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变相秀恩爱,还是耿姐牛。”
井初最后发了一条个数能刷屏的感动emoji。
附上一句话,“言不达意,真的。”
这么些天,心情终于特别好了一会儿。
她起来吃了早餐,吃了药,打扮好了去工作室。
路上的雪早早被铲开到街道两旁,行人包裹得严实,说话都呼出白气。
这一年的剩下几天都没有拍摄工作,她得把那堆积得到天的照片处理一遍。
骆乔到工作室里的时候,看见她坐在电脑前,正经得很。
又想起骆垣昨天晚上那高兴样,听说他谈了恋爱,直接发了个大红包。
“你昨晚上跟我哥去干嘛了?欢度圣诞?”他一脸八卦。
井初抬眼看了看他,“没啊。我去医院,他送我回家。他真是个好人。”
“你们不是一起去的?”
“不是。”
“他生病了?”
“没有吧,挺正常的。”
骆乔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了然地说,“我哥真是个好人啊。”
“之前,是你自个儿说的,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我变了,我不觉得了,我前段时间还觉得你工作不认真呢。”
井初打了个哈欠,转过脸跟他说话,“我知道你要来干嘛,你老爱做媒男。我这么和你说,我和你哥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的。”
骆乔跳起来,“你干嘛?万一呢?”
“你哥,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CEO的头衔摆着呢,我哪儿敢攀上他。”
他坐回去,明白她的意思。
她就是觉得自己和骆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连做朋友也不太行,更别说另外的。
当事人既然不愿意,他也不好撮合。
工作室的门开了,耿辛跑进来,哆哆嗦嗦地喊着冷死了。
骆乔一边笑她,一边给她暖手。
井初捂了捂眼。
真好啊,真是好。耿辛这么高傲的女人,还能变成这样,不知道骆乔给她灌了什么汤。
太阳照进来,等大家都到了以后,工作室里逐渐热闹起来。
大家集资给耿辛和骆乔买了个蛋糕,祝他们第一天快乐。
助理抽着并不存在的鼻涕假装痛哭,“羡煞旁人啊,我以后交了男朋友也要这样呜呜呜……”
分蛋糕时,门铃响起。
井初开了门,是官岳在门口。
“官老师啊!要不要吃蛋糕?”里边有人喊。
井初向他解释,“庆祝用的。”
官岳把手里折叠整齐的伞递给她,“我来还伞,不进去了。”
“……好。”
“再见。”他转身走时,井初跟了出去。
“官岳。”
他心里一动,停住脚步,等待她的下文。
“这几天什么时候不忙?”
他垂眼想了想,好像没有空档。
“做什么?”
“就是,那个冷静期过了,我们找个时间去民政局确认一下。”
官岳也懒得想自己有没有能推掉的行程了,明白地告诉她,“都忙着。空了找你。”
“好。”
他一路上在思索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有点后悔。
不该那么说的,应该直说的。
那话多容易让她误会。
“官总监,新年的那场走秀怎么样啊?模特选好了吗?”同部门的副总经过他身边,顺口问了一句。
“选了。”
“好啊。我这得出差几天,现在回来收拾东西呢。跨年那晚见。”
“一路顺风。”
真是,一年又要过去了。他和井初的第七年就要来了。
可是能不能等到,没什么把握。
“你听没听说啊,骆垣把这场给推了,不来看了。我可是冲着这多金的帅哥去的,还和主办方联系了,让我到前排去,真是……”副总监吐槽着,愤愤难平。
官岳听不得有人夸那男的,嘴一撇。
“你们这些男人,竞争太激烈啦,就见不得人好!”
“一路顺风。”官岳再祝福她一次。
“拜拜!”
“不要太想我们哦宝贝。”耿辛抱了抱井初,“回来给你带特产。”
“好啊。明信片啊,记得给我寄几张来,我都不知道这东西长什么样。”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工作,井初给工作室的朋友们放了个大假,骆乔就拉着耿辛到南方旅游去了。
租了骆垣的房子以后,井初不经常回去,基本在工作室里住着。
其实租在那儿,主要也不是为了住。就是觉得除了工作室以外,得有个地方可以回。
后来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她都懒得回去。
选图都很大一套,好几回趴在电脑桌前睡了过去。
但是井初秉承着今年的事今年完成的原则,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晚上修完了所有图。
保存进度条走到满,她一关电脑,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外边的天已经很黑,她准备点个外卖。
一打开手机,是几个的对话框,收到了好多条来自朋友们的生日祝福。
她一条条回复过去,然后打开外卖软件。
以前这个时候希望官岳能陪自己,但是他总是没时间,本来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后来就都不了了之。
找了半天,都没什么想吃的。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外边逛一逛。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一些,夜市应该很热闹,应该人山人海。今晚是跨年夜,应该有很多人会一起倒计时。
开门时,她看见骆垣在门外,来回走着,指骨分明的手轻搓着取暖。
见她出来,他停下步子,朝这边走来,低头对她说,“生日快乐,井初。”
井初不知所措,“你……你,你等我吗?等了很久吗?”
“有点久了。”
“给我打个电话也好,怎么在外边吹冷风呢?”
“没事,也不太冷。”
“……要进去吗?坐一会儿再走。”
骆垣勾了勾唇,“嗯。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到停车位去,从车里拿出了什么。
井初远远看着,能看见他手提着个蛋糕盒。
她本来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怎么说,骆垣这个认识不久的合作人能记得她的生日,她是非常感动的。
但她心里这么想,还是不太确定,问他,“这是给我的吗?”
骆垣有些无奈,“是。”
“嗯……谢谢,谢谢你。”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些,耳朵也有些烫。
“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你得快点许愿。”他跟在她后边进到门里,给她点起蜡烛。
从窗外能看见,关了灯的房里,有两人对桌坐着,女孩儿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一个愿望。
官岳在车里坐着,远远望着。
看看时间,十二点整。
禄佳准时地给他发来一条微信,说,“新年快乐。”
他拿起旁边的酒瓶子,喉结滚了滚,半杯烈酒就下进肚子。
他是从秀场回来,恰好路过这里。看见井初的工作室还亮着灯,又看见骆垣的车停在附近。
然后,就看见她对着骆垣那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表情。
是,也是该感动。
他从来都没时间陪她,甚至忙时已经忘了,今天要不是路过,也许并不能想起来。
骆垣,和她认识多久呢,就这样细心认真,为了她推掉行程,哪个女人不感动。
屋子里亮了灯,骆垣给井初切了块蛋糕。
“骆乔说你喜欢草莓口味的,我在这家吃过的最好吃,你尝一尝。”他看起来很认真。
“你像个推销。”井初笑起来,话毕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赶忙道歉,“不好意思……”
骆垣轻笑一声,“没关系。”
“我不太会说话,容易得罪人。”她垂下脑袋,还有些懊恼。
“一直这样。”
“啊?”
“你的记性真是不太好。”
井初开始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又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
“都忘了也很好,小时候的事不太值得记住。”他说。
他年长她七岁,上学的时候哪有交集。
“我听不懂……”她有点尴尬。
“我小时候跟着父母到外省去,在车站走丢了,后来被送进了孤儿院。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被父母找到了。”
骆垣小时候性子安静,十一岁的男孩个子不高,在那里经常被欺负。
井初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以前嗓门大,总能赶走那些孩子。
他们冬天的衣服不厚,穿着并不保暖,那时候他经常抱着她睡。
月亮能照进窗里,他问过她,“井初,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老师说我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在门口被捡到的,所以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你冷吗?”
“我不知道。”
“冬天是最冷的。”
“但是我们在一起就不冷啊。”
“嗯。”
“哥哥,你想回家吗?”
“我要是回去了,就带你一起走。”
“好哦。”
她拍拍他的背,对他说晚安。
第14章 枯萎的郁金香
“你怎么……”井初不太敢相信,她记忆里那哥哥能长得这么好,小男孩原来真的会长成大男人。
“你呢?”
再见到她时,她一样能轻易闯进眼底。
“井初,你愿不愿意把以前的话兑现?”
“什么?”
“和我结婚。”
井初眨了眨眼,扶着额头,垂眼有些哭笑不得,“骆垣,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会当真的。”
他眼底是她,沉声说,“当真吧。”
她愣愣住。
当真吧?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愣了几秒,一下子站起来,跑到冰箱前去拿了瓶酒,咕噜咕噜喝了半瓶。
冰酒让她清醒了些,她回到桌前。
“我以后有什么好的,一定会记着你的,真的,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这又是在拒绝。
骆垣早能料到,只是还有些落寞。
她长大了,一时回不到以前的熟悉,他们之间的生疏很正常。
像小时候一声一声哥哥叫得亲切,成了大人以后,这样叫未免太过别扭。
“你记着我,能记很久么?”
“可以。”她说着,带着喝了酒的脸红。
突然有铃声响起,骆垣起身接了个电话。
不知道是怎样的事,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只说,“井初,我有些事要处理,要先走了。”
她点点头,“啊,好。”
骆垣垂眼。还真是懂事,什么也不问。
“再见。”
“再见。”
井初看着桌上的蛋糕,撑着脸发呆。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官岳看见骆垣开车走了,井初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来只是想看一看她就走,可是酒精催使着他,他下车去,打了个电话给她。
“怎么了?”她说。
“来开门。”
井初走到门前,按下门把手。
酒味儿闯进鼻息,她抬头,就看见他的眼眶猩红。
“官岳……”她声音颤了颤,“怎么喝了这么多?你明天不用工作吗?”
官岳听着她的问话,在想她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关心。她一说到工作,都像在抱怨他工作太忙。
他伸手扣上她的后颈,俯身对上她的眼睛,说话间气息沉重,“井初,他陪着你,你开心吗?”
井初感受到他的体温,缩了缩身子。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去。”她小声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喝了酒,“我不行,我给你找代驾,你等一等。”
他皱起眉,“你只想送我走?”
“我……”
“我也可以陪着你,井初。”
“你酒量不好,干嘛喝这么多啊。”她觉得他醉得不清,说的话都不像他能说出的。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叫个代驾。
可是连锁都没打开,手机就被他从手里抽离,盖在桌上。他掌住她的下颌,将她抵在墙前,对着她的唇贴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探进她发间,他带有侵略性的吻掠夺着她,她觉得自己的下唇发疼。
她的身子僵硬起来,愣住在原地,无法回应他,不知道怎样回应。
他唇腔中的酒味儿逐渐侵袭她,好像要把醉意一同传给她,让她清醒不了。
官岳是有些醉,但他感受得到,她的身体并不放松,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他吻她时,她会搂着他的后颈回应。
这样的意识让他的动作温柔了一些,但隐忍和克制的感觉并不舒服。
他的亲吻到了侧颈时,她终于回过神来,用了好大力将他推开。
她指尖轻颤,呼吸有些急促。
“你干什么?别来找我耍酒疯!”
“我他妈没醉!”
“你没醉你为什么亲我!”
她说着,眼眶里充满眼泪。
“你是我老婆,你搞清楚,谁说喝了酒才能碰你?”
井初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用手背胡乱抹掉,不想在他面前哭。
很早之前,那时候工作压力大,她每天都绷着神经过日子。有回磕着桌子了,她觉得疼,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官岳没安慰她,更没来看看,他急着上班,有些许不耐烦,“井初,我不喜欢看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