“你……你们看…好……好像是程老大……”
程宇浑身是血，尤其是那下半身，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开始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门在此时被打开。
众人看见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走进来。
祁湛之面无表情，可那双幽冷的眸子，看起来尤其可怖。
他从无人面前走过，每一个人，都经过他仔细的打量。
“你……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