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划开手机:“你看啊……”
祁湛之的手颤得更厉害了,“不要再说了……”
关婳没有听见他的话,在她重新点开视频,在房间骤然响起关敏的声音那一刻,祁湛之忽然夺过她的手机,猛地将手机砸在墙上,‘嘭’的巨响,关婳眼睁睁看着手机被砸得四分五裂。
祁湛之大吼:“我说了不要再说了!”
关婳惊恐看着祁湛之,她浑身都在发抖,她爬到祁湛之面前,抱住他的小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不要拆掉老房子。”
“你打我吧,你打我出气。”
祁湛之没有动,他怔怔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关婳惊惶得抓了抓耳朵,又想到什么般,开始去拉裙子身侧的拉链:“还是你想要这样?”
“都可以的,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出气……”
第220章 祁湛之的心脏好像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
第220章
她拉开拉链,开始脱裙子。
在她的裙子要被脱下来的时候,祁湛之弯下腰,握住她的手。
关婳茫然不解:“你不要吗?”
祁湛之替她拉好裙子,重新将拉链拉回去。
关婳更加无措了,像个迷路的小孩:“为什么?为什么?”
“这也不管用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某一瞬定了一下,忽然,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她跪在地上,弯下腰朝祁湛之磕头。
那一瞬间。
祁湛之的心脏好像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痛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他猛然将关婳拽起来,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大吼:“够了!”
他不住颤抖,紧紧闭住眼睛,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关婳也在颤抖,她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管用。
以前都管用的为什么现在都不管用了。
要怎么做他才会消气?
她不知道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神情空洞无神,呢喃不止:“不要、不要拆老房子,爷爷会不高兴的,不要、不要……”
祁湛之将她压进怀里,他想说话,想说他不拆她爷爷的老房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明明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怎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喉咙里像堵了一根长长的鱼刺,让他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
这个夜。
祁湛之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一刻也没有松手过。
关婳靠在他怀里,神情空洞,一直在喃语,什么时候天亮的,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都记不清了。
祁湛之将关婳抱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才走出卧室。
天亮了。
没多久,沈医生和邱医生过来了。
祁湛之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沈医生和邱医生脸色俱是一变。
那条裙子。
那盘糖醋蒜。
都是关敏喜欢的东西。
沈医生问:“那她自己喜欢什么?”
闻言,祁湛之愣住了。
关婳喜欢什么?
祁湛之的记忆倒回半年前。
那个时候,关敏还在,关婳性子不定,身为姐姐,关敏总是要操心她多一些,关婳喜欢吃番茄鸡蛋,并且是甜的番茄鸡蛋,每次做饭,关敏都会给关婳做一份放了很多糖的番茄鸡蛋。
关婳还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她不喜欢喝纯牛奶,喜欢喝豆浆。
她早上最喜欢吃一个菜包和一个流沙包。
她还很喜欢游泳。
但她最最喜欢的,是画画。
她曾经说过,想要成为一个让同学们因拥有她初中时代所作之画而自豪的大画家。
祁湛之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他竟然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
沈医生点了下头,“好的,我们知道了。”
沈医生和邱医生进了卧室。
祁湛之坐在沙发上,瞳孔失去焦距,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不知过去多久。
直到保镖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是傅松:“爷,路斯医生最近在住院,身体不太好,短时间可能不能过去了。”
祁湛之脸色微变:“给路斯医生调用最好的医用资源,尽快让他出院。”
“是。”
挂了电话,没多久,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付管家:“先生,之前密室间里整理出来很多关小姐的素描画,这些画要怎么处理?”
祁湛之愣了愣,他想起莫珩拍在他脸上的那张素描画。
“放着,我现在回去。”
“是。”
不知道为什么,祁湛之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回去看看那些素描画。
他站起身,看了卧室一眼,离开梦华公馆。
抵达景江别墅。
祁湛之大步往里走,付管家没有动那些素描画,虽然整理好了,但依旧放在三楼的小密室里。
祁湛之正准备上楼时,付管家喊住他:“先生,还有一样东西,说是顾家的人送来的。”
男人回头,付管家拿了份牛皮纸袋封着的文件递给他。
第221章 祁湛之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崩溃大叫起来
第221章
顾宅。
坐在亭子里的顾老爷子缓缓叹出口气。
“都是孽缘啊。”
身后管家道:“老先生就放宽点心吧,少爷这么久都没有想起来,应当是不会想起来了。”
顾老爷子道:“但愿吧。”
“他现在怎么样?”
“他在克利修斯学院进修得很顺利,梅因教授说他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画家。”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那个孩子,他其实,从未让我失望过。”
唯一一次,就是因为那个女孩。
那个、悲哀的女孩。
至于祁湛之。
顾老爷子摇了摇头。
但愿他能一辈子不动心。
景江别墅。
祁湛之接过付管家手里的牛皮袋,朝楼上走去。
边走,他边拆开袋子。
顾家?
A市排在前头的唯一一个顾家,就是顾思晨那个顾家,顾家有什么东西好寄过来的?
他不以为意。
拆开袋子,取出里头的东西。
那是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穿着一身酒店制服的男人。
看清那个男人时,祁湛之瞳孔一缩。
不是因为那身酒店制服,而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曹肃全手中最得力的一枚左右手。
一连串照片,拍出那个男人在一杯水里下药的全部过程。
祁湛之没有认出那个酒店,也没有认出那身制服。
但是这一连串下药的过程,究竟意味着什么,已经不必赘述。
祁湛之宛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些照片,满脸骇然,他攥着照片,眼前阵阵发黑,他蓦地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半层多高的楼梯。
祁湛之滚回一楼的地毯上。
付管家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来:“先生,你没事吧!”
祁湛之额头上缓缓流下一串鲜红的血。
可他像感觉不到一样,他呆呆看着手里的照片,某一刻,他忽然笑了起来。
从低低的笑,到放声大笑。
他那么用力的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笑得像个疯癫的傻子。
付管家正拿着毛巾想要帮他擦额头上的血,见他忽然笑起来,还笑成这样,满脸惊愕:“先、先生?”
祁湛之忽然推开管家站起来,他头也不回往楼上冲去。
他一口气冲到三楼小密室门前。
他站在门口,拧开门把时,心底没由来一慌。
他缓缓将门打开。
一眼看见放在桌上的素描纸,那叠素描画足足有两厘米厚。
祁湛之怔怔看着,最上面那张画,是一个老爷爷。
笑得很灿烂,那眉眼,和关婳如出一辙。
是关爷爷。
祁湛之将第一张拿下来。
第二张,依旧是关爷爷。
关婳画了很多张关爷爷。
之后是老太太刘奶奶。
后面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爷爷一起钓鱼的画面。
直到——
祁湛之看见关敏的画像。
笑靥如花的关敏。
温柔夺目的关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画风。
祁湛之看见一个鲜血淋漓的关敏。
看见抱着关敏崩溃大哭的关婳。
看见跪地求饶的关婳。
看见身上插着一把刀子,浑身是血却笑容解脱的关婳。
那把刀子后面,是一只手。
那只手的大拇指上,有一枚扳指。
祁湛之看着那张画,浑身都在发抖,他开始大笑。
大笑、也是大哭。
他的眼泪激肆而下,一颗颗全部滴在那枚扳指上。
那枚扳指啊。
那是他手上的扳指。
祁湛之猛地摘下扳指,用力将扳指掷出去。
他捧着那些画,想要摧毁什么,可是双手颤抖得根本使不上劲。
他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崩溃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