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春姨和小琴所谓的帮助,无非是最简单,也最轻松的,她安抚的一直不是受伤害的人,而是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某种程度上,她也是春姨生活里的推波助澜者。
“不说这个了,”齐津或许是自己累了,或许是看到钟晴转阴的心情,“不是一时半会,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解决的时候,慢慢来吧。”
“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上次说如果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就给你打电话,我觉得你是故意的。”他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她,“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手机,也没有你的号码?”
钟晴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手机,手机背面是logo,一个没有被咬过的苹果,山寨得很彻底的山寨机。
她手指抚过背后的logo ,偷瞥了眼齐津风轻云淡的神情,心底浮现出一丝心虚
打开通讯录存进自己的号码后,试图垂死挣扎:“现在不是有手机也有号码了吗?”
齐津接过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钟晴的手机响起,她摸出手机,摁了接听键,同他面对面通话:“这是还怕我给假号码吗?”
“怕,”齐津把手机收好,“对我你什么是做不出?”
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一开始不太喜欢他是真的,为了自己满足的私心,心存了捉弄。
到后来与他抬杠成了另一种乐趣。
到现在,她渐渐地觉得他没有她想的那样肤浅,她需要要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他。
“你不是没钱了?手机哪来的?”她随口问道。
齐津一愣,反问道:“你觉得是怎么来的?”
钟晴噎住,偷、抢、骗、哄?
应当都不是。
齐津给人的第一印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相处一段时间下来,会发现他其实很有礼貌,同时他也很懂得自我保护,他会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
总的来说,只要他愿意,他并不是一个会给别人留下坏印象的人。
过往传闻中的他,并不是她见到的这个人。
见她没说话,齐津主动回答:“昌叔送的。”他解释得很快,像是怕她误会一般,“刚过来的时候,我朋友最后给我留了1000块,我给了村里的人一些当伙食费,他们当时收下了,不知道怎么最后应该是又都还给了昌叔,昌叔拿这个钱给我添了个手机,然后补办了手机卡,又给我充了电话费。”
“哦,”钟晴了然,她回忆了一下他刚来的样子,笑道“他们就是那样,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都很善良的。”
她刚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状态并不好,整个人大脑是空白的,跟着人上车下车,不知多久到了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昌叔。
他们的善意来得纯粹又真挚,如涓涓细流,润入内心,抚平哀伤,伤口一点一点结痂。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他逃跑那天,被她暗地里搅黄,她清了清嗓子,揶揄道:“我记得你之前想走的,现在呢?”
齐津愣住,认真地想了想。
一开始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无法掌控的地方和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着钟晴唇边的笑,像猫儿一样,想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不走了,没有要走的理由了。”
俩人聊天间,学校的楼房伫在不远处,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共同走了一段很长的路。
钟晴想起那天在校门口的不快,眉头微蹙,防患于未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齐津眼里带笑,脚下的步子没停,问:“学校呆得怎么样?”
“啊?”钟晴思考了下,“还行吧。”
勉勉强强,平平淡淡。
这样的日子同她过去没有太多区别。
如果能井水不犯河水就更好了。
“钱多吗?”
“嗯?”
“就是工资高吗?”
“一个月两千来块吧。”
“那还挺高。”
“从你嘴里听到两千来块挺多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