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夸他的意思么?”
“是。”
“我是问你觉得他和我大师姐般配与否啦!”朽木不可雕也,苏暖气上加气。
沈寒声愣了愣,琢磨了一番苏暖的心思,方才答道:“女强男弱,阴阳逆转有违天道?”
“可不是咋滴!”苏暖立刻表示英雄所见略同,“我不是说文公子不好哦!是大师姐太优秀了,天底下配得上她的男人不存在!”
母亲撒手人寰之后,她是越千重和花月容拉扯大的,在苏暖心里,大师兄是自己半个亲爹,大师姐就是自己半个娘亲。
如今娘亲要嫁人,对象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铁憨憨,她如何不着急?
沈寒声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回答对了。
“那,依师……师妹所见,要怎么做?”他小心翼翼迎合着她的小脾气。
苏暖握紧双拳,两眼小宇宙在燃烧:“拆散他们!”
沈寒声沉默半晌,问:“如果大师姐就喜欢比自己弱小的男性?如果有些男人就喜欢女人强过自己一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师姐是大师兄的!”苏暖焦虑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双眼噙泪,“你说!你说啊!”
“……大师姐是大师兄的。”沈寒声表情生无可恋。
“说的好!不准师姐和文公子组cp!拆了他们!”
cp?她又说奇奇怪怪的疯话了。沈寒声并不在意,专注于安抚苏暖的情绪,他犹豫着抬手,试探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们就拆散他们这对CP,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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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苏暖:人家就是要师兄和师姐组CP,哼!
沈寒声:要不……咱两也组一个?(细若蚊吟)
苏暖:啊,可是我已经和四师兄约定好组成鸳鸯双侠了!
沈寒声:顾无言?(眯眼)
顾无言:……你们讲话别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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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颗灵石
北琼城临近江岸气候素来湿冷,时值冷秋,北风更是刀削般刮的人脸生疼。
对于通了小周天且真气充沛的修士来说,这样的温度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剑修们长年累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花月容只穿了一件夏天的常服便出门了。
看到裹的像个粽子似的苏暖,她微微愣住:“小师妹何时这般畏寒了?”
因为怕冷,苏暖把储物戒里但凡算得上厚重的棉衣都翻出来了,全副武装只露半个脑袋在外面,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顾盼生辉:“嗯……我是担心出府后温差大容易感冒嘛!”
“淘气。”花月容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神秘兮兮地叫我出府去,可是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鬼点子了?”
“才没有,只是许久没陪师姐了,想和师姐出去走走。”
苏暖亲昵地搂着花月容的臂膀,来到府门前,几条人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文之珏一身贵气逼人的云锦青衫镶金戴玉,头束金冠插宝石簪,腰间储物香囊是文家特质的,上面绣着画眉鸟图样的家徽,世家公子的形象立得稳当。
沈寒声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窄袖黑色劲衣,配上闷骚的红绦束发,怀抱缠光剑往文之珏身边一站,活像个保安。
苏暖默了,向来不太在意外在打扮的她头一回产生了回去以后要好好培养一番徒弟们穿衣品味的想法。
“表姐,苏姑娘。”文之珏文质彬彬地作拱手礼,与两位美人打招呼,“听闻苏姑娘邀请表姐闲游北琼街市,小生特意准备了家丁仆役,供表姐差遣。”
“表弟有心了。”花月容的笑容刻意的让苏暖看不下去。
她道:“逛个街而已,用的着这么多人吗?”
文之珏面色一僵:“依苏姑娘的意思……”
“把这些人都撤了,你们俩陪我们去。”
“啊?就我们俩?”文之珏倒不是不愿意和花月容一起逛街,只是文花两家的公子小姐出门,哪怕是他这样在家里说不上话的失势少爷,出门的排场也是要带足的。
准备七八个家丁随行都是少的。
花月容道:“师妹喜欢清净,人多难免吵扰。”
“你们都退下吧。”文之珏立刻遣散了下人,“表姐此行要往何处去?西街美食多,是品尝北琼佳肴的好去处;南街的人文古玩奇珍百货亦值得一看。”
花月容摇摇头:“这北琼城我是来过不下十回了,听师妹的吧。”
苏暖不假思索:“先尝美食,再看奇珍。”
“便依师妹的。”
作为东道主,文之珏自然而然肩负起了导游的重任,北琼城哪家的糕点最有名,哪家茶楼的小曲唱的最好,他无不如数家珍。
“文公子对这些店铺如此了解,平日没少出门吧?”比如逛逛青楼喝喝花酒,和其他世家子弟划拳作乐什么的。
苏暖的个头是一行人中最矮小的,走在花月容和文之珏中间,就像两个大人带了个小妹妹,沈寒声默默跟在三人身后,细数着她头顶翘起来的几撮呆毛。
文之珏没听出苏暖是在套话,老老实实地回答:“出门是常有的,大多是给妹妹买些适口的零食,还有去书阁置办新货。”
“这些小事交给下人们做不就是了?”
“小事更需躬亲,我就瑶瑶一个妹子,她的口味只有我最清楚。”
可恶!苏暖藏在斗篷下的小手紧握成拳,作为兄长的文之珏温柔体贴,他对妹妹也太好了,她都快被感动了!
提起文心瑶,花月容也是一脸可惜:“记得瑶妹妹小时候最爱吃万夭城的兔子点心,每次写信来都叫我多给她带些,转眼一过都百来年了……”
文之珏问道:“表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是啊,你们兄妹俩小时后就是两个上蹿下跳的皮猴子,总被文伯伯捻着屁股追——”
花月容说着便不笑了,似乎沉浸在了过往那段天真无邪的回忆之中:“抱歉,我不应该和你提起文伯伯的。”
文之珏忙说无妨:“爹爹去世多年,多一个人挂念他也是好的。”
再让他们这么聊下去,没火花也要撞出火花来了!苏暖哎哟一声:“我肚子饿了,咱们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吧!”
“前面有一家梁记是北琼的千年老字号,小生坐庄,三位请。”
文之珏是土生土长的北琼人,对周围的环境自然也是熟门熟路,进了饭馆找掌柜要了最顶层的包厢:“表姐嗜辣,这道火爆辣子鸡是要来一道的,不知苏姑娘和沈公子口味?”
苏暖道:“我们都行,要不就各来一样吧。”
梁记是北琼最高档的饭馆,菜单上数百道美食佳肴,就算是富如文之珏,要把这些菜全都点一遍也得大出血。
她赌的就是他不会同意自己的荒唐要求。
花月容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她的衣裳:“不得无礼。”
文之珏是个爽快人:“那就依了苏姑娘意,每道菜各来一道。”
他这么大方,苏暖倒有些不自在了:“点这么多不会浪费吗?”师姐你快看啊,这个人他仗着钱多铺张浪费!
“吃不掉的菜,小生通常会让店里打包送回文家,文家家规有训,粒粒皆辛苦,不可铺张浪费粮食。”
“……好棒的家规哦……”
苏暖麻了,朝沈寒声使了个眼色:求外援。
沈寒声收到她的示意,轻咳一声:“不知文公子可胜酒力?”
文之珏红着脸说道:“喝酒我不在行,酒是害人水,君子饮酒乱情乱性,理当戒之远之。”
“表弟说的对,”花月容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俩也别喝,听到没?”
“……听到了。”沈寒声面无表情地往角落里坐了坐,目光幽幽地瞥了苏暖一眼,像是在说:我尽力了。
苏暖嘴角抽筋,试图帮他扳回一成:“自古文人墨客饮酒作下千古名句的也不少,乱情啥的……也不能以偏概全吧……还是说文公子对自己没有信心?”
“总之你不准喝。”花月容语气强硬,“严于律己这一点表弟做的很好,你得向他学习,那些有信心的都喝成醉鬼了!”
苏暖:“好的师姐……”
他怎么就严于律己了?严于律己连御剑都没学会,靠北!
呜呜呜师姐凶她。
这时候要是顾无言在就好了,四师兄总有办法跟她里应外合着整人的。
思及至此,苏暖看沈寒声的目光更哀怨了。
憨憨。
她找了个憨憨当队友。
或许……其实他本来就不在乎大师姐嫁给谁?小魔头的人设写着他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
沈寒声见她小脸苍白眼神怨怼,还以为她饿了又不好意思先动筷子,忙剥了只大虾塞过去:“……吃虾。”
我吃你姥姥!
苏暖期期艾艾地吃了他剥过来的盐水大虾,味道还不错。
菜单上的菜品接二连三地摆上桌,一张桌子摆不下了就再加一张,最后连博古架的框框里都换上了各色菜品,整个包厢香气扑鼻。
“恩公,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文之珏忽然起身给沈寒声敬茶,“今天这一顿,既是宴请宾朋,也是谢恩公救命之情,还有苏姑娘对舍妹的施诊之情。”
沈寒声端起茶杯和他浅碰了一下,便算应承了。
“略施小技罢了,文小姐的病有多久了?”苏暖问。
“三十余年了。”文之珏答道,“起初以为是偶感风寒,没想到一病不起到现在,病情也越发汹涌,以往每月残月时发病一次,现如今随时都有可能病发咳血。”
花月容问苏暖:“可查清了是什么病?”
苏暖夹了一口松鼠鳜鱼,酸甜的味道齿颊生香:“为何不请六师兄来看?”
“子禾是来过文府两次的,对心瑶表妹的病也是无手无策。”
“是么?”
文之珏苦笑道:“比起心璇,心瑶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能走能跳,还认得人。”
“心璇又是谁啊?”这个名字她头一回听说。
花月容道:“心璇是舅妈和舅舅所生的女儿,出生便是……畸胎,不能行走亦不会开口说话,这些年一直在内院的净心小筑养着。”
“自己的女儿药石无医,看见生龙活虎的心瑶,姑母心里也不大好受吧。”文之珏说,眼底流动着一抹不宜察觉的嫌恶。
所以文夫人才故意拖延文心瑶的病情,不让她有机会痊愈么?苏暖转念一想,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文公子不喜欢吃辣?”想起此行的初衷,她连忙把文心瑶的事情抛到一边,“大师姐最喜欢吃辣了,公子若是能与表姐结了秦晋之好,吃辣可是一门必修课。我剑派的师兄们,每个都很能吃辣呢。”
她不想过于刁难文之珏,这两日的相处下来,憨憨文除了武功和脑子弱了一些,性格品行是好的没话说。
现在苏暖只想旁敲侧击的告诉文之珏:他和花月容,不合适!
谁知道文之珏听了她的暗示后,跟打了鸡血似的,夹起一块子重辣辣鸡子就往嘴里送:“饮食习惯是可以改的,只要表姐愿意,小生能改!”
他这句话几乎是给花月容打了一记直球,纵使她在灭绝山如何呼风唤雨拳打脚踢,终也挨不住玉树临风的青梅竹马给的这温柔一刀,当场涨红了脸,宣称自己要出去透口气。
苏暖嘴巴大的能撑下一颗鹅蛋。
绝了啊。
她都想给文公子鼓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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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沈:默默剥虾皮中……
苏:别剥了,吃不下了,嗝……
第36章 第36颗灵石
要说这文之珏也是个狠人,专挑辣子吃,肉都给花月容留着,直吃的他两唇发红冒泡气冲天灵盖,最后花月容给他施了法,泡才算消了。
苏暖敬佩他是条汉子,出了梁记一路向北的过程中,再没挑过他半点麻烦。
南街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她也无暇顾及身后的两个男人,和大师姐手拉手漫步游街:“师姐,这个簪子配你好看,你试试。”
花月容相貌大气端庄,最适合国色天香的牡丹花,鎏金牡丹与她相得益彰。
“好看是好看,但师妹你是知道我的,这些发饰过于沉重,不方便舞刀弄剑的。”花月容看着那发簪的眼神颇为惋惜。
“表姐戴这个正合适,舞剑时不戴,平日里戴着也是一样的。”文之珏说着,就要问掌柜买下那枚牡丹发簪。
花月容制止了他:“今日你破费太多,还是算了吧。”
看那发簪的做工样式和材质,没个万把灵石是买不下来的。
花月容虽然出身万夭城花家,与那花颜阁大东家同族,但是她身体里仅有五分之一的狐族血脉,父母均为花家分家旁支,地位与家仆无异,万把灵石对她而言过于贵重了。
文之珏听她这么说,欲拿起发簪付款的手又放了下来:“既是这样……那便算了。”
憨憨!苏暖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女孩子说算了才不代表真的算了!
你倒是买啊!坚定点,霸气点,买它买它买它!
另一边,沈寒声正盯着一枚剑型发簪出神。
这簪子的造型,倒有几分像流霞。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趁苏暖等人不注意把这个买下来,回头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送给苏暖做谢师礼,一只素白如玉的手冷不丁拿走了它。
“美人如玉剑如虹,宝剑赠佳人,此剑簪与姑娘相配。”
说话的人,是个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手握一把不合时宜的文扇,狐狸眼笑意盈盈。
“在下黄庭弈,是这间博物斋的主人。”
“黄公子今日怎么有雅兴巡视店铺了?”文之珏对他的态度显然没有对旁人的好,话里的意思二人显然早有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