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她也困在这里无法往生,所以我想要救她出去,也想要救被困在渡源宅里其他人,他们也应拥有自由,不该如从枝头掉落的樱花腐烂在垢土里成为树的养料一辈子无法离开这里。
“竟然是这样吗?”虎杖愣愣然,作为非咒术界出身的他显然一时间要接受的信息量很大。
吉野站在一旁沉思。
“是的。”我浅笑。
“那这些咒灵是……?”他四顾左右。
有瑾川幸与五条老师在,没有任何一只黑影靠近我们。
“全部都是被困在渡源宅的人化作的咒灵。”我回道,化作咒灵的渡源葉不仅治疗了我的双手,也让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渡源宅的事。
“这也太多了吧……”吉野说到。
“是太多了。”我看向一直注视我的五条老师,“五条老师,麻烦您将他们祓除了。”
“不麻烦的。”他抬起手,一个光球悬凝在他的指尖,“白桜想留下这间屋子吗?”
他这么一问,我想起交流会后那受损严重露出地表层的场地。
“您随意。”我回道,和默契走出祠堂的大家一起站在屋外。
“白桜不用对我用敬称啦。”他唇角一扬,巨大的光柱向祠堂正中央的那面墙冲去,不过眨眼间,光柱所过之处尽毁。
他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惨叫声已止,周遭荧光点点正逐渐飘远,像是孔明灯一般,向璀璨星空飞去。
荧光之中,有一抹光飘到我眼前,在我的不解与疑惑之中我眼前出现一抹透明身影,是抱着三味线的藤泽氏。
她朝我一笑,靠近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谢谢你,白桜。”
她的声音如当初那般清脆悦耳,我呆愣地望着她,瞥见她手中的三味线。
“是你带我走出那片白雾的对不对,藤泽……姐姐?”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温笑着望着我:“我叫藤泽千夜喔,小白桜。”
她的身影逐渐透明,那抹光也逐渐离我远去化作星光。
藤泽千夜,这是她的名字。
此时此刻,宅院里响起欢笑声,像是什么装纳被尘封的过往的盒子被人打开,我们周遭出现幻影,黑夜被白昼替换,明亮的场景笼罩而来。
“今天是渡源氏与禅院家主的婚礼,你快一些。”一人从我身旁匆匆走过,她身形透明。
“来了来了,你走慢一些。”后面一人疾步跟上她,“你怎么那么着急?”
“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等来的。”那人回道,拉着慢她一步的人往前走去。
我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人拉起我的手。
“渡源,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位女性惊讶地看着我。
“嗯?”我一愣,身旁的大家也惊愣地看着从虚幻成为实体触碰到我的她。
“你可是今天的新娘啊,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身边喧闹嘈杂,喜庆无比。
我还未说话,她又道。
“禅院家主?你怎么也傻站在这里?”她瞥见伏黑,看看我又看看他,焦急道,“你们不是要举行婚礼吗?怎么都傻站在这里?快去准备呀!”
“嗯?”伏黑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婚礼?”五条老师出声,声音冷淡。
忽然,所有画面都停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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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什么?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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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婚礼(上)
所有画面停顿住,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小孩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的狐狸面具以黑色为底,红白金勾勒出上面精致而复杂的花纹,将他上半张脸遮住,而他这一身红白狩衣更衬得他像是怪奇故事里的小妖怪。
“渡源,你是今天的新娘。”他对我说到。
“我不是。”我回道。
“神明是不会说谎话的。”他淡声道,缓步向我走来,“你得嫁给禅——”
五条老师一把拎起他,阻止他向我走近:“一只咒灵也会称自己为神明吗?”
“小屁孩放开我!你这是不尊重……”他见五条老师笑对着他,声音渐弱,“神明。”
“神明?”五条老师重复他的话。
他踌躇着,强调道:“我就是神明。”
“现在就袚除了你喔~”
“……我不是神明,我是一只咒灵。”小孩很快改口,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
他双脚悬空,面具上带有狐狸耳,在身形高大的五条老师的衬托下像是一只被大猫猫抓住的小小狐狸。
五条老师笑着没有回应他。
虽然五条老师是在笑,可不知为何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在不高兴什么?这个小孩子是做错了什么吗?
“请放我下来。”小孩弱声道,语气放软了些。
五条老师放下他,随意道:“你说吧。”
小孩看着五条老师,胖乎乎的手握紧成小拳头,小小深呼吸两下松手回到刚刚的姿态:“渡源,如果你想要渡源葉得到解脱的话,你得是今天的新娘。”
“为什么?”
“你应该看到了一点渡源葉的过往了。”
“嗯。”
“这场婚宴是渡源葉的执念。”小孩向我解释道,“她成为咒灵已久,身上的诅咒气息有多浓厚想必我不用与你多说什么你也能感觉到。”
“嗯。”
“她体内装纳的是渡源宅里渡源氏的诅咒,并且她自己也已是不小的诅咒,这些诅咒是几百年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虽不比你体内诅咒沉重,但是危害性也不小,如今她这具容器已快承受不了,在她这具容器损坏之时她体内的诅咒就会向外倾泻,在她领域之中的生灵都将被诅咒吞噬,就是以渡源宅为中心,囊括流樱町以及这周边——凡樱花树生长之处所有生灵皆会因诅咒陷入沉睡,时间停滞,踏入生与死的边际,稍有不慎就会死去。”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稍思,这个被诅咒的状态与瑾川幸在他十六岁时遭遇诅咒后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陷入沉睡,时间停滞,踏入生与死的边际。
瑾川幸见我在看他,他微歪头对我眨眨眼。
或许……他曾经是被渡源氏的人所诅咒了。
我收回视线。
“怎么这样?”虎杖在一旁出声。
小孩叹笑了一声,继续道:“消除她的执念,她和她体内的诅咒都将消失。”
“那白桜的呢?”伏黑出声问到,见我正看着他,他视线从我身上跃到那小孩的身上,“她的体内也有渡源氏的诅咒吧?既然这样,是不是消除了什么执念,那些诅咒也能消失?”
小孩摇摇头:“两种诅咒性质不一样,渡源……白桜体内的诅咒可是你们咒术界对渡源一族的诅咒,这样的恶念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嗯。”伏黑垂下眼眸,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担心我死后体内的这些诅咒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我倒无所谓是否将它们袚除。
我早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小孩看着我又继续道:“渡源,如果你们不能消除渡源葉的执念,那么今晚你们所袚除的诅咒都将重新出现在这里,时间将会倒流到你们踏入渡源宅之前。”
“嗯?为什么?”虎杖不解道“这与渡源氏的咒术有关联,而渡源氏的咒术又与时间有关。”小孩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也就是说,时间倒流的话你的手也会回到未痊愈的那刻。”
若不能消除渡源葉的执念,那么一切将会回到原点,并且渡源葉已无法承受她体内的诅咒,诅咒随时倾泻涌向周围所有生命体,而我的手也要回到未痊愈的状态。
“而且——”小孩肃声,“时间倒流的话你们所有人都将回到晚九点渡源宅重演大火的那刻,时间的不停重蹈,渡源,你将永远走不出去这个宅子,直到她消失。”
她若不消失,我将在时间倒流中被困在渡源宅里,若我困在渡源宅,她到极限诅咒外泄的那刻,我又可能因诅咒陷入沉睡。
“五条老师不能直接祓除那位渡源葉吗?”吉野问到。
“不能。”小孩斩钉截铁道。
“是因为咒灵各有各的祓除方式吗?”虎杖说到。
“是的。”小孩回。
“原来是这样。”吉野了悟道。
“那渡源葉的执念是什么?嫁给禅院吗?”我问。
小孩望着我,良久才回:“嗯。”
我觉得奇怪,以我对渡源葉的所知所见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所以现在就是要白桜作为新娘嫁给作为‘禅院’的惠吗?”熊猫前辈说到。
“是的。”小孩回。
“白桜你怎么想的?”熊猫前辈问向我,“扮演新娘嫁给惠,或者……悟应该能找到其他办法,只是可能会麻烦一些?”
一直没说话的五条老师没反驳,面朝着我,嘴角没有笑意,而伏黑也沉默着望着我。
这样做就能让渡源葉被祓除彻底离开渡源宅的话,单纯作为角色去完成这场婚礼倒也没有什么。
五条老师没反驳熊猫前辈的话,说明他是会有其他办法,但是要比现在的这个方法要麻烦许多。
我在心里思考着,平淡地回道:“这样就能将她祓除的话,那便这样做吧。”
熊猫前辈嘴角抑不住笑:“那便开始举行婚礼吧?”
“伏黑呢?你怎么想的?”我问到。
“哎呀,惠绝对会同意的啦。”熊猫前辈率先说到。
“绝对会同意吗?”我小声疑惑。
“不……”伏黑开口,我以为他是要拒绝,但他又道,“我尊重白桜你的想法,你如果不同意,那我也不接受。”
“嗯,我明白了。”
“真的决定好了吗,白桜?”五条老师问向我,嘴角微向下,“我能将渡源葉祓除。”
我不解地看着五条老师的反应:“但是您也许需要更麻烦的方式才能将她祓除吧?”
“……嗯。”五条老师又问我,语气认真,“所以这是白桜你的选择吗?”
五条老师是想要我拒绝吗?可这是最便捷的方式为什么不去做呢?
“是的。”
“……好。”
“既然演员都已就位,那现在就开始吧。”小孩悠悠说到。
“你是谁,为什么会那么了解这个宅子里面的事?”我向小孩问到。
“守护渡源宅的咒灵。”他回,身影慢慢透明消失,我们周遭又恢复热闹。
“渡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快去准备呀!”女人焦急道,招呼着她身后的人,“你们两个,快送禅院家主去准备,这新娘新郎都傻愣愣地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我与伏黑被拥着向两个方向走去,离开前我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望着我的五条老师。
他好像在闷闷不乐?
女人拉着我的手步履匆匆地往前走,我率先收回视线逐渐走远。
准备婚礼要进行的流程很复杂,我仿佛又回到十二岁那年被安排着将要与五条老师见上一面的那天之前,只是这次我不是在等待与五条老师的见面,而是在等待与作为禅院的伏黑一起完成这个婚礼。
屋内人将我围得密不透风,人墙似的,在我沐浴完穿戴好白无垢后她们涌上来又是给我梳头发又是给我化妆的,忙得热火朝天。
“渡源小姐长得可真漂亮,禅院家主有福气了。”为我化妆的女人夸赞道。
我垂下眼眸没有回应她的话,脑里回忆起刚刚五条老师在我做出决定后的反应。
他站在拥挤人潮之中独身一人。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渡源小姐怎么一脸不开心?”那人又问。
“我没有不开心。”
“渡源小姐是在担心嫁给禅院家主后的日子吗?”那人拿着眉笔边为我画眉毛边对我说到,“渡源小姐不用担忧这些,这些年来禅院家主是如何对您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另外一个女人也凑上来:“是的,渡源小姐,这些年是禅院家主一直陪伴在您左右,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您与他性格相近,你们很适合的。”又有人说到。
渡源葉与那位禅院家主性格相近吗?
正在我思索间,又有人乐悠悠地向我说到。
“渡源小姐,您与禅院家主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们呀,就等着小禅院少爷或者小禅院小姐出生咯。”
“你在说什么喔,这婚礼还没开始就想着小少爷与小小姐的出生了?”
“渡源小姐与禅院少爷的孩子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孩。”
“这倒也是。”
两人嬉闹着,眉眼间都是喜悦。
“五条……”我轻声开口,“那位五条家主呢?”
周围一默,动作都一滞,复而她们又一脸笑容岔开话题。
“渡源小姐,您今天真好看。”
“是呀是呀,渡源小姐,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新娘。”
“渡源小姐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吗?一会儿会很忙哦。”
“是呀,渡源小姐……”
她们不停地在对我说话,却只字不提“五条”二字,仿佛这是什么禁忌。
为什么不肯提起五条家主?
“他们认为白桜是渡源,伏黑是禅院,怎么不叫五条老师为五条呢?”野蔷薇随意说到,“总给人的感觉像是什么不可提及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