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吗?她不知道,她爱他吗?她也不知道,他们只是适合而已。
恰到好处,恰逢年纪,就这样结婚了。
婚后他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对她不算差,对她母家礼待,甚至在婆婆阴阳怪气时会站在她的身边,可这些能让她放弃这次机会吗?
她找不到答案。
上天总是有安排的,她月事两个月不曾来,有种预感从心底萌芽,验孕纸上的两条杠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她向来是忍让的,上帝也不曾与她作伴。
-完-
第43章
◎我只是自己钻了牛角尖罢了◎
她找领导提出退出比赛的想法, 领导觉得可惜,婉言相劝,她执意, 领导终是放弃。
没几天, 她怀孕的消息走漏,她去校务处教资料,里面几个人在讨厌, 话题的主角是她。
“你说这丁玲也是, 想参加就参加,想退出就退出,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把这些当成儿戏了。”
“不是说怀孕了?”
“所以说这些女同事不行, 当时我就说应该多聘请男老师, 是你们说什么现在号召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男女是不可能平等的,你看看那个些老师休的产假, 一个个都是拿了编制的,国家养着的,真的是...”
“话也不能这么说,但女老师确实是不能再工作上尽心, 一旦结了婚生了孩子, 压根没办法把心全放在工作上, 唉, 这也是没得办法的。”
丁玲听不下去, 抬手打算叩门, 里面传来句:“确实是丁玲太任性了, 华民,你这媳妇,当初老周是不是给你拉错配对了。”
丁玲敲门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去,里面沉默了半晌。
陈华民在里面,她像是个等待法官宣判的囚犯,她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肌肤,白皙的,不属于村里人的肤色,她是甚少做农活的,就算家里抢农忙的时候,丁父丁母也是咬着牙自己上的,那段时间,真真是头沾枕头便睡,她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现出她父母的脸。
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垂至身侧,她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离。
“玲子很好,这次退出不是她本意,她很优秀,比一般的女老师都要优秀,”陈华民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索,过了几秒低声说,“她只是太心软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呢喃。
“这跟心软怎么又有关系了,”里头的人不服,“就是不负责,太不负责了。”
丁玲没有进去跟他们理论,每个人的思想、理论是从小一点一滴塑造起来的,不是她只言片语就可以打破的,有些思想只能自救,正如她一般,若想更轻松些,只能不破不立。
她挑了个时间,把自己为这次比赛整理好的课件,技巧,细细分类整理好,悉数给了陈华民。
后续的一切,按着轨道发展,陈华民虽没有得第一,但也在前三,回校后几个相熟的老师还特意给他开了个小型的庆功宴,祝福语从不同老师嘴里传来。
丁玲隔着人声鼎沸,看到陈华民脸上的笑脸,不算冷的天,手脚却冰凉,全身的血液往心脏处聚拢。
羡慕吗?是羡慕的,可有什么好羡慕的了,是她亲手放弃的。
她可以找寻无数借口,让自己好过一些,可是她自己知道,是她主动放弃这次机会的,纵使有千般理由,她放弃了,就没办法再去争了。
陈华民第二年如愿调回县城,稳定后询问过她是否想要去县城学校,她拒绝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拒绝了。
她的心,在这一年又一年的时间流逝中,变得更麻木了些。
少了些想要争取的东西,除了工作第五年,又一次大型比赛,她意动了,刚毕业第二年她放弃的那次比赛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想赢一次,想要坦坦荡荡地赢过自己一次。
她不在乎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一张报名表递到主任手里。
主任是那年在校务处直言女老师不行的那位,拿到报名表,先扣在手中,抬头质问她为什么参加这次比赛。
丁玲口中说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主任眯着眼看了会,挥挥手叫她离开。
快到截止时间,她那张报名表依旧压在主任颇为杂乱的办公桌上,办公室有同她关系好的同事应当是不小心瞥见,与她同了个气,她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从书堆里抽出那张报名表,原本洁净的纸张,有了不少折很,水渍、油渍,斑驳不堪。
她绕过主任,这张表直接放在了负责人手里,主任听到后,又好一顿大骂,说丁玲不相信他,说丁玲以下犯上,说丁玲心比天高,说丁玲上次比赛就放弃了,这次还想着参赛,是去丢年纪的脸。
她一一承受着,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叫职场暴力,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背后落的几次泪,也有她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