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冠——野生芦苇
时间:2022-03-31 09:17:20

  一二三四五——
  五片花瓣,代表收获爱情和幸福。
  赵缦缦一笑,轻轻抚摸这脆弱,极易凋谢的花朵。
  许久,她站起身,在院内转了一圈,又走到大院的门口往外张望,寂静无声。
  她失落地走回院内,站在昏黄的黄花梨木灯台下,用一块手帕,踮起脚尖擦拭边角的灰尘。
  一个小时了,依旧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她搓了搓纤细的手臂,尽管夏季光临,夜间依旧寒凉。
  她踱到院子门口,决定再看一眼。
  赵缦缦身体一僵,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紧紧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香味——
  不——
  她深呼一口气,瞬间把府外整条路的监控全部屏蔽,并快速往传来异香的方向走去。
  夜里,整条路漆黑一片。
  赵缦缦走了十几米,刚到一个拐角处,便被一只手掩住了口鼻:“嘘,别出声。是我,森林王子——”
  乌黑的眼珠倒映着熟悉的金色头盔和耀眼的白色礼服。赵缦缦点了点头,对方立刻松开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缦缦闻了闻周围的空气,香味仿佛已经消散,“你为什么放毒蛇?”
  “毒蛇不是针对你,而且你也不怕毒蛇咬,不是吗?”森林王子猛地将她的身体压在墙上,低声道:“上次的问题你还没答我。”
  “什么问题——”
  “你认识拿希里·玛哈赛吗?”
  “你为什么知道他,你——”
  “这么说你认识他了?”森林王子兴奋地重复着一句话,“这就是我要的答案,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他缓缓低头,将头盔贴到她颈间的发丝间,重重一吸,呢喃道:“缦缦,阴能量好香,比世间任何一种味道都要好闻。”
  “阴能量?”赵缦缦打了个冷战,有多久没有从活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了,“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透露你的身份,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明白了吗?”
  赵缦缦惊恐地摇着头,否认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
  “缦缦——”森林王子轻笑一声:“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远,就五百米。”
  还没来得及反应,赵缦缦便感觉到身体悬空。
  森林王子正托着她的身体,在暗夜里狂奔。
  十几秒种后,他停了下来,将赵缦缦放落地面。
  一座灯火辉煌,守卫森严的西式城堡门口,一男一女,相视而立,男人比女人高了半个头,像是一出浪漫舞台剧的男女主角,绝顶般配。
  那个男人是盖克兰——
  赵缦缦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泛白的手指紧拽着森林王子的衣袖,双眼泛酸。
  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赵缦缦完全听不清楚。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几声轻语。
  “奥托,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进去吧,替我向华顿将军问好。”
  “奥托,记住我说的话,永远有效——”
  赵缦缦无力思考身后的人,为何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接下来的一幕,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穿着晚礼服,身材高挑的女人正仰起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盖克兰。下一秒她在盖克兰的面颊上轻轻一啄,然后心情雀跃地走进了城堡大门。
  赵缦缦猛地退后了一步,松开森林王子被抓得满是褶皱的礼服袖子,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喃喃道:“为什么——”
  “你看到了,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爱。”森林王子扶住她的双肩,撑住她的身体。
  盖克兰准备转身朝他们走来时,森林王子再次托起赵缦缦的身体,快速回到了将军府外。
  金色头盔内藏着一对依依不舍,满是留恋的蓝色瞳孔,他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缦缦,谢谢你,我会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白色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夫人,什么人?!”
  是影六。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恍然而过的白色背影。
  “问路的。”赵缦缦低头往将军府里面走去。
  “问路的?”影六皱了皱眉,刚想抬起信息器汇报,耳边传来赵缦缦清冷的声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打扰你的影主了吧,他很忙的,不是吗?”
  “噢,好的。”影六抓了抓头,放下了信息器。
  盖克兰走回到将军府时,大厅一片漆黑。
  平时赵缦缦哪怕人不在,都会留一盏灯在大厅。盖克兰的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悄悄靠近赵缦缦的卧室。他靠在门的一侧,匕首举在胸前,耳朵贴在门上。
  “啪嗒”——
  门从里面打开了。
  盖克兰的身体快于大脑的反应,将闪着寒光的匕首猛地划向张开的门缝。
  一刹那——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开门的人,瞬间将匕首往自己的方向收,但匕首依旧擦过对方扬起的发丝。
  一缕青丝被锋利的刀刃划断,无声地坠地。
  赵缦缦脸色煞白,仰头看向同样一脸惊恐的盖克兰。
  “缦缦——”盖克兰丢下匕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惊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赵缦缦眼神逐渐变得冷淡:“你喝了酒?这么晚才回来?”
  盖克兰刚想抱她,对方却闪躲到一边。他愣了两秒钟,才开口:“对不起,很久没见了,聊的时间长了一些。”
  赵缦缦冷冷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盖克兰内心一惊,他从未见过赵缦缦如此冰冷的眼神,即使是初遇之时,慌张道:“是我从小一起玩的妹妹,刚从乌兰调过来——”
  赵缦缦嘴角一扬,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紧张什么?为什么要解释?”
  “我怕你误解。”
  “你做了什么?怕我误解。”赵缦缦眼里第一次出现,这个接近两米高的将军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垂下双眸,将门缓缓合上:“你去你的房间洗澡吧,我想先睡了。”
  “等等!缦缦——”盖克兰用手抵住门,撑开了一条手掌宽的缝隙:“你怎么了?”
  “我有点累了。”
  “为什么?”
  “啪嗒”——
  紧闭的房门,给了盖克兰当头一棒。他僵在原地,心脏钝痛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鼓起勇气抬手敲门,“缦缦……”
  无人回应。
  盖克兰颓丧地垂下了手,呆立片刻,才低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站在门后的赵缦缦,手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她失落地走回床边,拉下白色纱帘,努力静下心来,整个人完全陷入阴能量的抚慰。
  气息经由肺部抵达全身,意识从□□瞬间脱离出来。赵缦缦嗅到一股异香,进入了超现实的太虚梦境。
  白色胡须垂落至胸口的拿希里·玛哈赛,闭着眼睛盘坐在一棵千年古树下。
  赵缦缦走了上去,随他盘腿而坐:“上师,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像我这样的人吗?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世界上,确实不止你一人的身体,可以适应赤道能量的流动。但你是主宰,你若遇到这样的人,超意识要保持平静,用心察觉对方体内的能量,是令他宁静,或是疯狂。察觉到这点,你便不再困惑。”
  “可是,我无法看透——”
  “时间未到。”上师睁开老态龙钟的双眼,眼里闪着如河面一般平静轻柔的光,“你需要全神贯注,你冥想时的三处境地,是否已刮起了旋风。”
  “何止旋风,简直是飓风。”赵缦缦眼前闪过无数盖克兰对自己霸道与深情的画面,痛苦道:“上师,我不行,我无法全神贯注,我的心受到了侵扰,我被诱惑了。”
  “□□的诱惑,远远比不上心灵的不虔诚。”上师的眼睛依旧平静如水:“万事有定期,万物有定时。”
  说完这句话,上师的身影淡然消失。
  赵缦缦蓦地睁开双眼,上师说,“万事有定期,万物有定时。”
  大床上,辗转反侧的盖克兰闻着隔壁传来的阵阵异香,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他抬起信息器,阅读两条未读信息。
  影五:夫人在院子里等了影主一个小时,后来离开将军府,消失了两分钟,回来时遇到一个问路人。
  盖克兰鼻腔一酸,死死盯着“等了影主一个小时”这几个字,直到眼睛生疼。
  第二条消息,更令盖克兰如遭雷击。
  他立刻打开军营社交网站,首页赫然出现一张封面图,是他和费伊在舞池里,摆着优雅暧昧的舞蹈姿势。
  他颤抖着点进去,两人的舞蹈视频流畅地播放。
  赵缦缦——她一定是看了这个,管家有权限进入军营的社交版块。
  “啪”一声,他将信息器往墙上重重一甩,薄如蝉翼的信息器瞬间四分五裂。
  盖克兰快速起身,走到隔壁紧闭的门前,手在门把上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轻轻转开了。
  月光照进房间,白色纱帘梦幻清冷,一如赵缦缦给自己的感觉。他仿佛又被蛊惑了,悄声靠近木架子床,掀开了纱帘。
  赵缦缦平躺在床上,脸色不如先前那么苍白,身体散发出阵阵浓郁的异香。盖克兰单膝跪在地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轻呼:“缦缦——”
  几秒种后,赵缦缦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你怎么进来了?”
  “我、我有话跟你说。”
  一阵沉默。
  “她叫费伊·华顿,是华顿将军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原本一直在乌兰,刚调回赫塔,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跳了个舞,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跳的华尔兹吗?你们西古人真浪漫。”
  盖克兰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对不起,让你等了我一整夜。但你这样误解我,我真的很难过。”
  赵缦缦侧身,留给他冷漠的背影:“我想睡了。”
  盖克兰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剑,砍得七零八落,他问道:“让我睡在旁边,好不好?”
  见对方毫无反应,盖克兰心一横,直接躺了上去,从背后搂住了浑身冰冷的赵缦缦,越搂越紧,仿佛想将她嵌入骨髓。
  “缦缦,不要拒绝我——”
 
 
第47章 
  一整晚,盖克兰都在满床香气中浑浑噩噩,似梦似醒。他睡了不到三小时,实在是忍受不了,松开怀中的人,走到院子里,拔剑挥刀,昏暗的院内顷刻树摇叶飞。
  狠狠发泄了两个小时,武器换了十几种,也没有疏解盖克兰心中的郁结。他收起手上寒光逼人的长剑,插回剑鞘,走到浴室冲洗。这时,他听见厨房传来水声,心里一痛。
  天还未亮,她就醒了,想来也是睡卧不安。
  赵缦缦握着一颗色泽鲜艳的紫甘蓝,心不在焉地在冰冷的水流下冲洗。忽然,一具高大宽阔的身体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裹住了她,清新湿润的水汽透入了鼻息间。
  她猛地一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嘶哑的声音很快从头顶传来:“我们和解,好不好?”
  白皙的双手艰难地撕开一层紫色叶球的外衣,放在一张雪白的圆碟上,当她再去撕第二片时,身后的人猛地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
  “我受不了!一秒钟也受不了——”
  盖克兰不顾对方的推拒,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紫甘蓝掉落地面,向远处滚去,水渍溅了一地。
  玻璃窗外,可见盖克兰山的白色山巅,如渐渐被烈日消融,冰水四溢。盖克兰痛彻心扉,每一个吻像是一种自我沉迷,自我安慰,更像是身不由己的折磨。
  他被困住了。
  困在赵缦缦的泪珠里,困在她每一个冷漠的、温柔的眼神里,困在她的沉默,以及每一声喃喃细语里。
  直到担心自己的粗鲁会弄疼对方,盖克兰才松开她的唇,用鼻尖摩挲着她的脸,嗓音暗哑道:
  “缦缦,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是你、是你们——”赵缦缦后退了一步,终于开口对他说出了,冷战八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是我,是我错了!”盖克兰再次将她扯入怀中,“我的错,对不起——”
  赵缦缦贴在他的胸膛轻声啜泣,满腔委屈。
  尽管她知道那个吻不过是西古礼仪,却依旧受不了那人将情感附着在那个吻上。说到底,她在乎的也不是那个吻,而是那个献吻之人,她可以随时随地与盖克兰保持亲密。
  他们有感情基础,有家长撮合,甚至有所有人的祝福。可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西古,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赵缦缦愈发委屈,猛地推开盖克兰,往门口走去:“我要辞职,我不做你的管家了。”
  “什么?你辞职?!”听见这句话,盖克兰双目俱裂,一把拉着她的手腕,低沉道:“那我的夫人身份,你预备怎么辞?!”
  “我不要结婚了,我要回中古——”
  盖克兰猛地松开她的手,声音空洞陌生,“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赵缦缦抬起头,湿润乌黑的眼眸尽是冷漠:“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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