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几代单传,这个孩子自然是不能打掉的。
可是柳家余家几代世交,只怕交情便要到今日为止了。
柳家人狼狈地走了,只说改日再上门来赔礼道歉,连带着带走了哭泣不止的白芙云。
可外人一走,余祭酒便抬起手去,猛地给了余燕景一巴掌!
“啪”得一声,余燕景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余祭酒怒道:“先前你千般笃定说柳秦彦与你妹妹有染,家中好说歹说劝你留下这门婚事,为此,不惜将你妹妹远嫁给榆阳侯当填房!事已至此,你为何还不依不饶,非要去撞破柳秦彦的私会?!你可知今日之后,我们余家要丢多大的人!”
余夫人见丈夫动怒,连忙哀声劝解,可余燕景却只是冷笑反问:“我凭什么不能撞破?!他私会余燕雪也要,私会白芙云也好,这门婚事我都不想要了!错的是他,阿爹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是余家女儿!”余祭酒胸口怒意顿起,“你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不知道么?!我告诉你,我余家几代清贵,绝不可能把你嫁给一个商人!就算与柳家婚事作罢,哪怕把你送到庵堂里做姑子,你也别做梦想嫁给他!”
余燕景捂着面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向来受宠,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贯可亲可敬的父亲,宁可要她嫁给一个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也不愿意叫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扭头便走。
路过了余燕雪的身侧,她冷笑着说:“现在可如了你的意了?”
余燕雪面容略过她红肿的面颊,并不觉得有快意。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见着堂上的父亲将视线投过来。她忽地便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有变化,只是主动上前,跪下请罪:“女儿不顾父亲禁令,擅自出了院子,还请父亲责罚。”
余祭酒向来知道这个女儿乖顺温婉,也怜惜她姨娘身世,总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对着母女俩多些照拂。可是即便如此,当余燕景指着余燕雪的鼻子,污蔑她不顾廉耻与自己的姐夫有染,又说倘或余燕雪不被处置自己就不嫁人的时候,余祭酒还是选择牺牲了这个他曾经偏爱过的庶女。
余夫人不喜余燕雪久矣,见他松动,便给余燕雪定下了做榆阳侯的填房。
榆阳侯年近四十,岁数同余祭酒都差不多了。余燕雪要嫁给他做填房,先夫人留下的长子都比她要大一岁。
即便如今真相被揭穿,柳秦彦并非与余燕雪有染……
这门婚事也绝对不能作罢。
否则,余家一天内退两门婚,面子要往何处放?
余祭酒心怀愧疚,又见余燕雪乖觉请罪,便缓了缓声音,只说:“你比你姐姐懂事,今日之后,禁足就不必了,却也别出门去,待在家中,好生绣嫁妆罢。”
余燕雪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还是说,你不愿意?”余祭酒皱眉问。
余燕雪刚要无奈应下,便听见后头有个声音道:“我不同意。”
她诧异地回头望去,便见向来总是没个正形的许国公世子走了进来。余家明明早就把各处门都给封住了,以防消息走漏,也不知道许修明是怎么进来的。
直到看到后头太子与华柔止也出现,余燕雪方才松了口气。
……只要太子能够看在柔止的面上,说上一句话,她的婚事便兴许还能有转机。
柔止安抚地看了看她,旋即看向许修明。
许修明方才被余家的人拦在外头,几乎暴躁得要破门而入了,见她同文琢光一倒过来,便说要与他们一起进来,自己有办法救余燕雪。
柔止知道许国公世子向来灵活多思,还以为他有什么妙计了。
结果,他却说:“……余三姑娘已经同许某私定终身了,所以她不能嫁给榆阳侯。”
众人:“……”
第53章 腰肢弧度纤细迷人,身上……
室内气氛凝滞。
被“私定终身”的余燕雪表情有些呆滞,看了看许修明,后者得意洋洋地给了她一个“你看我帅吗”的智障眼神。
余燕雪:“……”
她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种场合。
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余祭酒就算嘴上说得再清高,可眼见着就要背靠太子东山再起的太子母族,与一个除了爵位外没有任何实权的榆阳侯,二者孰轻孰重,他又怎么会分不清?
于是,她沉默了片刻,由着许修明同样跪在了自己的身侧。
“我心悦燕雪久矣,”许修明说,“还望祭酒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