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婳没有问他去哪,只是点头,说了句和上次一样的话:“好,你注意安全。”
喂完汤,祁湛之拿着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没有立刻离开,先将她的脚抱暖,再为她按摩,讲故事,待到她沉沉睡去后,他才起身,走出卧室。
赵医生和李妈等人都在客厅等着。
祁湛之道:“我离开一个晚上,你们每人轮流两个小时守夜,守到我回来。”
“是。”
傅松已经等他多时,见他出来,立刻迎过来,开车下山,上了直升机离开。
北岭监狱。
正在睡梦中的程宇忽然被人推醒。
这么多年过去,程宇的脾性依旧极大,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吵醒,怒踹了一脚:“滚!”
狱警直接将电击棒打到他身上。
程宇被电得通身抖擞,力气都使不上来,他粗气直喘,这会儿也恢复清醒,见是狱警,他眯了眯眼,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出狱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谄媚道:“狱警兄弟,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鬼来了呢,刚刚那一脚,没事儿吧?抱歉啊抱歉。”
狱警们个个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程宇反而不安起来:“兄弟啊,能不能说说突然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啊?”
这次有一个人接话了:“别废话了,上面有人点名要见你。”
第247章 祁湛之疯了
第247章
程宇一路被带到审讯室。
门轰的关上。
刚刚被电了一下的程宇还没有恢复力气,摔在地上,疼得他暗骂了声艹。
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逐渐变大,变密,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审讯室几乎是封闭的房间,即便外面电闪雷鸣,也未能影响到审讯室。
程宇进去后,门过了一会儿再次被打开。
祁湛之走了进来,傅松带着保镖跟在他后面。
看见来人,程宇一脸茫然,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点名要见他?
保镖将程宇扶起来,把他搬到了椅子上。
程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待遇,来人好像不是敌人。
他试探道:“是你要见我?”
祁湛之神色淡淡,他在程宇对面坐下,傅松走到他后面,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张照片,照片是小时候的关婳、关敏和苏秋芝的合照:“这母女三人,还有印象吧?”
程宇看了一眼就想了起来,毕竟他是因为这三人才会被判处十五年刑期。
苏秋芝年轻的时候就挺漂亮的,那对儿姐妹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十五年过去了,只怕现在是倾国倾城。
程宇眸光微闪,但他现在不确定祁湛之的来意,小心试探道:“这是谁啊?我在监狱里待了快十五年了,不记得见过这样的人……”
祁湛之面不改色。
傅松道:“你不用紧张,照片中孩子的父亲,那女人的丈夫,和我们boss是仇人,我们查到消息,他们女儿以前曾被绑架,遭受过凌辱,但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他丈夫,所以他丈夫至今都不知情,如果你能提供当年两个孩子受辱过程的证据,我们boss可以帮助你重新建立银火帮。”
程宇脸色霎时一变,他迟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祁湛之:“请问你们boss是?”
“祁家知道么?”
闻言,程宇神情一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祁家一直都屹立在A市豪门上流圈,且军政方面也有人脉,当时道上就流传着一句话‘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祁家’。
事实上祁湛之突然大半夜来找程宇,问他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疑点重重。
然而此刻的程宇被‘重新建立银火帮’冲昏了头脑,当年他会带着兄弟投靠魏金就是因为他的银火帮得罪了人混不下去,倘若有祁家撑腰,他的银火帮势必能比往日更加兴盛。
时隔十五年,当年魏金凌辱关敏的时候他并不在场,所以当然没有证据。
至于那个被他从草堆里揪出来的小丫头。
当时也只是为了发泄,他当然也没有录下视频之类的。
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如今想来,他依旧记忆犹新。
程宇陷入回忆,有些沉迷:“我当年抓到的,是那对姐妹里的妹妹,魏金那个老东西有恋童癖,我可没有。”
他目光迷离,并没有注意到,当他提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祁湛之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我本来是想抓她们母亲的,但那个女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就拿她女儿顶上了,说实话,我也觉得恋童癖恶心,所以那小孩,我压根没碰她,但女人嘛,那小嘴儿,也有妙处……”
程宇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从椅子上拽起来,他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他被踹得撞在墙上,‘嘭’的倒下来,痛得他大叫。
在他大叫的同时,如同雨点般的拳脚密密麻麻落在他身上。
祁湛之疯了。
他满眼猩红,打得程宇口中的血狂吐不止,也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
第248章 她那个时候才八岁……
第248章
见程宇被打得眼睛都开始翻白,怕他真的被打死的傅松连忙抱住祁湛之:“别打了爷,别打了,您想想夫人!想想小小姐!这个时候闹出人命,会出大事的,爷,冷静点!”
祁湛之根本听不进去,失控中,傅松也被他误伤,傅松却死活不肯放手,还喊了保镖来帮忙,硬将他拖出审讯室。
门轰然关上,隔绝了程宇,祁湛之的拳头落在了门上,他浑身忽然脱力,笔直跪在门前。
傅松看着他,满心不忍。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沙哑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别那么轻易让他死了。”
“是。”
祁湛之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外面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可他像看不到一样,他满目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保镖把伞递给傅松,傅松摇了摇头,没有接。
这个时候,淋不淋雨还重要吗。
傅松走进雨里,一言不发跟在祁湛之身后。
祁湛之走的很慢,走着走着,他忽然扶住路边的柱子,捂着胸口缓缓蹲下来,窒息的痛来得缓慢又汹涌,在这场大雨里,根本分不清脸上那些是雨水还是泪水。
傅松听见他好像说了什么,走近了,他蹲下来,才听清。
他说的是:“她才八岁。”
“她那个时候才八岁……”
“那个畜生!”
傅松是看着祁湛之从最开始对关婳的恨之入骨到现在的后悔莫及。
他跟在祁湛之身边很多年了,他了解祁湛之,所以他在看见祁湛之为关婳那些改变,在震惊的同时,只觉得后悔又有什么用。
在这个世界上,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发现关婳不对劲的机会,可全都被他一一抹除。
傅松并不可怜祁湛之,甚至觉得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自己活该。
只是除去这些因素,他也觉得他可怜。
他在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祁湛之。
这件事连他都悚然骇闻,何况是他呢?
诚如他所说,在这件事上,受伤害最大的,是关婳。
当年,她才八岁。
这场瓢泼大雨下了这么久,逐渐有了减小的趋势。
祁湛之单膝跪在地上,不知过去多久,一只狗忽然从前方跑过来,看见祁湛之等人,似是被这群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叫。
祁湛之忽听这声惊叫,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望过去。
一只被淋得全身湿透的狗小心翼翼从他们面前绕过去,然后快速朝监狱奔去。
祁湛之目不转睛看着,看着那只狗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看着那只狗在监狱门口哨亭的屋檐下停下来。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傅松察觉他的不对劲,连忙蹲下来:“爷,你怎么了?”
祁湛之死死咬着唇,他的手不住颤抖,忽然间,他发出笑,那笑竟是无比悲呛。
畜生。
他又有什么资格辱骂程宇。
他不也是吗?
他的喉间激涌上来一股腥甜,猛地溢出他的嘴角。
傅松大惊:“祁爷!”
回应他的,是声声凄厉又悲呛的哀嚎。
第249章 他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第249章
祁湛之再生障碍性贫血复发,傅松紧急将他送去医院。
医院里并没有熊猫血的库存血包,傅松也已经知道以往定期给祁湛之输血的人就是关婳,关婳现在还在克林兰岛躺着,不可能过来输血,就算她过来了,祁湛之只怕也不同意她输血。
傅松找到真的方朵朵,询问她愿不愿意输血,以一百万现金作为交易,方朵朵想了想,同意了。
输完血,祁湛之陷入昏迷。
傅松给克林兰岛递了消息,祁湛之今晚回不去,让他们每两个小时换班务必守好夫人,如果夫人醒来,就告诉他先生就快回来了。
祁湛之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见纯白色的天花板和鼻尖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当即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儿。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他直直看着某处,双目空洞。
傅松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手里提着早餐:“爷,您醒了,您昨晚再生障碍性贫血复发,已经给您输过血了,您的病也稳定下来了,但医生说需得注意休息。”
“这是我刚在楼下买的早餐,您吃点吧。”
祁湛之看着他,忽然道:“克林兰岛那边怎么样?”
“爷放心,夫人很安全。”
祁湛之点了点头,片刻,他下床,越过傅松走出病房:“爷,您去哪!”
训狗场。
再次看到祁湛之,李烨惊讶又惶恐。
他下意识看向祁湛之身后,然而,并没有看到上次祁湛之带来的那个女人,他身后只有一个傅松。
李烨不知他这次来是打算做什么,毕恭毕敬:“祁爷,您过来训狗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
祁湛之面无表情,他看着李烨,目光有些空洞。
李烨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刚想说话,他忽然将他推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