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三两而坐,许久没见的周太后也到了场,太妃们各个端坐,就等着姜贞去马球场上瞧。
姜姒能来,姜贞其实又惊又怕。她很想让姜姒替她出出主意,又怕姜姒嫌弃,不愿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母妃向来不喜她与姜姒姐弟走得太近。
姜姒见她不住瞥自己,便上前一步,“不是要去马球场,一起罢。”
姜贞愣怔,她恨不得早些逃离这些太妃们身边,便使劲点了点头,跟着姜姒走了。
从御花园到马球场,要走不少路。外男没法子进后宫,姜贞只得偷偷在马球场外看两眼罢了。
实则虞太妃心里早有盘算。
她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姜贞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姒的背影,想说话却又不敢,只能默不作声地跟着。
姜姒并非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兀自叹口气,偏头道:“想同阿姐说什么?”
阿姐两个字一出,姜贞莫名红了眼眶。
她虽是虞太妃所出,在宫里却是极不起眼的存在。先帝自是宠爱她的,可先帝毕竟日理万机,能分给她的父爱不多,而虞太妃为人又极为苛刻,那为数不多的母爱更是难得一见,姜贞就算贵为公主,其实心底是极为自卑的。
姜姒的刻意亲近,实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都令姜贞感到心头一暖。
她跟上姜姒的步伐,轻声道:“阿姐今日能来,我很开心。”
姜姒挑眉,这虞太妃的性子怎就将姜贞养的这般绵软敏感呢?
“你是本宫妹妹,是公主,如今是你挑驸马,就该打起精神来。中意哪个合该大胆说,谁还能拒了你不成?”
姜姒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连着丹青都忍不住低笑一声。
姜贞羞赧,她没有姜姒这般的底气,婚姻之事只得听母妃做主。
可她仍是乖巧地点点头。
二人往马球场上去,还未走近就听到锣鼓声响,有人进球了。
马球场边筑起的高台之上,自然有专程为公主们而设的看席。距离场外不远,四面挂着幔帐,从外头瞧不清楚,可从看席上望去,确是能将这场地一览无遗。
姜姒同姜贞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看席,自然引起所有世家公子的注意。
这厢二人刚坐定,那头的列席上就炸开了锅。
“瞧着好像不止安乐公主,温宪公主也来了。”
“真的吗?不会吧?”
“怎么不会,温宪公主现下不也没婚约在身了吗,大伙儿努努力,还是有机会尚公主的。”
这般说着,众人笑了起来。
都是俗人,谁不想娶国色生香、气度雍容的公主呢?
一群世家公子开着玩笑,没脸没皮的议论着。
隔壁列席陡然发出“咚”的一声,是酒杯搁下的清脆声。
众人斜眼望去,只见那位首辅大人握着酒杯,斜睨着他们。
大伙儿讪笑一声,摸摸鼻子,也觉着失言了,谁也不敢再妄议公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戏份很少但一出场还是在捻醋的小谢,不对劲~
咳咳那啥,男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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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了,男二终于出来了。可有什么用呢,醋蟹早就把该干不该干的全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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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看上去是寨主吧……要把公主抢了做压寨夫人嘎嘎嘎嘎】
【撒花】
-完-
第35章
◎没皮没脸◎
大晋好马球,擅骑射。马球场上旗帜扬帆而动,锣鼓激响,铛得一声,那头又插上一杆白旗。
正是禁卫军统领容瑾的队伍。
容瑾身手好,指挥力强,场上顿时高下立见。
谢凛兴致缺缺,今儿个这场子上的人,怕是没几个有能力能同容瑾较量的。
他持起酒杯,瞥了姜姒那头一眼。
隐约能看到姜姒的身影,幔帐迎风拂起,只见她也是满脸无趣,斜靠在软枕上,磕着瓜子仁。
姜姒睨了姜贞一眼,见她的眼神落在场外的容瑾身上,不禁问了句:“虞太妃心里可有计较了?”
姜贞闻言一愣,点了点头。
“谁啊?”她倒也好奇,向来心高气傲的虞太妃,看上的是哪户人家。
姜贞的目光从容瑾身上收回,轻声道:“工部侍郎李家的嫡次子。”
她指给姜姒看。
姜姒稍显意外地挑了挑眉。
若她没记错,工部侍郎在朝中并不打眼。只因先帝在时就时常斥责工部,办事不力,接连换过一批官员,李家因手中并无实权,才逃过一遭。
虞太妃替姜贞选的人,未免有些势低了。
姜贞怎么说也是帝姬呀。
不过姜贞的婚事,姜姒也无权多说什么。
既有了目标,姜姒也将眸光落在了工部侍郎之子身上。
那人生得倒是俊秀,只是瞧着并不是个出挑的,马球打的也不是很好。
难怪姜贞连看都不想看。
一场球赛很快落下帷幕,自是毫无悬念的容瑾那队获胜。姜贞的脸上下意识扬起笑,想拍手,却又收了回来。
姜姒哪还有不明白的。“你喜欢他?”
这个“他”姜姒没明说,可姜贞心虚,脸陡然红了个透,姜姒便更笃定了。
可姜姒摇头,“虞太妃不会同意的。”
容瑾出身不高,在朝中并无根基,又只是个禁卫军统领,虽生得俊朗,可长相有何用?
姜贞自然知道,她垂下眼帘,轻声道:“阿姐,我省得的。”
她拉起姜姒的手臂:“阿姐,我,我只想同他说清楚,阿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姜姒嗑瓜子的手倏顿,她斜睨姜贞,“你和他有私情?”
姜贞连忙摆手,“不,不是,没有,我们之间绝没有半点逾矩。”
姜姒抽出手臂,轻哼声。
马球赛仍如火如荼地进行,只姜姒与姜贞并未久留,就离了场。两位公主走后,比赛顿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姜姒身边的内侍引容瑾到了廊亭下,姜姒看着姜贞走过去,自个儿则走到一旁拐角处等侯。
她听不清姜贞同容瑾在说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几分隐忍。
姜姒舒了口气转身,只见一个黑影就站在她身后,将她吓了一跳。
定睛瞧是谢凛,姜姒气急败坏低吼:“你是猫吗?走路没声儿的。”
谢凛垂眸看了眼她的脚,“公主腿脚好了?”
姜姒定下心,“差不多了。”
“看来傅琰的方子很合公主心意。”
姜姒只觉他莫名其妙,做什么又跑来阴阳怪气的。
她抬头与他对视,轻笑声,“谢大人这也要比吗?”
谢凛轻嗤声没应。
姜姒抚了抚男人衣裳上的褶皱,不急不缓道:“不过谢大人捻醋的模样,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陡然被调.戏,谢凛舌尖抵过后槽牙,伸手掐过姜姒的细腰,将她向上一提。
姜姒的背靠在墙上,双腿腾空,顿时没了安全感。
她四下望了望,轻声愤愤道:“你做什么,快放本宫下来,万一被人看到……”
谁知谢凛轻笑,“那便让所有人都瞧瞧,公主是怎么戏弄臣的。”
姜姒气得不行,可瞧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顿时软了下来。
“本宫不说了,可行?”
谢凛挑眉,仰头就要亲。
姜姒哪里敢,双手挡在他唇上,哀求道:“别在这……”
二人身子紧依,谢凛的脸拂在姜姒颈间,隐隐有股温热的气息传来,惹得姜姒莫名颤栗。
“谢凛,你放本宫下来,别在这儿,阿贞还在呢。”
她方才路上还教育姜贞呢,若此刻被姜贞瞧见她和谢凛在此处……她哪还有脸说别人。
谢凛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姜贞和容瑾,他瞥了他们一眼,薄唇微勾。
“没想到公主的胆子竟还比不上安乐公主。”
姜姒没听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姜贞抱着容瑾的腰在说什么。
容瑾的手无处安放,倒显得有些局促。
姜姒现在没法子去管姜贞,却是反唇相讥道:“那容大人可是比谢大人君子多了,连手都不敢碰一下。”
谢凛没同姜姒说的是,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哪里是忍得住的,容瑾如今还不知有多煎熬。
男人没再逗她,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
“今晚臣来找公主。”
姜姒不情不愿的,理了理微乱的襦裙。小姑娘惯会过河拆桥,才要拒绝,却听谢凛再次开口。
“此地不宜久留,虞太妃的事,公主少掺合。”
姜姒愣了愣,有些不解。她虽没想掺合姜贞的事,可谢凛陡然这样说,反倒令她生疑。
“什么意思?”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公主难不成以为今日之事能瞒得了虞太妃?”
姜姒太小看虞太妃在宫里头的根基了。
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谢凛上前一步,将姜姒发间的步摇重新插好,轻声道:“公主管好自己就成,安乐公主的事,你少沾。”
他不想姜姒在宫里头又平添一个敌人。
姜姒盯着谢凛的背影,再回眸,只见姜贞二人后头,鬼祟地站着个内侍。
姜姒心中警铃大作,只得出声,打断了姜贞和容瑾。
姜贞迅速抹泪,容瑾偏头没再出声,说了句“臣告退”就走远了。
姐妹俩一时相对无言,由着姜贞收拾好情绪,姜姒也没多问,二人出了廊亭就往不同方向而去。
姜贞回到永宁殿,刚一踏进正殿,就见虞太妃端坐在内,神情严肃。
姜贞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虞太妃年过三十,保养得宜,从她的骨相来看,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生得有多瑰姿绝世,纵是现在来看,她的模样也不输给任何一位太妃。
她是先帝生前最为宠爱的后妃,就连先帝死前,也是命她伴君在侧,连周太后也不肯见的。
只虞太妃性子冷,就连对姜贞也时常不冷不热的,训斥起来更是不留情面。
姜贞是怕她的。
故而瞧见她板着脸,姜贞就意识到了。
虞太妃果然出口就问:“你去哪儿了?”
姜贞的手揪着宫装一角,手心沁着薄汗,咬唇轻声道:“儿臣同皇姐多聊了两句……”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虞太妃拍案大怒,惹得姜贞身子一颤。
“跪下,还敢撒谎,你当哀家是瞎了不成?”
姜贞跪了下来。
“别以为有姜姒帮你,你就能翻了天,想嫁给容瑾那小子,你做梦。”
姜贞红着眼,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过脖颈,她抬头,同愤怒的虞太妃对视。
“母妃为何,为何总是如此独断专行,从来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虞太妃美目稍敛,起身来到她跟前,沉声道:“你是哀家的女儿,哀家自然不会委屈了你。李家不好吗?世代清流,哪点配不上你?他容瑾什么身份,不过是清贫人家出来的武夫,你还上赶着去给人家占便宜,你想气死哀家不成?”
听了她的话,姜贞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儿臣不是母妃亲生的吧?”
姜贞这话一出,虞太妃显然愣了愣。
“儿臣总在想,儿臣定然不是母妃亲生的,否则为何别的母亲对女儿做的,你从来没有对儿臣做过。就连儿臣幼时病倒,也不见你来看一眼。”
“你总说我是庶出,就别在意那么多,要我照着你的心意去做,远离陛下,远离皇姐,可儿臣也是人,不是你的傀儡。”
“你从小就是这样,为何就不能在意儿臣一回,就这一回也好。”
姜贞说完便径直跑了出去。
虞太妃没追,也没说话,她眼神空洞,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坐了下来。
她的贴身婢女上前,“太妃当心。”
虞太妃叹口气,捏了捏眉心。“是哀家对不住她。”
生了她,又做不到对她好。
“太妃别这样想,您也是身不由己,公主良善,会谅解您的。”
虞太妃摇头,她同先帝都算不上好人,却偏生出了姜贞这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女儿。
也不知是命还是老天爷对他们的讽刺。
这厢姜贞跑出永宁殿,一时也不知该去哪儿,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清漪殿。外头倏然下起了细雨,打得她发髻和肩头上有些水渍。
丹青见着姜贞时,只见她在清漪殿门前徘徊着。
瞧着天在落雨,丹青连忙将姜贞请进了殿。
姜姒刚沐浴完,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她从内室而出,见姜贞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一时愣怔。
“你怎么来了?”
姜贞因着方才的事,自觉同姜姒亲近许多,便小心翼翼问:“阿姐,我今日能同你一起睡吗?”
姜姒擦头发的手微顿,想起方才谢凛提醒她的话,下意识问:“你母妃知道你来吗?”
姜贞摇头,“我同她吵了一架,就自己跑出来了。”
先皇后死的早,姜姒幼时就缺乏母爱,并不太明白同母亲吵架是怎样的感受。但到底是血浓于水,母女之间吵架也算是种别样的互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