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回转,茶楼听书。
只见那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张口就道,“今日书说到一剑破九霄的苏九歌!”
“呜哇,”一无所知的苏纤纤惯例一个感叹,两眼亮晶晶地对五月和六月道,“这人跟我一个姓诶,真有缘分,不过.....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五月和六月一副世界末日的悲催样儿,总觉得好日子所剩无几。
六月比五月多个心眼,突然从袖中抽出个面帘,二话不说就要给苏纤纤挂上。
苏纤纤躲了一躲没躲过,闷闷不乐道,“干嘛突然给我挂这个?这里又没登徒子。”
六月一脸正色道,“小姐难道忘了昨天的事儿?此间人鱼混杂得很,谁知会不会突然又冒出个人来冲撞你?”
苏纤纤一想也是,就因为那个男人的关系,她就听了叶孤城的英雄事迹,今儿个她说什么也要听回本,万不能节外生枝了。
五月和六月眼看苏纤纤没作深究便松了口气,却忘了苏纤纤的脸是挡上了,但她们俩儿跟门神一样引人注目,又哪儿是真藏住了苏纤纤呢?
只听那说书人不知为何越说越精神道,“......苏九歌乃不出世的剑术大家......早已超脱凡兵的限制,可以凝剑气为利器,破长空与须臾.......这等人物比之剑神剑仙更为夺目,超凡入圣可称剑圣!”
“好!”
“说得好!”
“饮恨昨日某竟不在当场,无法见到剑圣的光彩!”
巴拉巴拉.......
底下听书的热烈捧场,苏纤纤作为其中一员小手都给拍红了,只有五月和六月纷纷掩面,尴尬得脚指头都快抠出一栋大别院了。
五月连连想按住苏纤纤的手,羞于启齿道,“小姐矜持些,别鼓掌了。”
六月频频看向门口,那架势恨不得扛上苏纤纤就夺门而出。
苏纤纤大为不解,“这么厉害的人物,我鼓个掌怎么了?你们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说罢她不理会无法共情的俩人,大有【电视剧正精彩呢,你俩咋想换台】的郁闷。
就听说书人又道,“这剑圣虽超绝,然性格豪爽,便是死敌如叶孤鸿也会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倾倒,与之把酒言欢不说,还一起畅谈武林事儿。”
“他们谈了什么事儿?”其中一个听书的忙不迭追问,捧哏捧到这份上,说书人都得给他匀一份赏钱。
就见说书人神秘一笑,这才道,“他们说世间男子着白裳实为爱俏.....他们还说西门吹雪是当今少有的伟男子.....哦对了,剑圣有一红颜知己名小花儿,唇红齿白袭一身白衣,端得是湛若神明.....叶孤鸿闻之心生向往,亦坦露,他学西门吹雪的打扮实为倾慕与他。”
嗬!
五月和六月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说什么也不能让苏纤纤再待下去了,这要被人认出来绝对喜提武林热搜Top One!
#山西惊现剑圣,一剑破九霄#
#西门吹雪有大雕#
#男要俏一身孝,武林人争相穿白衣为哪般#
#叶孤鸿暗恋西门吹雪#
#剑圣实为磨镜,伴侣名为小花儿#
虽然现在热搜榜上前五都是因她们而起,但只要她们不认,这热搜就跟她们没关系。
六月急得想挠墙,催促道,“小姐,这说书人越说越离谱,不听也罢,咱们快走吧,一月喊我们回去吃饭了。”
五月也急,满嘴胡咧咧,“小姐,我刚翻了黄历,今日不宜听书,要不我们先走吧,要不然会倒霉的。”
苏纤纤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你们吃错药了吧,说什么呢?这才什么时辰就吃饭?哪本黄历管听书?”
五月和六月慌得想上吊,因为她们俩儿看到有些人已经好几次回头打量她们了。
五月当机立断,扔下碎银就去勾苏纤纤的手臂,六月见状赶紧过去勾另一只,两人生生无视了苏纤纤的意见,几乎半胁迫地将人带离现场。
回了客栈的苏纤纤生闷气,一脸不开心道,“你们到底在干嘛?我听书听得正起劲呢。”
五月六月很是光棍地跪下,认打认罚道,“出于安全考量,我们擅作主张,还请小姐惩罚。”
苏纤纤郁闷了,“哪儿不安全了?你们就是唬我的吧,想把我关着,不让我出门。”
这话诛心了,五月六月忙磕头,“小姐恕罪,我们绝无此意。”
苏纤纤摆摆手,“罢了,你们退下吧,既然回都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回去。”
五月和六月蔫头耷脑地退出客房,转身就见四人不赞同的眼光,六人扎堆聊了什么不可语,房内苏纤纤趴在桌上开始想念花满楼了。
“花公子啊花公子,还是你好,不会拦着我听书,还愿意听我说书,也不知道你相亲相得怎样了......”
被相亲的花满楼此时在万梅山庄待着,他本不愿踏足此地,但既已决定主动卷入金鹏王朝事件,当然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上官飞燕那伙人死活要拉陆小凤上贼船,不就因为他人脉多路子野,还有个朋友是西门吹雪。既然那三个所谓叛臣中有个刀剑双杀独孤一鹤,他们这头儿能拉入伙的也只有一个西门吹雪。为此,陆小凤正在苦口婆心地劝。
陆小凤问,“你就出趟门吧,这一年不是才出了三次门吗?”
西门吹雪断然拒绝,“不去。”
陆小凤再问,“那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你不想亲眼见识一下?”
西门吹雪很有自知之明道,“现在我还不堪一战,再等三年。”
陆小凤惊叫,“三年?!三年后我坟头都能放牧了!”
西门吹雪不以为意,“我会吩咐下人为你修整坟墓。”
“呸呸呸,盼我点儿好吧你。”陆小凤白眼一翻,再翻回来,一脸郁卒道,“朋友一场,你到底怎样才会出门啊?”
西门吹雪垂眸一阵沉吟,就在陆小凤快坐不住的时候,却见大管家急匆匆走来,并给西门吹雪递上一张条子。
西门吹雪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就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木着张脸看向陆小凤和花满楼,“你们认识苏纤纤?”
陆小凤和花满楼双双一怔,陆小凤先开了口,“认识啊,怎么了?”
“很好,”西门吹雪意味深长道,“为了她,我愿意出门。”
花满楼心下担心,不由得问出口,“西门庄主为何因苏姑娘改变主意?”
西门吹雪冷笑道,“可能是因为想见一见唤我吹雪姑娘的人。”
“噗!”陆小凤一口喷了茶,“这事儿我能解释。”
“咳咳,”花满楼明显被口水呛了,“苏姑娘并非有意。”
西门吹雪不听,接着道,“或许是因为我想跟她解释,我穿白衣只因喜洁,不爱俏。”
陆小凤一头雾水,“蛤?”什么意思?
花满楼也不解其意。
西门吹雪看着他们,两眼陡然间发亮,他激起一身剑气,掷地有声道,“但最重要的是,所谓一剑破九霄的剑圣,我得亲眼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陆小凤一脸懵:“.......”
花满楼也一脸懵:“.......”
可怜消息滞后的两人云山雾里,他们连日赶路才到万梅山庄,自然不知道近日来武林最时兴的新闻头条。
西门吹雪可以无视自己性别成谜,暗恋者为男,着白衣为俏等等等等,但所谓万众见证的一剑破九霄,他势必要亲眼见一见。
第18章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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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关于苏九歌的消息尘嚣甚上,苏家六人‘围追堵截’,无论如何都不敢放苏纤纤出客栈了。
苏纤纤.....苏纤纤气哭( ^ ),“你们再这样,我要跟哥哥说了。”
她说话时眼眶含泪,一跺脚索性把哥哥苏梦枕的名头搬出来做威胁。
六人无奈,但真的不敢放行,十三郎作为六人里头眉眼最冷言语最厉的那个,不幸被一举推出来抗雷,“小姐,近日里不知为何有许多江湖人涌入关中,常有打斗和伤亡发生,我等职责在身,不能让小姐你有任何闪失。”
他一板一眼地说着话,天知道这话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
苏纤纤一顿,抽噎了一声道,“.....去茶楼都不行吗?”
六人齐摇头————开玩笑,现在江湖人都知道你爱去茶楼听书,天天搁里头蹲着,就为了守到你,这客栈之所以还能清静些,也是因为掌柜的一早儿就清了客,现在整家客栈就住着咱们了。
苏纤纤憋气,愈发想念花满楼,也不知道他到底啥时候能来山西探友,赶快探完了来跟她会合啊,就算不能一起闯荡江湖,一块儿回江南也是好的,这山西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
关了几天门的云来客栈突然响起拍门的声音,要知道那客栈外的门板上明明贴了告示,说是———【东家有喜,关门歇业,归期不定】。
拍门的声音还算知礼,不疾不徐,而拍门的人就更知礼了,开口询问时温声细语,“敢问店家可在?在下特来寻人。”
苏纤纤:“!!!!!”
苏纤纤两眼蓦得发亮,推开挡路的六人就直扑大门,“花公子?花公子是你吗?”
不想花满楼还没张嘴,他身边的陆小凤先开了口,“在在在,不单你的花公子在,不用描眉陆小凤也在,小白兔还不把门开开?”
苏纤纤扑哧一笑,赶紧就想打开门,不料这客栈的大门并没有门栓,反而是一条长长的板条竖着抵住门缝的上下口,这.......这要怎么弄?
苏纤纤求救地看向六人,就见十一郎一马当先地扑上来开门,待门一打开,门外赫然就是风尘仆仆的陆小凤和花满楼。
苏纤纤忙将二人迎了进来,只是陆小凤经过她时,那一身的男人味儿让她不由自主地掩了掩鼻。
陆小凤见状帅脸一垮,幽幽怨怨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嫌弃我了。”
“不不不,不嫌弃,”苏纤纤忙摆手否认,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陆小凤,你不小心掉进腌菜坛子了吗?”
陆小凤闻言一噎,花满楼不免失笑,“你这话问得委实客气了些,这哪儿是腌菜坛子?这分明是臭豆腐拌臭鳜鱼。”
苏纤纤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忙以袖掩口道,“不至于不至于,只是对花公子而言,确实难捱了些。”
花满楼一本正经道,“也不算难捱,只是同行这一路少做呼吸罢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只有陆小凤一脸不忿,“干什么干什么,谁一路风尘仆仆还能浑身香扑扑的,我又不是小仙男。”来呀,互相伤害呀!
小仙男.花满楼:“......”
花满楼笑声一顿,忙一脸正色起来,拒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偏偏苏纤纤一脸状况外,还问,“什么小仙男?”
“小仙男啊......”陆小凤不怀好意地看向花满楼,促狭道,“不就是肤白貌盛还穿一身白衣的人吗?”
“是这样吗?那.....”苏纤纤说着也看向花满楼,似有所感道,“花公子不就是.....?”
“咳咳,”花满楼掩唇一个咳嗽,一脸肃容道,“其实我与陆小凤赶了一路,眼下确实都狼狈了些,让苏姑娘见笑了。”
苏纤纤忙道,“不会不会,若非事出紧急,你们也不当如此,闲话我等待会儿再叙,眼下先梳洗一番要紧,”说着她环顾四周不见两人身影,便笑道,“一月和二月已经下去安排了,你们稍待片刻就好。”
话音刚落,适才一个照面就默默退下的一月和二月联袂而来。
二月福身一礼后道,“陆大侠和花公子一路风尘仆仆甚是辛苦,不若梳洗更衣后再做计较。”
一月也福身一礼后道,“天字六号房和七号房已备下新衣和浴桶,望能为二位洗尘。”
花满楼做为豪门贵公子,对此等周到服务颇为习惯,颌首道谢便是,但陆小凤平日里居无定所地糙惯了,对此不免咋舌,“我的乖乖儿,官家出来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做事就是周全。”说着他还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