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谢琊的配剑,他相中的即是最好,如果没有晏宁,谢琊也不会动心。
“徒孙,我说明白了吗?”
祖师爷有一双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被他这样望着,晏宁心里的结也慢慢解开。
她尽可以自卑,但如果谢琊义无反顾地接纳她,她就不能再后退,要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
要对得起他的偏爱。
他的喜欢就是她的底气。
晏宁点点头,“听懂了。”窗外的春色正好,她低下头,垂着眼睫道:“谢琊,再亲一次。”
*
又是一年清明。
内阁首辅回乡省亲。
这位李大人行事向来低调,去祖宅祠堂祭奠先人后,便轻裘缓带,乘车马去了清河镇上的寺庙。
此庙虽小,求姻缘却很灵。
天色阴沉,细雨霏霏,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咳,身旁的随从拢了拢他家大人身上的银狐皮鹤氅,劝说道:“公子,您身子骨弱,何不改日再来?”
李恪摩挲着腕间的桃木佛珠,狭长漆黑的眸微敛,淡声道:“无妨。”他既然要骗世人一心向道,就该有无惧风雨的虔诚。
为官数十年来,李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口中早无真言,鲜少有人能摸到这位权臣的喜好,更没人敢往他府上送女人。
而立之年的首辅大人不沾酒色,不近胭脂,就像没有破绽的道人,无欲无求,连身边的随从都难揣摩自家公子的心意。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人,每年风雨无阻,要来红缘寺祈福。
要说这寺里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种了许多青梅树,又因清河镇雨水充沛,三四月青梅就结果。
李大人每每来此,都要亲手摘一些果子,拿回去泡酒。
泡了也不喝,就埋在院子里的树下,公务不繁忙的时候,李大人就坐在廊下,手里捏着一只草编凤凰,还会难得带着笑。
随从摸不准主子的喜怒,只当他是喜欢凤凰,这话一经传出,京城的贵女纷纷效仿,都找了匠人去学手艺,却无人能打动李首辅。
李恪也不恼,只是对随从略施惩戒,彻底断了下人们想给府里安个女主人的心思。
久而久之,随从也会拦着想靠近自家公子的女人,便是在寺庙里,也要防着女香客接近,做最忠诚的带刀侍卫。
如此想着,李恪身边已有人擦肩而过,来人撑着伞跑到庙檐下,正朝外转着伞面的雨珠,她垂着头,月白色的裙摆被风扬起。
她竟然无视自家公子。
随从愣了愣,更意外的是李恪的反应,他人瞧着病弱,步伐却很稳,拨开随从拦在他身前的刀后,青年撩袍走上台阶。
许是文人气重,李公子一举一动都是风雅,很少有人不侧目。然而那女子眼都没抬,收拢伞后径直走向殿内,开始求签。
“信女晏宁,想问姻缘。”
眉目清丽的少女合掌行佛礼,接过僧人手中的签筒后,很认真地晃了晃,啪嗒一声,地上的竹签显示着大凶。
立在门边的李恪挑了挑眉。
然而下一秒,那看着温婉的女子猛地捡起竹签,又迅速塞回签筒,重新开始摇,口中还念念有词:“佛祖在上,给个机会。”
她要她和谢琊白头到老。
李恪的神色微变,他仔细回想这女子说过的话,又瞧着她的眉眼辨认许久,漆黑的眸色翻涌。
她自称是晏宁。
会是二十年前,与他有过青梅竹马之谊的那个姑娘吗?
在李恪最难熬的年岁里,也有过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把他抽到的不好的签文塞回去,又把自己的上上签递到他掌心,说:
“痴傻是福,忍而后谋。”
第48章 情敌
李恪往前一步, 唤了声故人的小名:“宁宁。”他的声音和缓醇厚,有着久居高位的从容。
晏宁回头:“哪位?”
殿内阴沉,她的面容映在烛火下, 白皙如玉, 额角没有分毫瑕疵。
李恪抬袖拱手道:“在下姓李, 单名一个恪字。”
“恪尽职守的恪?”晏宁看了眼,青年身穿霁色直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