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等到走出众人的视线,谢知南才“咯咯咯”地笑出声。
直到笑出眼泪的时候即墨离才打断她:“别笑了。”
谢知南摆摆手,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行,你得让我笑完。”
等谢知南笑完,已经是半刻后的事儿了。
谢知南在推着即墨离回去的时候,无意识地与即墨离发起感叹。
“林迟,为官者,爱民如子谈不上,清正廉明更是相差甚远,为夫者,对妻子不管不顾,宠妾灭妻。
说他无情无义,可他对太子对兄长,算得上忠诚不二,就连对一个相处不足半月的女子,都可以为之跪他人以求她平安。
所以说,人心难测!”
谢知南只是感叹,并不期望即墨离能够给予回应,因此,在未得到即墨离回应时也没有多想,继续推着往前走去。
知道走出好远,即墨离才缓缓道来:“世间安得双全法,只要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无愧于己,那便足矣。”
谢知南很想问一句未来的他,在他机关算尽独自站在那高处时,可曾真的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无愧于己,亦或是无愧于她?
只是,即墨离现在还不是原书中那个已经手握重权的首辅大人,而她也并非是死于他手的长乐郡主。
不知为何,谢知南突然有些在意这个问题。
她望着即墨离圆润的后脑勺,在感叹造物者如此偏爱的同时,不免想到以后的那个他,终是问了一句:“若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可抗拒的使命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呢?”
即墨离阖下眼,睫毛轻颤:“那可能就是命吧。”
一阵无言。
直到墨柒赶来,才将这份弥漫在两人身边的尴尬打破。
“大人,院子那边已处理完毕。”
谢知南正对即墨离的回答有些介怀,甫一听到墨柒的回话,有些警惕,当即皱眉:“处理什么?”
墨柒先是看了看即墨离,见他并未有所阻拦,便对着谢知南回话:“回郡主,先前大人与郡主在那院子之内住着,突然离开怕引起意外,故大人嘱托属下去处理此事。”
“怎么处理的?”谢知南只关心此事。
“属下找了个与郡主身形相似之人与属下进行易容,在屋内待着,避免引起他人怀疑,等到这两日风头过去,属下边找由头离开。”
谢知南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将他们全杀了呢,差点就说出口了,谢知南急忙收口,“我还以为你这两天被着我和大人偷偷出去玩了,最近不见你行踪。”
谢知南开玩笑地掩饰了过去。
墨柒一听,当即一拜:“郡主误会了,属下几日前便假扮大人在知府大人的府中待着。”
第25章
谢知南这才知晓即墨离是如何□□,既在她身边,同时又出现在知府大人的府中。
不过,谢知南转眸想到了什么,仔仔细细将墨柒看了又看。
不看还好,细看之下,这墨柒当真与即墨离有五成相似之处,一装扮,不说话难辨真假。
平日里墨柒少言寡语,存在感极低,因此,谢知南并未关注,直到如今才发现,这墨柒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见谢知南盯得时间太久,即墨离轻咳几声以示提醒。
谢知南回神调侃道:“这墨柒与你当真相像,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郡主!莫要再说这些了,属下不敢与大人相提并论。”还未等即墨离说什么,墨柒难得地先开了口否认。
谢知南本就是玩笑话,做不得真,笑了笑:“墨柒,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啊,虽然你家大人长得好看,但你也不差啊,妥妥的小奶狗类型!”
眼看着谢知南越说越离谱,即墨离出声打断了她:“长乐!”
被打断的谢知南回眸,看着即墨离明显不大好的脸色,讨好一笑:“我不说了就是。”
即墨离也不知为何,比起谢知南的口无遮拦,他更在意得是她盯着墨柒看得时间太久,而且竟然还夸赞墨柒长得好看。
他难道不比墨柒好看么?!
沉着脸让墨柒回去,然后转着轮子就往前走,也不理后面的谢知南。
谢知南手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然后伸手推动轮椅,小心翼翼地说着:“还是我来吧。”
谢知南看着即墨离并未拒绝,稍稍呼出一口气,似是安心。
其实,她实在有些不明白即墨离到底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两人出了刺史府后,谢知南才想起一件事来:“我们去哪休息啊?”
即墨离抬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谢知南乖巧地应了一声:“哦。”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马车内的即墨离闭目养神。
谢知南不知他是不想理自己,还是真得在休息。
很快,她就知道了,应当是前者。
因为马车一停下,即墨离就睁开眼,轻轻地飘过她:“到了,走吧。”
谢知南在即墨离下车的时候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满。
跟着一起下了车,才发觉她们到了酒楼前。
看来在小院中受伤时说得话,他是放在心上了。
谢知南展露笑容,明知故问:“我们来这干嘛啊?”
即墨离看了眼她,一字一句地说:“路,过。”
谢知南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我不,我一定要在这里吃一顿!”
没错,他们来的地方正是金陵有名的酒楼,也就是他们初到金陵时来得那家。
但因着当时有任务在身,并未品尝,只顾打探消息了。
如今一身轻松,马上就要离开金陵,不吃一顿怎好回去见江东父老。
想着,谢知南就推着即墨离往里走。
先前他们来时是午间,那个时候只觉得这酒楼又大又热闹,人声鼎沸的。
到了晚间,这酒楼灯火通明,更显磅礴之气,不愧是金陵第一大酒楼。
推着即墨离进去之后,找了个包间,两人坐下,点了一堆当地的特色菜,小二一脸喜色地退下。
谢知南惬意地喝起茶来,品了品,觉得差了些什么。
忽然眼睛一转,然后看着即墨离:“要不要来点儿酒水?”
之间即墨离微皱眉头:“姑娘家不易饮酒!”
谢知南撒娇:“你都特意带我来这儿了,不就是为了让我吃好喝好么?这金陵的果酒可是出了名的,而且我打听过,不醉人的,我们难得来金陵一趟不喝一杯抱憾终身啊!”
她不仅打听过,在醉香楼的时候还偷偷地喝过,确实好喝得紧。
耐不过谢知南坚持不懈地讨好撒娇(划掉,撒泼),即墨离终是同意了。
等到酒一上来,谢知南急忙为即墨离倒了一杯,为证明自己,极力地向即墨离推荐:“尝尝,这个花酒特别好喝,醇醇的酒香,再加上桂花的香气,简直不要太完美,而且少喝对身体无碍的。”
见即墨离只是盯着她看,并未动手,谢知南催促道:“看我做甚,我又不能喝,你快尝尝这酒?”
在她的催促下,即墨离徐徐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后,闻了闻,确实酒香味浓郁。
看着谢知南期待的眼神,即墨离放下了酒杯,问道:“看来郡主是已经品尝过了。”
谢知南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早已暴露,清了清嗓子,有点儿心虚地说道:“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
即墨离“哦?”了一声,显然不信。
谢知南自知理由太牵强,破罐子破摔地说着:“好吧,我招了,其实就是在醉香楼里喝的,那里的姐姐你也知道,热情得很,我不好拒绝,就喝了一杯。”
“一杯?”即墨离微微挑眉。
“两…”看着即墨离洞察一切的眼神,举手比了一个以,轻声且快速地说了句:“一壶。”
见即墨离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她赶忙补充道:“不过那酒壶小,而且我酒量好,一点儿都没醉,你天天在我身边,不也没发现么。“在即墨离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弱。
最终,即墨离也只是长叹一声,收回实现:“幸好那人并无恶意。”
谢知南辩解着:“那位姐姐是花楼里的人,人品还是挺好的,对我也很好啊。”
即墨离看着她这幅无忧无虑,不设防的模样,提醒般地说着:“你应当知道,世上的好人虽多,但心怀不轨之人更多,大多数人的善意不是无缘无故释放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知南本想反驳,但想到了醉花楼里给她酒水,对她极好的洛娘,确实是对她有所求。
花楼里姑娘层出不穷,洛娘不是里边最漂亮的,且她年岁不小了,也只是几位恩客常来光顾,她想为自己攒钱赎身,便希望谢知南能为她指点一二,并在顾娘子面前为她美颜几句。
谢知南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指点了两句,顾娘子那边她也提了“洛娘的气质挺独特”这么一句话。
回忆完毕,谢知南抿了抿嘴,“即便她对我有所求又如何,那也不代表她要害我。若是对每个人都心怀戒备,那还有何乐趣,何况你不真诚待他人,怎知他人不会真诚待你,又怎配他人真诚相待?”
随后,她温柔地看向即墨离:“就像我们俩,若不是我真诚待你,你又岂会慢慢信任于我呢?”
即墨离看着谢知南异常明亮的双眸,心底一滞,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知南只当他是害羞,娇笑一声:“我不主动,我们怎么会有故事呢?”
正巧,小二推门进来上菜,即墨离才得以避开对他来说有些有些压迫的视线。
谢知南看到满桌的菜,早已忘记了刚才那些“深情”的往事,“哇,太香了,我们动筷吧。”
即墨离颔首,将心里的思绪暂且放下。
谢知南趁着即墨离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尝了一口,顿觉舒畅。
不愧是大酒楼的酒,当真一绝。
即墨离余光瞟到谢知南偷偷喝酒,手一顿,随后照常夹菜,装作并未看到。
后来,谢知南也看出了即墨离似是有意纵容她,她便不再掩饰地喝了起来。
直到,一壶下去。
谢知南看着倒不出来的酒壶,大声唤着小二前来。
即墨离看着她脸颊脖颈泛起的红晕,阻止了她:“不能再喝了。”
谢知南缓缓回眸,一双因着喝了酒泛着水光的双眸看着即墨离,歪头,看起来乖巧可爱,就是说得话:“你不能管我!”
有些不是那么可爱了。
即墨离一听,便知谢知南醉酒了,从她手里拿过酒壶,缓声说着:“你喝醉了,喝些茶水解解酒。”
谢知南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摇头到:“我没醉,”说着,指了指即墨离,“我认识你,你是即,墨,离。”
有指了指自己,说:“是我的丈夫!”
即墨离经过自己的理解,确定了丈夫便是夫君一词,有些羞赧。
谁知接着边听到谢知南说:“丈夫要听妻子的话,不然在我们那边是要跪搓衣板的!”
异常严肃认真。
即墨离虽不知搓衣板是何意,但从谢知南的话中也得知这位“丈夫”的地位岌岌可危。
皱起眉来。
不过,谢知南好似还记得今日是即墨离带他来的大酒楼,对他的好意还是欣慰又开心的,于是大手一挥,表示感谢,“不过你今日带我来这儿吃吃喝喝的,我就大方原谅你了,对了,还有。”
喝醉了的谢知南不自觉的就把当前之地当成了现代,行事作风也不似平常。
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前。
即墨离本想起身,但考虑到在外,人多眼杂,不得冒险,便按下了冲动。
等待着谢知南慢慢地靠近他。
本以为谢知南会做些什么,谁知她突然凑近,两人眼神相对,正待即墨离正要说话时。
谢知南侧头,在即墨离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即墨离怔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谢知南并未察觉,直起身来,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你的奖励。”
然后便又晃悠晃悠地坐回去了。
徒留内心凌乱、脸颊泛红地即墨离。
他倒是从来不知,还有如这般的奖励。
谢知南吃饱喝足之后,便有了困意,对着还有怔愣的即墨离,扯了扯他的袖子,糯糯地撒娇:“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即墨离回神,因着心绪不宁,倒也未曾注意称呼的问题:“我们这就回去。”
酒楼的小二帮忙推着轮椅出来后,谢知南在旁边看似正常地行走,细看之下脚步有些漂浮,即墨离抓着她的手,就怕她一个不慎摔倒了。
守在马车前的墨贰察觉到人出来,便立即上前从小二手里接过,唤了声:“大人。”
即墨离似是知道他有说什么,嘱咐:“稍后再说。
谢知南自一上马车便趴在那睡着了。
落后一步的即墨离并未上车,将马车帘放下:“说吧。”
墨贰这才回复:“按照大人吩咐,您与郡主先前住的那家院子,里面的人已处理完毕。”
“可有漏网?”
“大人放心,一个不留。”
第26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谢知南只觉一阵头痛。
“喝口茶。”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杯茶水,她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
“还要。”声音沙哑。
直到连饮几杯之后,谢知南才觉得活过来了。
将茶杯递回去,“不要了。”
即墨离应下,谢知南这才有空抬眸去看即墨离。
看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气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休息好么?”
即墨离眼睛微眯:“你忘了?”
谢知南疑惑的双眸看向他,仔细一瞧,这好像脖子上有牙印?
“你脖子咋了?”
即墨离挑眉:“你觉得呢?”
“不会是我吧?”
谢知南大惊!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然后巡视了房间一周,突然想起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