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视了，小随便却有些不忿，“这些人什么都没了解就开始说那些浑话。”
他总是这样，在年与归自己被某件事物或者某个人伤害到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比年与归自己还要生气。
小狐狸臭着一张脸。
直播结束了，年与归也放松了下来，她一伸手就将小狐狸抱在了怀中，“哎呀，反正我又不吃亏。”
小随便说：“你平时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怎么被人说了都不知道反驳？”
年与归认真回答，“我比较喜欢当面骂人，但是我现在不是在维持人设嘛，要是我在直播间骂人了，那叫我雁老师的那些人，肯定觉得我的滤镜碎了一地了。”
话是这么说，但小随便还是有些忿忿，“你若是在归墟，哪里需要受这些气。”
到底还是在因为她被污蔑了而不开心。
年与归嘴角勾起，房间内的打光灯还没来得及关掉。
女人搂着小狐狸，打开电脑说，“我们来看电影吧，别想那些了，你想看什么？我们看个恐怖片。”
小随便眼珠子一瞪，“不看！”
房间里立刻就回荡着年与归极为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以前就是个小女鬼，你还怕鬼片啊哈哈哈哈。”
小随便梗着脖子说，“我就是怕，我不看。”
他承认的很快，一点搏斗没带不好意思的。
下一刻。
年与归将小随便整个抱得很紧，贴着他的狐耳，轻声说，“没关系的，我陪着你，有恐怖的地方出现我就捂住你的眼睛，可好？”
夜晚其实很安静，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也结束了，只剩下遛狗的大爷，小狗在昏暗老旧的居民楼里汪汪叫，被大爷一声斥责。
但小随便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感官全部都放在了刚刚耳朵上的温热。
忽然想起来以前在归墟的时候。
两个人喜欢在院子里的一小块草地上打滚。
年与归捧着话本子躺着，怎么也不肯枕着灵仆送来的枕头，就爱抱着他的尾巴，然后逼着他一起看话本子。
那些情情爱爱的，年与归一边看一边笑，“小随便啊，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学这些女孩子啊，我们要搞事业知道不，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不像话。”
“看看这女的，一个庄园都跑不出去，一看就是体育课没好好上课，不锻炼身体。”
“再看看这个，这男的不相信她，还让她捐一个肾，她就知道哭，哭什么哭，要我，我给他两个大嘴巴子，给这男的公司收了！”
归墟是没有一年四季的。
你要是想有，施法自己看就行了。
年与归喜欢春天，所以她的院子四季如春。
灵仆们休息的时候很喜欢来年与归的院子里，听年与归吐槽很像在听脱口秀，可有意思。
小随便想了想，自己大部分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笑。
好比现在这样，抱着他。
虽然在看恐怖片，但年与归仍然发挥稳定，不遗余力的吐槽，“哇塞这个鬼出现就出现，干嘛要发出声音，这是在b-box吗？一点也不专业。”
小随便说：“这是恐怖音效。”
下一个鬼忽然出现，年与归哎哟了一声，“哎呀妈，这个鬼也太磕碜了吧，瞅瞅这大眼珠子，这特效也太假了，这样婶也能当鬼啊，那我上我也行。”
小随便又说，“你不行。”
年与归不乐意了，“我咋不行了呢，你瞧不起我咋的。”
小随便：“就你这不知道哪里学的东北口音，去当啥呀。”
“......我就喜欢说，我就爱这大碴子味儿，我还能说天津口音，四川话也行噻，其实主要看导演的要求，导演需要哪个地方的鬼，其实我都能学这个口音的，这叫专业。”
好好的伪纪录片式的恐怖片，愣是被年与归说成了搞笑片。
小随便跟着她一起笑，心想你可以做鬼。
但只能做漂亮鬼和可爱鬼。
第14章 麻辣女教师（14）
小随便的那点小心思藏的很深，其实什么时候开始藏着这事儿的，他自己个也不知道。
总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藏得很深了。
瞅着年与归嘻嘻哈哈的样子，他觉得这事儿起码还得在自己心里藏很久。
没个期限。
但像现在这样，被她这么抱着，在这小世界里拥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生和回忆，好像也挺好的。
电影将近两个小时，没看到一半，小随便就换了一个。
好生生的恐怖电影被年与归解说成了搞笑电影，眼见着快十二点了，她看着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年与归噘着嘴，“干嘛换电影，恐怖片不好看？”
小随便扒拉着爪子翻找了几下，点进去一个文艺片，“马上睡觉了，让你做个好梦。”
他又被年与归一个大熊抱，惹得他浑身发软。
两人看的是冷门电影《莫娣》。
女主人公先天性关节发育不良，身材矮小，手指弯曲，总之生下来就挺不受人待见的。
后来生了个孩子，姨母骗她孩子死了，其实转手孩子就被卖掉了。
但仍然如此，莫娣仍然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她在找工作的时候，遇见了她的一生挚爱，她去了这个男人家工作，当女佣。
男人脾气很大，一开始家里的家庭地位，莫娣连狗都不如。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固执又臭脾气的男人渐渐地开始纵容莫娣在家里画画。
板凳上，墙壁上。
那些鲜艳的色彩，点缀装饰着男人贫瘠又灰暗的内心。
小随便看着入了神，看见莫娣画画，看着她说，“每一个窗户就像是画框，我从屋子里往外看，那就是一副画。”
又看见男人带着莫娣去医院，不善言辞的男人从不说我爱你，可是他心里清楚的明白，没了莫娣他一个人没办法活下去。
“与归，我觉得我俩是不是还挺像这两个人的。”虽然我没有像男人一样一开始那么臭屁，但是你也点亮了我荒芜的内心。
但，没人回答。
小随便一抬头。
漂亮的，蓄满了眼泪的狐狸眼就那么一瞧。
却发现女人闭着双眸，眼下有些乌青。
她呼吸平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小随便跟着就心软了，立刻从她怀中钻出来变成了少年模样。
小心翼翼抱起她的身体，小随便又躺在她的身边，像莫娣和她那臭屁的丈夫一样，在有些拥挤的单人床上相拥。
他轻轻拍着年与归的后背，瞧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软的不行。
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走出毫无记忆的贫瘠一生。
-
旬家。
“草他妈的，旬晔呢？！旬晔他妈的去哪了？！”荀天垒手中把捏着个屏幕有些碎裂的手机。
显示屏还没灭，上面显示着类似表格的东西。
灰暗的，那是查询出来的成绩。
荀天垒表情狰狞狂暴的像是野兽。
他的领带已经歪斜，刚刚下飞机，公司都没去，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差点脑梗都犯了。
旁边的秘书忙着安抚，“老板别急，问一下秦磊。”
“就你他妈知道？秦磊回老家去了，你现在赶紧带人，去那个小兔崽子最经常去的地方找一找，他要是不回来，直接给老子绑回来！”
他看着这成绩，心里面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向上翻涌。
供他吃喝，成绩一次不如一次，下次岂不是要掉出前五十了？！
而此时的旬晔在干嘛呢。
哦，他在当个跟踪狂。
这次的俞文君考的特别好。
她这次考了全校第一，全区第二。
虽然以往俞文君的成绩也很不错，但是这次是相当不错。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考这么多分。
小姑娘开心的不行，暑假放假，她也没办法住在学校，孤儿院离市里又很远，院长妈妈给她安排了一个住所，说是以往的孩子被领养，那户人家人很好，离学校也近，听说俞文君没地儿去，主动就说让俞文君去那边住。
她有点不愿意，想去找雁老师，但是又觉得太麻烦老师了。
最后还是别人来接她的。
接她的是个少年。
穿着白色的T恤和普通的休闲裤。
碎发跟着晚风轻轻的吹，他摆了摆手，“小鱼。”
这是少年给俞文君独有的称呼。
这称呼让俞文君愣了愣，背着大包小包站在学校门口的少女猛地转过头。
看见站在车边的少年，眼珠子一亮，“学长，你怎么来啦。”
少年指了指她的大包小包，“院长妈妈让我来接你，你还真打算自己找房子啊？”
“啊？”
“啊什么，看你傻乎乎的样子，我就是院长妈妈说的那个，很小就被领养的那个哥哥，笨蛋。”
俞文君愣了愣就笑出了声，“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学长，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呀，我暑假的时候准备去打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还可以给你们做饭，我做饭可好吃了，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补习功课呀，我想着，我要是暑假物理变得更好一点，开学之后雁老师肯定会特欣慰的。”
小姑娘一张嘴叭叭叭的。
学长和她很熟。
是刚进学校的时候，俞文君军训送中暑的女同学去医务室，当时把少年当成了医生，一个劲儿叫老师，那股子憨憨的劲儿，他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爱的很。
他揉了揉肉俞文君的头发，车子上下来了一对夫妻。
夫妻二人特别的热情。
整的俞文君一会叔叔好，一会阿姨好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回馈这份热情。
少年说，“我要去首都大学，小鱼，我在那等你。”
“好！学长以后也一直当我学长！”
几人笑呵呵的，瞧着温馨的很。
然而就在学校大门的转角一棵梧桐树下。
旬晔的眼中藏着波涛汹涌。
他穿着背心，手臂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针孔。
几个小时前，旬晔刚刚去注射过一次，他以为自己可以戒得掉，但只毒发一次，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在叫嚣着让他死。
好不容易注射了，冷静下来了。
幻觉又出现了俞文君。
可她现在在干嘛？
她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回家！
第15章 麻辣女教师（15）
俞文君拖着大包小包，她其实有点自卑，身上还穿着洗的有些皱的衣服，但身边的少年总是让她觉得很心安。
少年叫周瑜，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那个周瑜。
俞文君还说过他这个名字，开玩笑问他指不定以后还会出现个诸葛亮气他。
当时周瑜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她也不懂那一眼的含义。
周瑜的父母都是文化人，很热情，两夫妻笑嘻嘻的问家长里短。
本来挺开心的。
但周父说话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周母顿了顿，“老公，怎么了？”
周父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他握着方向盘，余光看见后视镜中，好几辆的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
“有人跟着我们。”
周父的话让车上众人都有些紧张，周母赶紧回头看了几眼，那几辆车子就紧紧的跟着，他们的车速慢下来，后面的车速也跟着慢下来，他们快，后面的也跟着快。
周父在脑子里想了个空，死活也想不到自己得罪了谁，平日里他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下下棋做做饭，他老婆就更不可能了，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看见他老婆生过气，他都觉得他老婆像个活菩萨似的。
周瑜回头看了好几眼。
又看了看俞文君。
他忽然问，“小鱼，旬晔在你们班是吧。”
俞文君点头，“是啊，怎么......”她猛地眼睛睁大了，“你是说后面的车是他的？！”
“恩，只有可能是他的，一中虽然很多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但到底是公立学校，大家哪会有这么多的闲工夫，还这么多辆车，后面起码四辆车跟着我们，小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说，但是旬晔他每次看你那表情恨不得把你吃了似的。”
周瑜皱着眉，语气很严肃，眼神微冷。
周父和周母一头的雾水，却在听见旬晔二字的时候立刻面色沉了下来。
旬家势力多大，他们不是不知道。
俞文君抓着包的双手微微收紧，咬咬牙，“叔叔阿姨，真的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你先别道歉，等我们甩开再说，这不是你的错。”周父猛地一个转弯，差点闯了红灯，试图甩开身后的车。
但没想到，后面几辆车根本就不管红绿灯，仍然死死跟着，差点和一辆卡车相撞都没管。
一群疯子！
俞文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发白，“叔叔阿姨，我们去惠明苑小区。”
又补上一句，“那是我们班主任住的地方，旬晔怕班主任。”
笑话。
旬家太子爷，怕一个班主任？
周父和周母觉得，小姑娘估计是太害怕了。
只有周瑜，他悄悄的，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少女的手背，只是那么轻轻的盖着。
俞文君浑身一僵，愣愣的看着周瑜，少年的侧脸精致，仿佛那只手只是为了安慰她现在乱如麻的内心。
周瑜说，“爸，就去惠明苑，我知道雁荷老师，她很厉害，我相信小鱼。”
他说他相信小鱼的时候，小鱼本人忽然就面颊发烫。
俞文君垂着头，呼吸都乱了。
眼下身后被疯子跟着，周父和周母咬咬牙，也只能赌一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