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琢光刚想说你当然不能亲我,便见着她面上有些失落的神情。
因着这种亲昵的动作,在她小时候是非常常见的,那会儿她小小一个,被他抱在怀中,彼此亲亲脸颊额头都并不过火。
他到底是迟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她那有些奢侈的念头:“只是不可叫旁人看去了。”
柔止其实自然受过父母的教育,知道不可随意与旁的男子亲昵,可是眼前这人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哥哥!
二者的话颇有些冲突,把她给弄得有些困惑。
可是旋即,她又快活地想:不管怎么样,天底下现在只有我能够亲哥哥的脸!
她如此想着,笑着凑过去,又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方才拿出了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替文琢光将手腕上的那根已然褪色到泛白的红绳拿了下来——那是她六七岁的时候,送文琢光的礼物。随后,她又拿出了自己新编的红绳,重新郑重地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宣宁府的传统是,新年身上要佩红色,辟邪消灾,希望新的一年哥哥平平安安。”
——最好,心里也不要住进其他人。
少女满脸红晕,煞是动人,心里头的心事,几乎比文琢光手腕间的红绳还要复杂难解。
第43章 她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蒹葭宫冷清了好久,孙贵妃近来也总是愁眉不展。
先头小年夜闹出那般丑事,皇帝对外虽然还维护着皇家体面,内里却实在是对文琢熙失望透顶,连带着不喜孙贵妃。
偏偏燕王来京,这位王爷是最喜欢享乐的,同皇帝进献了几个绝色美人,皇帝有了新欢,倒是显出几分宝刀未老的模样,夜夜宠幸这几人。
孙贵妃这番许是当真有些心寒了,并不似往日那样上赶着去打那几个年轻姑娘的脸,只是坐在自己的蒹葭宫中,成日成日地望着前朝的方向,没过几天,便病倒了。
她在病中,却仍然弹着古琴。
“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
皇帝到底还是去看了她。
昔日的宠妃素着一张娇艳的面容,瞧着匆匆过来的皇帝,忽地便落下泪来,她说:“清客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文清客望着她落泪的模样,忽然有几分出神,半晌才伸手抚她略带些病容的眉目,轻声道:“小竹,你莫哭了。”
孙贵妃叹息着,埋首到他怀中。
没过多久,那几个美人死的死,残的残,皇帝却好似忘了昔日对她们的荣宠,没有对她们的生死有半句过问。
消息传到燕王处,他皱眉沉思半晌,方才展颜一笑:“一个赝品当久了,倒是得了昔日真品没有的荣光。”
小竹小竹,孝懿皇后名字里带的“筠”,便是青竹之意,皇帝他看着孙贵妃的时候,到底是在看谁呢?
燕王又在灵牌前上了一炷香,旋即便抱着那块无名牌位,一个人痛饮了一杯。
旋即,他又问随从:“那文琢熙如何了?”
“陛下似乎预备过了元宵,便解除九皇子的禁足,也是孙贵妃求情的缘故。”随从说。
燕王若有所思:“太子可知此事?”
后头却忽地有个声音道:“孤先前倒是不知,燕皇叔对孤如此关怀,对皇帝的后宫如此热忱。”
燕王挑了挑眉,回过头去,看着走进门来的文琢光。
最近几日天气温暖,文琢光兴许是从外头过来的,穿着闲散,宽袍广袖,孤傲高华,不似储君,倒似哪座深山中久居而出的隐士。
燕王笑了笑,只是说:“太子难得莅临寒舍,怎的不叫人通报一声。”
其实倒也不能全怪文琢光不叫人通报,燕王不过是个藩王,同皇帝感情也一般,他的侍从哪里敢拦储君,连句话都没有问,就直接把人放进来了。
文琢光不置可否,只是提了一事,道:“有件事情,想叫皇叔帮忙,因而来得急了一些。”
燕王诧异道:“太子殿下还能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倒不是他大惊小怪,只是文琢光的性子自来便是十分冷淡自负,燕王在他还小的时候,便觉得这个侄子性子隐忍,将来必成大事。而相比之下,燕王在先后两朝间,都是个没什么作为的透明人,如此对比之下,他实在是很难想明白为什么文琢光也会开口叫自己帮忙。
“我听说皇叔在封地之时,有一个兴趣爱好,”太子说,“便是为人做媒。”
燕王不由扯了扯嘴角:“这倒确实——我听说陛下将选太子妃之事交给了孙贵妃,难道太子是不放心,所以想叫我从中参谋?”
文琢光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他:“太子妃人选并非她一人说了算,礼部都是我的人,她想来很难从中作梗。”
燕王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