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白鹭下时
时间:2022-03-25 07:47:13

  纵使先前没回过味来,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他看也不肯看她一眼,只怕是,在为那晚她推他下车的事生气。

  可她实在很想他,自分开的这两个多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想念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他说……

  岑樱微红的眼眶泛上一层酸涩,渐渐化为了水雾。嬴衍却淡漠地抽回了被她抓住的那半边衣帛:“县主这是何意。孤应当识得县主么?”

  淡漠的语声有如兵刃锯于心上,岑樱眼中已有泪水溢出:“那晚的事的确是我不好,可我……我也真的是没有法子了,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边是多年相依为命的养父,一边是她喜欢的男子,没有人会比那晚的她更难抉择。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重来一回,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推他,也因而更加愧疚,心中百转千回,苦涩难言。

  所以呢?她没有法子,就能推他去死。

  嬴衍脸色愈青,袍袖下手掌紧攥成拳。

  连说也不和他说一声,上一刻还害怕地抱着他,下一刻就能立刻翻脸……而他,却像个笑话一样,竟还天真地思考起回了洛阳后如何让父母接纳她!

  他脸色冷凝,起身欲走。岑樱久久没有听到他说话,还当他是原谅了她,鼓起勇气再度拉他衣角:“闷罐儿……”

  偏是此时,长乐公主却端着酒盏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哟,县主和阿兄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咦,县主怎么哭了?是我阿兄欺负你了吗?”她笑吟吟地问,将那盏“酒”推至岑樱面前,“我代兄长,给你赔个不是。”

  这是个十分美貌的少女,薄妆桃脸,花容月貌。衣饰亦十分华美,玉镮坠耳黄金饰,轻衫罩体香罗碧。

  岑樱拿捏不准她是哪一位公主,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您快别这么说……我,我怎能受您的礼呢……”

  还真是个村妇,连话都不会说。

  长乐在心底嫌弃,面上却嫣然一笑:“永安姐姐不必这么客气,我叫姝儿,排行第九,我和阿兄是一母所出的,所有的兄弟姊妹里就属我和阿兄最亲了,姐姐叫我姝儿或者小九就好了。”

  说着,又睇了眼神色漠然的兄长,抿嘴笑了。

  她态度十分和善,又把那盏酒往前推了推,岑樱原本是不善饮酒的,但听闻是他的胞妹,便犹豫着瞧了眼嬴衍,伸手欲接。

  一直沉默的嬴衍却突然开口:“自己喝。”

  岑樱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劈手来夺,直接将那半盏“清酒”浇在了半瓮冷蟾儿羹里,冷冷瞪着长乐:“很好玩?”

  周遭热烈的气氛登时为之一滞,已有不少目光汇聚过来。长乐历来有些怕这个不苟言笑的长兄,瑟缩颤了颤,很快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阿兄这是做什么?小九好心给永安姐姐敬酒而已,一片好意,就算姐姐不能喝酒,阿兄也不至于这样吧?”

  嬴衍冷冷掠她一眼,并不解释,回头唤岑樱:“你是死人么?连要给圣人和你继父继母敬酒也不知道?”

  岑樱这才如梦惊醒,慌忙捧了杯子,同长乐歉意地颔首示意,与他离开。

  长乐公主恨恨地瞪了二人一眼,铩羽而归。

  “以后,离长乐远点。”

  这厢,嬴衍面容凛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岑樱只是痴痴地看他,眼眸红红的:“那你还生我的气么?”

  他冷哼一声,没再理,面色如常地往定国公的席位走去。

  那侧,桌案旁已经围了不少的大臣,中心围出的空地里,圣上正席地而坐、弹奏琵琶,定国公则在一旁跳胡旋舞。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岑樱也只好跟上。

  二人并肩而行自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大殿的另一边,叱云月怅惘地饮下一口葡萄酒,颇为失意地喃喃:“这一局,表面上看是表哥输了。可实际上,他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岑樱,对吗?”

  她还欲再饮,却被身旁的兄长封衡伸手夺过。封衡脸色凝重:“阿月,你失态了。”

  失态了吗?

  叱云月苦笑。

  她从未见过表兄会出面维护哪个女子,不管他面上表现得怎样,但她看得出来,他待岑樱,确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她堂堂公主之女,将门之后,究竟又有哪里比不上岑氏的?

  那厢,嬴衍引着岑樱去给父亲敬过酒后便再无言语,也一直没有再理她。

  席间已有不少人看出端倪,与同伴议论着此事,脸上浮着暧昧的笑。

  岑樱只觉许多道目光都黏着自己,十分地不自在,回到座位后,又有许许多多的陌生的脸飘过来寒暄,好在是没有继续敬酒了。

  她小心而尴尬地回应着,目光却如飘忽的云,一直追逐着丈夫的身影。

  不多时,她看见他同宦官耳语了几句,独自一人经右侧的偏门出了殿。她心里小小地纠结了下,怯怯的,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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