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长隐的桃木剑,那上面已经不见她情郎的鲜血,呵,就因为魔修名声不好,所以道士就要诛杀魔修吗?
她的情郎明明没有害人。
长隐看向被扼住脖颈的谢蕴,沉声道:“谢姑娘并非我的在意之人,休得胡言。”
魔修姑娘冷笑:“是吗?可你还是来了,为了她而来。”
长隐抿唇不语,剑却握得又稳又直,重复道:“这是你我的恩怨。”
“好呀,那就先用你的剑刺入你的肩膀,就像杀我情郎那样,臭道士,别逼我对谢姑娘动手。”她加重了指尖的力道。
谢蕴被掐得说不出话,她正要使灵力杀掉这魔修时,长隐手中的桃木剑已漂亮翻转,朝着他的肩胛深深刺去,洞穿了血肉。
谢蕴怔住,然而下一秒,在魔修松懈之际,长隐腕间的檀木手串已经散开,颗颗飞射,直接夺走了那魔修和阿柚姑娘的性命。
砰的一声,谢蕴身后的人倒下,她鼻尖充斥着潮湿的血腥气,颊边也溅了鲜血,颜色却发黑,这意味着即便夺回身体,阿柚姑娘也没救了。
她的朋友早就回不来了。
是谢蕴还抱有奢望。
她跪在地上,膝行到同样体力不支,以剑撑地的长隐面前,哆哆嗦嗦替他止血疗伤。
长隐起初还抗拒,可见谢蕴苍白的脸色,就什么也没说,只侧着头不看她。
权当她是医者。
谢蕴也是这样做的,她没有一丝不该有的念头,甚至没有触碰长隐的肌肤,只是余光难免看到,小道士的锁骨下方,胸口上方,有颗朱砂痣。
朱砂痣又叫相思痣,听说有这颗痣的人,情路要比旁人坎坷。
谢蕴飞快挪开眼睛。
她也从未想过,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在床笫之间,清晰又亲密地重新审视这颗朱砂痣。
……
知道顾铭就是长隐后,谢蕴的笑容明显比从前多了,可她没有强行唤起小道士的记忆。
她以为是顾铭刻意忘记。
因为如他这般修为的人不多,没有人能强迫他喝忘忧符水。
这也是谢蕴的心结。
他竟然不想记得她。
说实话,谢蕴到死都耿耿于怀,她不明白小道士为什么要忘记她,也没有机会去看顾铭亲手为她种的白桔梗。
一大片,漫山遍野。
是顾铭用无数灵力为谢蕴苦苦营造的春天,可惜他们都太倔强,等不到来年的春天了。
那些隐晦的爱意都散在风里,藏在桔梗花的土壤之下,
每朵花下面都有一句情话,塞在琉璃瓶子里,不见天日。
*
谢琊带姐姐回家后,未过几天,顾氏就传来消息,家主殁了。
顾铭殉情而亡。
只留下谢寒洲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大房子里,抱着父亲留给他的佩剑,和无情道血脉,从日出等到天黑,再从天黑守到天亮。
阿娘没有喊他起床。
再也不会了。
他从前不想做剑修,就是因为恨父亲,也才有了拜晏宁为师,打她唐刀主意的事。
可谢寒洲最终,还是做了剑修。
他恨父亲没有好好待阿娘,也恨父亲抛下他,但他没法否认:
顾铭爱谢蕴。
生同衾,死同穴。
第56章 将军
谢蕴走到黄泉边, 来来往往的孤魂野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心想着不要喝孟婆汤,哪怕忘记顾铭, 也要记得小道士长隐。
有人匆忙, 赶着去投胎, 撞了谢蕴一下,她踉跄时, 一截鸦青色的衣袖随着主人的手递过来, 扶住了谢蕴的手臂。
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