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突然有大公司来莲塘县办果汁厂,和附近的果园陆陆续续都签订了合同,只有她的迟迟没有定下。
再者,这个肖经理从头至尾都奇奇怪怪的,说是晾着她吧,可语气又莫名的尊敬;说是捧着她吧,可又不肯和她的果园商定合作。
最后就是今天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公司老总了,至于吗?还要认真到和一个小果园的主人见了面才愿意签合同。大老板不都是日理万机的吗!
电梯门开了,阮飞花踏步走出电梯,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她最近脑子确实不好使了,明知有不对劲的地方还不离开。
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和果汁厂的合作对她果园的好处是明显的,至少她再不用操心水果销售渠道的问题。
而且,重活一次对她身体的影响越来越明显,她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果园。就是狼窝虎穴她也得进。
33楼的套房明亮典雅,她在一圈沙发那儿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你好。”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头,阮飞花等不到回应,站在电梯门口愣了一会,几步迈进房间又退了出去,鞋底在玄关处的垫子上蹭了蹭。
其实她觉得这个垫子都比她的鞋子干净,只是进屋换鞋好像是礼貌,她没看到换的鞋子,就蹭蹭,意思意思算了。
阮飞花刻意加重脚步,绕着沙发进去。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取下眼镜慢慢站起,侧着身子看向她。
阮飞花倏然停住――这个男人,她见过的!!!
今天,上午,她的柿子砸了他……她还不赔人家衣裳……
阮飞花拼命压制扭曲的神情,心里祈祷他那时没看清她的脸。怎么说她当时是在二楼,还逆光。
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黑框眼镜,阮飞花暗暗松了口气,近视好啊,近视就认不出她了。
“那个,你好,王……王总?”这个老总有点年轻啊,那个肖经理是说他们的老总姓王吧。
“王瑞。”他的音质偏低偏沉,好听得很。
“王瑞先生,您好。”阮飞花从善如流应道。
“坐。”
阮飞花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王瑞看她一眼,阮飞花立刻掏出她带来的资料,摆在他面前。
“王瑞先生,我是河西村果园的主人,不知道肖经理有没有给您看过我们果园的资料?没看过也没关系,这是我们果园出产的水果的质量和营养检测报告。”
阮飞花边说边瞅对面的人,这位老总终于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茶几上。
她再接再厉,继续给自己的果园打广告:“您放心,我们的果园春天结桃李,夏天结芒果,秋冬还有柿子脐橙,一年四季都不缺水果,保证能给贵工厂提供充足又质优的果汁原料。您选择我们,绝对……”不会有错。
“哦?”那人总算应了她一声,话尾的卷音轻轻勾动她耳朵。
阮飞花顿时后悔上午用了那篮子柿子教训邵辉和何文娜,就是把这篮子柿子送给眼前这位好看的老总丟垃圾桶玩,也比浪费在那两个人身上强啊!
对面的人拿起那叠报告,翻看了几下,抬手打断了阮飞花。
“你的果园一年的收益如何?”
这个问题和他们的合作有关吗?阮飞花咋舌,迟疑:“还……还好?”
王瑞抬眼,一双淡褐色的眸子直直看着她,阮飞花噤若寒蝉。
“阮飞花,从你经营这家果园起,一年最好的收入不过十二万。刨去你雇佣员工,承包山林,运输销售的成本,和莲塘县其他同等规模的果园相比,你的收益非常不错。”
“但是,你每年需要供应你妹妹的学费、生活费,资助一个患心脏病的六岁女孩,还清你父母在海市的房贷,以及你在盛世小区的房贷。以后还需支付你弟弟打人赔偿的精神损失费以及他的择校费。这些支出很明显已经超出了你的收入。”
也就是说,她入不敷出了?
阮飞花脱口而出:“妈蛋,王总……哦不,王瑞先生,你刚刚说什么打人择校费?”
王瑞皱眉,似乎很不满意她说脏话。
“阮飞花,你还有余地可以改变你的困境。”
阮飞花期待地看他。
“你过来。”
阮飞花被蛊惑似的,起身走近。
他站起身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诱哄:“我包养你,阮飞花,你再不必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