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紫冲他翻了个白眼,亲手点了个爆竹,旋即捂着耳朵往边上跑。
柔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爆竹,不由停在原地看,却忽地被文琢光一把拉过来捂住了耳朵。她下意识地也踮起脚去,捂住了文琢光的耳朵。
“砰”一声,那爆竹在原地炸裂开来,硝烟味儿弥漫在了整个巷子里,满目火光,旋即升到半空中,又再“砰”得响了一声。
文佩紫也吓得惊叫,直往程瑜柏怀中躲。
柔止只觉得鼻尖一瞬间便盈满了他身上的熏香味儿,那往日清淡的香气今日却好似多了几分叫人着迷的魅力,她将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有些不舍得离开。
“哥哥,”她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说,“新年快乐呀。”
文琢光低下头去,虽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却隐约知道了她的意思,便笑了笑,同样道:“新年快乐。”
他身上酒意未散,瞳孔中满是火光的影子,而柔止站在其中,像是身披星河。
第42章 瞧见太子殿下愈发发红的……
大年夜,华府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成了一串。
柔止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甚至亲自上手点火柴,观棋拿来的爆竹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别的,柔止小心翼翼地点燃之后,却并没有如方才那般“砰”得炸起来,而是刺拉拉地飞溅出不少火花,平地上骤然生出成束的光芒,如同瀑布一般,美丽极了。
乐安在边上早就玩了不知道多少个二踢脚了,程瑜柏几次见她要往那跟前凑近了去看,都胆战心惊地把她拖回来,结果还是一个不甚,自己叫丁点儿火星落到了衣襟上,烧出了一个小小的焦黑的洞。
柔止“呀”了声,说:“程公子的衣裳坏了。”
乐安顿时手忙脚乱,非要程瑜柏给她看看自己有没有被烫伤,程瑜柏忙不迭地躲开她要来扒自己衣襟的手,却猝不及防地被乐安一手拽住了腰带,拉回来。
她板着脸警告他:“程瑜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躲,小心我——”
程瑜柏笑了笑,反问:“你要怎么样?”
话音刚落,文佩紫便忽地一把拽住他,程瑜柏早就有了防备,自然站定了不动,她便顺理成章地撞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啪叽”一声,亲在了他脸上。
程瑜柏:“……”
向来斯文毒舌的程公子彻底脸红了,盯着一脸得意的乐安县主,简直说不出话来,半晌,恼道:“轻浮!”
乐安笑着道:“那你做什么脸红,刚才又为什么闭眼睛?”
程瑜柏拂袖而去。乐安笑着在后头紧紧跟着。
她懒懒地冲着身后的柔止摆了摆手,算作道别。
柔止看着她潇洒的背影,缓缓地张大了嘴,半晌,回头对着文琢光,笃定地道:“乐安县主可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
自己要是也有这么勇敢就好了。
文琢光看着她面上的期盼神情,心中很是古怪。
就好像有一天发现自己精心豢养的鸟儿,忽地能够展翅飞出牢笼,又好像自己细心照顾的猫咪,忽地就开始对着旁人翻肚皮撒娇。
……总归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垂下眼睛,淡淡道:“夜色深了,我送你回去罢。”
柔止“嗯”了一声,牵着他的衣袖走在他身后。
今天的月色很美,把太子殿下的背影拉得很长,柔止盯着他的背影,每一脚都踩准了心脏的位置,一步一步,好似这样就能走到他心里去。
她想着许多事。
她这样喜欢依赖他,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他身侧……她从来没有去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爱情。
可方才乐安踮起脚去亲程瑜柏的时候,柔止一点也不觉得伤风败俗,也不觉得程瑜柏当真会觉得乐安“轻浮”,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纵容的意味。即便是后来走开,也走得并不快,向来是担忧身后的乐安跟不上他的步子。
她由衷地羡慕这两人,心中却也惶恐着,有朝一日文琢光也会对旁人那般纵容亲昵。
她心中一番胡思乱想,并未察觉前头文琢光忽地停下了步子,于是她一头便撞上了他的后背,捂着额头倒退了两步。
文琢光一路不听她说话,心中有些奇怪,不意他忽然停下却害她撞着了额头,不由有些惊讶地回头去看她:“扇扇?”
柔止捂着额头,怔怔地看着他在皎洁月光下,如冰雪一般清透而瘦削的面颊。
文琢光却以为她是困了,想了想,便道:“若是困了的话,我背你回去罢?”
柔止本来想说自己并不困,可出于某种奇怪的情绪,她沉默着点了点头,温顺地伏到了他清瘦却宽敞的背上,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