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却开了口,问他:“哥哥,程公子喜欢乐安县主,对吗?”
文琢光沉默了片刻,并不喜欢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于是淡道:“你年纪还小,不必去理会这些。”
她似乎是有些不服气,刚要反驳,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结果被他背着走了一会儿,倒是当真颠簸出了几分睡意。
文琢光背着柔止,走到离她院子最近的一个偏门,那看门的门房见着自家姑娘被太子背回来,简直唬得魂飞魄散,刚要回头去通知主人家,却见文琢光同自己摆了摆手。
他指了指肩上的柔止,意思是她已然熟睡了,就不必去惊动她父母。
门房战战兢兢地放行。
文琢光把柔止交给了红袖,见着红袖轻手轻脚地替她脱了外裳,盖好被子,少女粉白的面颊有小半躲进被褥中,瞧着睡得颇熟,气息悠长绵软。
他瞧着柔止的时候,心里总是十分柔软的,见她这般模样,面上不由笑了笑,低了身子,替她拂开了面颊上的发丝,又把她乱动的手放回被子里。
他刚要走,便听柔止嘟囔了一声“阿徵哥哥”,文琢光不由回身看过去,只见着少女已然睁开了眼,半坐在床榻上,眼神中有些无辜和委屈,见他转身,又扁了扁嘴,再喊了一声:“阿徵哥哥。”
文琢光道:“怎么了?”
他走近来,柔止便挣扎着从被褥中出去,仰起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安:“哥哥你走了,明天我还能见到你吗?”
文琢光一顿,不由哑然,半晌才摸了摸她的脑袋,温然说:“自然。我不会不告而别了。”
“你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她却板着脸,“可是你还是走了,一走就是八年……”
文琢光不意她忽然翻起旧账,不由哑然。
她倒是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只是今儿忽地生出许多不安,想要他多陪陪。文琢光温声安慰了几句,眼见着远处的天都要蒙蒙亮,便要她赶紧睡下。
柔止点了点头,忽地又说:“哥哥你凑近了一些。”
文琢光依言,略略往前倾身。
却不易少女忽地凑了上来,柔软的嘴唇在他面颊上轻轻触碰,留下温软的触感。
文琢光顿时怔住了。
柔止手指因着紧张紧紧地捏住被褥,目光聚集在他面上,十分害怕会从他面上看见嫌恶恼怒的神情,可是等了半晌,只瞧见太子殿下愈发发红的耳根。
他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胡闹。”
柔止便睁着眼睛一派天真地瞧着他,只是说:“我见着乐安县主这样亲程公子,程公子就很开心呀,哥哥你不开心么?”
文琢光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家的小姑娘着实被养得太单纯了一些,于是教训她道:“她与程瑜柏是未婚夫妻,你我却有些不同。”
柔止便乖乖地道:“那我以后只能亲我的未婚夫,是么?”
文琢光闻言大惊!
他心里自家扇扇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怎么就忽地变成了要有未婚夫了?
……当然,事实上,柔止过完年便有十五岁,在豊朝已然是可以议亲的年龄。豊朝女子往往在订婚后需要很久才能出嫁,但是订婚却一般都在十六岁前的。
太子殿下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逻辑问题。
他想到自家如花似玉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未来或许会成为谁家后宅中终日操持庶务的蒙尘明珠,便浑身难受。
于是向来对柔止有问必答、百般宠溺的太子殿下,破天荒地沉默了。
“哥哥?”
床榻上的少女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面上满是迟疑与纠结的神情。
她如今松松垮垮地穿着中衣,黑发如墨,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可身姿已然有了少女特有的窈窕动人,即便神情懵懂,可胸前腰间的曲线起伏,十分优美。
文琢光忽地便道:“那倒也不是。”
柔止“唔”了一声,她确实是有些困惑,也捉摸不透自己对他的感情,忽地见他这样严肃,便十分期待地瞧着他,指望他能给自己的懵懂心事指出一条明路。
文琢光道:“即便是未婚夫,也是不能亲的。而且京中男子多纨绔,配不上扇扇。”
柔止迟疑道:“可是乐安县主……”
“她离经叛道,扇扇最是乖巧,不可与她比较。”文琢光肃然说。
柔止呆呆地望着太子殿下端丽的面容,心想着他总不会骗自己,便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那哥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