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谁咬的臣找谁负责,臣吃不起亏。”
谢凛脸皮厚的令姜姒无言以对,她点了点头,命丹青从库房取来一罐软膏,丢在了谢凛怀里。
小姑娘趾高气昂,睥睨着他,“不用谢,本宫赏你的。”
谢凛一手接过,指腹摩挲着罐子上的雕花,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的甜香。
“公主不打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男人仰着脖子,下巴微抬,暗示着姜姒。
姜姒顿时睁圆了眼。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偶有微风拂来,透过窗棂吹过床幔,红色幔布迎风摇曳,隐隐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谢凛半倚在软榻上,他微微抬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姜姒。
小姑娘垂着眸,眼睫一下下扑扇,遮住了原本的灵动。许是因着前晌的风寒还未大好,她的脸色不如往日红润,双唇饱满却略显苍白。一身白衣,发髻也不是那么熨贴。
她的手凉,指尖沾取着少量的软膏,涂抹在男人的颈间,有股阵阵的凉意袭来。
谢凛双腿微敞,下颌线棱角分明,侧脸俊隽。
二人都没说话,鼻息靠得近,姜姒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
对于谢凛的刻意隐瞒,姜姒心底愤愤,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几分。
谢凛“嘶”了声,直起身子,眉梢轻扬:“公主确定不是在打击报复臣。”
姜姒假笑,“别动。”
说着她指尖划过那两道血痕,也没想到自己那时下嘴会这么狠。
她抬头想看男人的脸,偏生谢凛也正巧低头,她的额头撞上男人的下巴,二人皆是闷哼一声。
姜姒还好,谢凛托着下巴,拧眉沉声道:“公主还说不是打击报复……”
“……”
姜姒见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甚少能瞧见谢凛这般模样,他平日里周正冷峻,从未有如此狼狈过。
谢凛抬眸,望着姜姒明媚的俏脸,倏地伸手捏过她的下颌。
姜姒手一抖,软膏罐子陡然落地,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姜姒望向谢凛深邃的双眸,先回过神,勾唇反讥:“谢大人堂堂七尺男儿,竟还忍不得皮肉之痛,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谢凛轻嘁一声,松开她的下巴,拉上衣襟。刚才上药时,男人的前襟解开些许,现下再次扣上,暗扣抵着喉结,莫名有种禁欲感。
姜姒盯着看,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某些画面。
直到谢凛整理好衣襟,睨了姜姒一眼,主动沉声道:“不让公主知道,一是怕被周家识破,二也因着陛下有旨,臣不敢抗旨。”
得,又来。
还有什么是他谢凛不敢做的事吗?
姜姒懒得拆穿他,只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问道:“那谢大人准备怎么同本宫请罪?”
谢凛低笑,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温宪公主,就没打算这么放过他。
“公主想让臣如何?”
姜姒凝着谢凛那张利落淡漠的脸,想着二人如今的关系,不禁上前两步,轻轻挑起男人的下颚,狡黠地眨眨眼:
“谢大人觉得呢?”
他们两人不谈别的,身体至少目前来说还是很契合的。
姜姒至少还没腻。
谢凛纵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姜姒的意思。小姑娘理直气壮,俨然真将他当成了男宠,哄自个儿开心的那种。
他不禁气笑了。
姜姒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唯有那双薄唇紧抿。
“怎么,不敢啊?”她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没有男人经得起她这般挑衅的。
谢凛一把扯过她,顷刻他的薄唇便紧紧贴了上来。唇齿微张,裹挟着他身上清冷的气息,一并传到了姜姒口中。
谢凛没闭眼,他垂眸望着姜姒,深邃的黑眸缓缓浮上一层浓厚的占有欲。
方才他看到姜姒和傅琰站在宫门前说话,姜姒虽然也在笑,可那样的笑容比同自己在一起时的要真实许多。
他们之间唯一值得谢凛庆幸的,恐怕就是姜姒对他的身体还算满意,凭着这点,或许他比那些男人要强点?
谢凛自嘲地笑了下,旋即闭眸,捧着她的侧脸,深入地吮吸着。
连日来的低气压,让姜姒喘不过气,谢凛的亲吻仿佛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快,连着身子也变软了。
若非男人紧箍着她的腰,姜姒恐怕站都站不稳。
谢凛将她放倒在软榻上,姜姒被逼至轩窗,不得不仰起头。
男人瞳孔微缩,窗檐支起有清风徐来,吹起了姜姒的发尾。
姜姒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谢凛适时松开,垂眸见她眼角竟被亲得泛起了水光。
谢凛不再同她客气,向下探去,直到摸索到那一层屏障时,男人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富有磁性,许是因着情绪的起伏,隐隐听来还有些恼。
望着姜姒已被他吻红的唇,谢凛咬牙道:“公主是在故意折磨臣吗?”
姜姒见他俊脸铁青,从迷离中抽回神。
她小日子前几日就来了,今儿个起先也是一时气不过,逗逗谢凛的。可逐渐跟着他的节奏晕了头,现下才反应过来。
姜姒忍不住勾唇,将谢凛的身子一把拉了下来,唇瓣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
“谢大人现在明白什么才叫打击报复了罢。”
作者有话说:
更啦~
◎最新评论:
【谢几时都是和公主对着干从来没有对人家说过一句软话唉,叫公主怎么对你笑得真心】
【公主:哼暂时还没腻了这只醋蟹的身子】
【醋味太大了哈哈哈】
-完-
第24章
◎各取所需◎
谢凛走后没多久,当晚姜姒又起了高热。
因着前晌的风寒一直没好,方才同谢凛在软榻上胡闹一阵,不慎吹了风,姜姒眼下浑身都觉着冷。
晚膳没用几口,小姑娘就躲到了被褥里,捂得满脸通红,也不见好。
丹青没了法子,连忙去太医院喊人。直到御医开了方子,小厨房又连夜拿了药来煎。清漪殿当晚上下灯火通明,一时谁也不敢懈怠。
直等到五更,姜姒终是退了烧,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今日早朝,姜寒正式宣读了任命谢凛为首辅大臣的旨意。朝廷不日前才平息了动荡,傅冗又早值花甲之年,自然有心无力,确需推选一名辅政大臣。
孙太傅因着这些时日被关在大理寺那阴暗潮湿的牢房,染上了腿疾,告了两个月的长假。
谢凛身为镇国公世子,又在大理寺卿位置上担了两年,由他辅佐皇帝,自然没人反对。
倒是谢凛父亲镇国公闻言后,稍显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朝自家儿子望去。只见谢凛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对于谢琛的注视并未有所回应。
谢凛散值后听闻姜姒又起了寒热,微微蹙眉。
可白天到底不比晚上,宫里头四处戒严,谢凛又被姜寒拖了会儿,走出朝阳宫已是晌午时分。
他避开禁卫军,经过抄手游廊往清漪殿去,只路上耳目众多,谢凛实在没了耐心,脚尖轻点,朝房梁上去。
等到了清漪殿,丹青正巧从院子里而来,谢凛听到她搁下漆盘的声音,说道:
“公主醒了,先把药喝了罢。”
内室传来一道嘤咛声,姜姒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道:
“聚芳斋的果子买来了吗?”
“听着公主想吃,小全子前晌就出宫了,过会儿怕是快回了。”
姜姒扭头,“没有聚芳斋的果子,本宫是不会喝药的。”
聚芳斋是盛京赫赫有名的果子铺,每日限量供应不说,还滋长了一些买手的气焰。那些个买手天不亮就去排队,转头再以比原价高的价格卖给旁人。
小全子去的晚,也不知能否顺利买到。
丹青劝道:“公主不喝药病怎会好,奴婢取了些蜜饯来,公主勉强过一下可好?”
姜姒娇气,又矫情的很。挑食难伺候,还惯爱吃些甜腻的东西。尤为怕苦怕酸,简直一点儿也碰不得。
上一顿的汤药,还是趁着她寒热未退,混沌之中骗下去的。
“你去宫门口瞧瞧,小全子回来没,再不回来本宫可治他的罪。”
丹青连忙“嗳”了声。
她也希望小全子腿脚快些,公主好早点把药喝了。
这厢丹青走了出去,姜姒百无聊赖地直起身,闻了闻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嫌弃地皱了皱眉。
再抬眸,姜姒倏地瞧见一道玄色身影,就站在寝殿门口。她顿时吓了一跳,叫出了声。
直到确定来人是谢凛,她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清漪殿门前值守的内侍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可公主闺房到底不得擅闯,几人焦急地在门外问道: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姒瞥了眼谢凛,只见男人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怯地盯着她。
姜姒吓了吓,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想让旁人知道谢凛再此,只轻声道:
“无事,刚才像是有只老鼠蹿了过去。”
两名内侍:“?”
天呐,清漪殿竟然还有老鼠,这可如何是好,冲撞了公主怎么办。
“可要奴才们进来处理?”
“不必了,不知跑哪儿去了,一会儿等丹青回来进来处理罢。”
两名内侍连忙应“是”。
可刚走出正殿,二人又忍不住挠挠头。这丹青姑姑什么时候敢抓老鼠了?
旋即拍拍脑袋,其中一人立即往内务府赶。
而寝室里的谢凛不慌不忙,听到姜姒把自己比喻为老鼠,也不恼,径直取过汤碗,递给姜姒。
姜姒朝后一躺,斜眼睨他。
“干嘛?”
“良药苦口利于病。”
姜姒撇嘴,“我不喝。”
她刚说完,正巧丹青去而复返。
丹青并不知道谢凛在,直接入了寝殿。才要开口回话,见到床榻边的男人,顿时噤声。
姜姒问:“小全子回来了?买到了吗?”
话说完姜姒才发现丹青手上空空的,她的眸光逐渐暗了下去,看来是没买成。
“小全子到聚芳斋时听说刚巧卖完,门口正巧有买手,小全子想同人买些,可那人说……”
丹青欲言又止,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谢凛。
男人气场足,隽肃疏离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见丹青犹豫,微微挑了挑眉稍。
姜姒没当回事,下意识问:“什么?”
丹青收回目光,硬着头皮轻声道:“那人说手上的果子都被镇国公世子在澜苑的那位买了,没有多余的能分出来。”
“……”
丹青说完,不止姜姒愣了愣,就连谢凛也是难得的局促。
这些日子以来忙着设局,竟是忘了处理澜苑那个女人了。
其实丹青还有话没说。听说宫外头都在传,谢大人对这位养在别苑的女人极为重视。不仅每日派人来买聚芳斋的果子,更是不惜同镇国公夫人闹翻了,也要保全住那位。
其实以姜姒的身份,唤那聚芳斋的师傅再多做些也无妨。
不过她也不是非吃上不可,只是借着由头折腾几回少喝两口药罢了。
姜姒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真的回过神,她朝谢凛望去,旋即冷笑一声:
“谢大人当真会疼人。”
谢凛摸了摸鼻尖,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
何况凭着他们两人的关系,他解释了或许姜姒也并不感兴趣。姜姒感兴趣的,唯有他的身体。
诚然谢凛猜的没错,姜姒生气的大半原因只是因着她堂堂公主,竟还要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女抢东西。
实在是折辱了她的身份。
就应该将小全子拎进来数落一番,叫他拎不清。
谢凛睨她,故意道:“公主若觉着吃味儿,臣明日便将人打发走。”
姜姒眸子睁圆,嗤笑一声,“谢大人未免太过自恋,本宫能吃什么味儿?”
谢凛点头,“那最好不过。”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谢凛心底却仍是有些烦躁。许是因着姜姒刻意同他划清界限,身心分离得格外清晰,男人才会暗自失落。
姜姒的发丝松散垂至腰间,因着风寒高烧,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虽有些病态,可她眼珠子却转得快,望着谢凛的细微表情变化。
她笑着调侃道:“谢大人不会是爱上本宫了吧?”
谢凛眉心一跳。
“公主是烧坏了脑子么?”
姜姒不知为何,竟然莫名松了口气,她来到谢凛面前,仰头望着他。
因着病了,姜姒没戴指护,纤长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前襟衣领处,踮起脚尖凑到他跟前,轻声道:
“那最好不过。”
谢凛垂眸,面无表情地睥睨她。小姑娘今天身上有股药味儿,混合着她常用的香气,惹得谢凛身子微僵。
“臣还怕是公主先动心了。”
姜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她推开男人的胸膛,“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本宫要的是你辅佐姜寒,等价交换的事,最好不要牵扯感情的好。”
“谢大人可千万别爱上本宫。”她又加了句。
谢凛盯着她的眸子缓缓泛起冷意,却稍纵即逝。
“求之不得。”
得到了男人肯定的回答,姜姒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舒畅。
气氛反而有些尴尬。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谢凛见那碗汤药已经冷却,回头命丹青再取一碗热的来。
姜姒见状不满道:“本宫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