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婳定定看着他，又看眼他手里的药：“我吃了药，你就带我去找晴朗，可以吗？”
祁湛之没有说话，关婳自顾自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我现在就把药吃了。”
她说着张开嘴，直接咬住男人手心里的药，没喝水，直接就吞了下去，她吞得有点艰难，祁湛之清晰看到她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祁湛之不敢看她的脸，他别开脸，心中骤然划过一抹狠劲。
只是精神分裂症，能治好的，一定能！必须能！
关婳吃了药，立刻看向他：“祁爷，我已经吃了药了，你带我去找晴朗吧好不好？”
祁湛之猛地转过脸，瞪着猩红的眼睛，一脸凶相：“关婳，宋晴朗是假的，她不是真实的，她只是你的幻觉，认清她，把她区分出来，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要找她的话，听到了吗？”
第216章 医好她，不惜一切代价
第216章
这不是关婳第一次听到‘宋晴朗不存在’的话，昨天在医院她听到了，刚刚两个医生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祁湛之也说了。
关婳不明白，她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呢。
怎么就不存在呢？
她还和她通电话发短信啊，对啊，短信！
关婳想要掏出手机，可她的手被绑着，她道：“手机，手机！手机里还有我和晴朗的聊天记录的，她明明就是真的，你们为什么都要说不是真的，为什么啊……”
祁湛之脸色一变，掏出她口袋里的手机。
划开锁屏，点开短信箱。
短信箱的第一条记录，写着‘宋晴朗’三个字。
祁湛之点开短信。
一条条，全部是关婳单方面发过去的短信。
【我爸爸没事了。】
【晴朗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你说。】
【晴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瞎说什么呢！画，我给你画！】
【晴朗，我爸爸醒了！他醒了！】
那些问句，好像她真的在和谁对话。
祁湛之紧紧攥着手机，他的牙关咬得极紧，那样用力，好似要将什么咬碎在嘴里。
他点开宋晴朗的号码，那一串数字，祁湛之无比熟悉。
因为那串数字，是关敏生前所用的手机号码。
祁湛之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那样如潮水般朝他淹没而来的痛，瞬间浇灭了他的理智。
他忽然紧紧捏住关婳的肩膀，拿起地上那本小说，摊开放到关婳面前，吼道：“宋晴朗是假的！这本小说你还记得吧？”
“里面宋晴朗是女二！她只是个小说人物，她是假的，是假的！你醒醒吧！”
关婳呆呆看着祁湛之手上的书——《非你不爱》，她看过啊，她很久以前就看过了，可是晴朗怎么会只是这本小说里的一个角色而已呢。
这本小说明明讲的是……
讲的是什么呢？
关婳茫然了。
她不记得了。
可是关晴朗什么事呢，晴朗是她朋友啊，她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左右，安慰她，开导她。
她那样真实，她就是她的朋友啊。
关婳无措的摇头：“不是、不是……”
“晴朗是我的朋友，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而她现在有危险，我得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祁湛之目眦欲裂。
也就是在此时，关婳忽然听到了宋晴朗在叫她。
“婳婳。”
关婳猛地看向房门，宋晴朗打开门，走了进来，含笑看着她。
关婳霎时落下热泪：“晴朗！晴朗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祁湛之浑身僵硬，他转头，顺着关婳的视线看向房门，房门紧闭，整个房子除了他和关婳，没有第三个人。
祁湛之双手紧握成拳，他忽然捂住关婳的眼睛：“不许看！那是假的！她不是真的！”
关婳想看，可是她的视线被挡住了，她只能听到宋晴朗的声音，她说：“婳婳，我没事。”
关婳道：“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会没事呢？”
祁湛之大吼：“关婳！我说了那是假的，你不许看也不许听！”
然而关婳没有理他。
祁湛之猛地竖起手刀，将她打晕。
关婳失去意识，缓缓晕在他怀里。
祁湛之看着晕过去的关婳，那一刀好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像一条离开大海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
客厅。
祁湛之揪住医生的衣领：“不是帮助她区分现实和幻觉的状态？为什么没有用？”
医生咽了口口水道：“祁先生，这不是一件速成的事情，精神分裂症很难根治，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患者内心里是抗拒接受事情真相的，而我们要帮助引导她去接受，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祁湛之知道，他都知道，他只是……
他只是，不能接受变成这个样子的关婳。
他更不能接受，关婳会变成这样，似乎——是因为他。
无论是那张素描画上的字，还是关婳患上抑郁症，继而患上精神分裂症，他都无法接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那他这段时间来做的所有事情，都算什么？
他怎么能接受？他如何接受？
他不允许，也根本不能接受。
他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医生：“医好她，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什么办法，给我治好她！”
第217章 祁湛之失了控
第217章
医生点头：“祁先生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医治她的，只是……”
“说。”
“祁先生，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能再见患者，您刚刚进去的时候，她是不是又看见那个幻象了？您会影响她的恢复状态，您暂时……不能再见她。”
祁湛之紧抿着唇，神情紧绷，片刻，他道：“知道了。”
关婳第二天醒来，又看见了那两个医生。
关婳直接忽略，她坐起来，看了四周一圈，然后看见宋晴朗坐在沙发上，她笑起来：“晴朗，你来了。”
两个医生相视一眼。
“关小姐，你好。”
医生那么礼貌，关婳做不到忽视：“你们好。”
沈医生道：“关小姐，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医生，沙发那里，是你朋友坐在那吗？”
关婳目光微闪，怕他们又说宋晴朗是假的，但是听到医生那么说，好像他们也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晴朗，她迟疑点头：“嗯。”
出乎她的意料，医生却是道：“关小姐不介绍一下你朋友吗？”
关婳看向宋晴朗，温声道：“晴朗，那两位是医生，分别是沈医生和邱医生。”
“关小姐，你朋友漂亮吗？”
关婳用力点头：“嗯，很漂亮。”
“有多漂亮？”沈医生边说边走到她面前，“关小姐，可以给你的朋友拍个照吗？”
关婳茫然看向医生：“为什么要拍照？”
邱医生站起来，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关小姐，我想和你的朋友合个影，我很喜欢你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
关婳微微一愣：“你、很喜欢我朋友？”
邱医生点头：“是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关婳看向宋晴朗，温柔笑起来：“是啊，我们那么漂亮的晴朗，谁会不喜欢呢？”
她接过沈医生手里的手机，点开相机，将镜头对准宋晴朗和邱医生。
可是。
低头看向相机的时候，关婳忽然定住了。
手机的相机里，没有出现宋晴朗。
只有邱医生一个人。
关婳白了脸，猛地将手机丢开，直接站起来，看向宋晴朗：“晴朗！”
宋晴朗还坐在沙发上，见她大惊，也站了起来：“怎么了婳婳？”
关婳的手在发抖。
沈医生拿起被关婳丢到地上的手机，看向关婳：“关小姐，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逃避它，不肯正视它。”
关婳呆呆看着宋晴朗，不住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晴朗，抱抱我，抱抱我……”
可宋晴朗没有动，她看着关婳，露出难过的表情。
沈医生突然拿出一张照片，“关小姐，你还认得她吗？”
关婳的目光缓缓落到沈医生手里的照片上，看清那张照片，她怔然道：“姐、姐……”
“是的，是你姐姐。”
沈医生将照片放到关婳手里：“她很勇敢，对吗？”
关婳眼眶发热，“姐姐是最勇敢的。”
“那身为她的妹妹，你是不是也应该勇敢一点？”
关婳看着照片上的关敏，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宋晴朗，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门外。
祁湛之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放了一台电脑。
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个监控视频。
视频里的人全是关婳。
那是祁湛之让底下人调查来的这段时间以来，关婳出现异常举动的视频。
没有人知道关婳是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宋晴朗的。
第一个视频是关婳买了两支冰淇淋，递给空气里的人，然后一直对着空气说话，最后和虚空做了个拥抱。
第二个视频，是关婳在半夜的时候离开了清风公寓。
看见这个视频，祁湛之瞳孔猛地一缩，他……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他睡着的时候，离开过家里。
他紧紧盯着视频，关婳跑出清风公寓后沿着马路边不停往前走，她那么专注，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个流浪汉正在缓缓向她靠近，流浪汉抓住关婳手臂那一刻，他目眦欲裂，猛地用力攥住电脑屏。
流浪汉将关婳拽进了小木屋里。
门关上了，拍不到小木屋里发生了什么，祁湛之怫然作色，双唇轻颤。
没多久，关婳衣衫不整从小木屋里跑出来，她脸上全是泪，她的手上，拿着一块沾满鲜血的砖头，她的脸上也有红色的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