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乌兰经济部要求,每座防空洞都划出了十分之一的区域,用以建造豪华避难所,并对外销售,价格自然不菲。
在乌兰,政府不仅为每一位军政领导各留一套,甚至他们的亲戚也能优先购买,剩下的则是价高先得。普通民众早已怨声载道,灾难面前都充斥着不平等。
但这种情况在赫塔是不可能出现的。
赫塔的豪华避难所销售全部采用网络摇号,并不存在任何走后门的情况。销售广告一出,三十座新型防空洞内的三百套豪华避难所,不到一分钟全部销售一空。
视察完这座防空洞测试后,盖克兰回到了军营。离他向军部申请结婚证明已经过去了一周,中间他两次找到萨克森元帅,请他帮忙向乌兰外交部施压。他想起上一次申请结婚证明,也是苦等了一个多月。可惜证明过期了,他只是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等待那么久。
终于,在第十天,外交部通过了盖克兰的结婚申请。国防部直接把他列为“军婚监察”对象,并有了随时对盖克兰发难的借口,哪怕它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
但萨克森父子不知道的是,这张结婚证明背后还有夏平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大部分原因在他。夏平在元首面前仍有不小的话语权,所以趁着探望生病的元首时,他不断地吹着耳边风,说这个女孩是个不可多得、有特殊异能的人才,如果能让盖克兰将军化为己用,将会有助于西古国。
但如果不能助于西古,或者他们有任何叛变之心,也可以借机铲除大权在握的萨克森父子。
这简直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元首本身就是昏聩无能之辈,越是恐惧死亡,越将身上的权利握得紧紧的。他对萨克森父子十分忌惮,尤其是这三个月来,他们的表现有功高盖主之嫌。他早已听说赫塔的民间传说,西古钰的发现是两人称王的征兆。所以,元首对于夏平正中下怀的耳边风,自然是一拍即合,便直接下令外交部通过审查。
中古、西古结婚证明都到手了,接下来两人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赫塔民政局申请结婚证,那之后他们便成为被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了。
西古国所有民政业务均采用网上营业厅,除了领结婚证这件事,采用工作人员现场见证的传统方式。因为,婚姻是真实情感铸就的,是科技世界里最后的浪漫。
盖克兰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激动心情,以至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中午,一接到通知,他便立刻动身前往中古接回了赵缦缦。
赵庭和苏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三交代申领结婚证之前,一定要知会一声,他们要在中古焚香礼佛,将喜讯敬告祖先。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一走下飞车,寒风凛冽,盖克兰将赵缦缦裹在怀中,大步走向了大厅。室内的暖气已被提前开到了最大,大到刚推开门时,一股浑热的香气扑面而来。
盖克兰将身上的风衣一扯,往前一掷,风衣不偏不倚地落在圈椅上。
他一个转身将赵缦缦压在大门上,发狠一般将她的风衣扯落,二话不说,俯身啃噬她的皮肤。一件淡绿色旗袍紧贴在她身上,却被盖克兰嫌弃过于碍事,一把扯烂。撕碎的绫罗绸缎化作一片片轻薄的雪花,在空中飞旋,与门外的雪白景致十分相衬。
赵缦缦仰起头,将脸别向一边,试图躲避他的啃咬:“奥托!你太、太野蛮了!”
她剧烈喘息起来,身体像蛇一般柔软地来回扭动,无处安放的手指很快被对方拉至他的衣服内,去触摸那如烙铁一般滚烫的肌肤。
每次赵缦缦手指一缩,便立刻被对方抓了回去,暗哑磁性的咒语如复读音响一般,不断灌入赵缦缦的耳朵——
“我早就、早就想对你、这么不客气了——”
“缦缦!爱我……”
“快!爱我——”
赵缦缦的身体太热了,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除了断断续续的惊喘声,她几乎发不出一个字。
……
整个下午,大厅华丽疏透的四簇云纹罗汉卧榻上,两道身体交叠而卧,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沉醉其中。盖克兰不可自拔地流连在香软玉体间,将所有烦恼抛至九霄云外。
大厅的光线越来越暗,盖克兰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布满红痕的白皙锁骨。赵缦缦的手指在卧榻上来回摸索,不知道从哪抓到一块薄纱,迅速裹在身前,再轻轻一滚,滚至卧榻另一侧,轻喘道:“不行,我不行了……”
盖克兰伸长手臂一捞,将她的身体重新拉回滚烫的胸膛,用极轻的声音蛊惑道:“你明明很喜欢,对不对?”
赵缦缦双手抵着他,无力地喃喃:“我饿了。”
“饿了?”盖克兰眯了眯眼睛,几秒钟后看向大门外,原来天色已暗,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盖克兰在她的唇角一吻,抬起身体走向卧室,给她拿来一套干净的裙子,帮她套上:“那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会。”
“你做饭?”赵缦缦抬起泛着桃花色慵懒的眼眉:“好,今天给你一次机会。”
盖克兰露出了自信狂狷的笑容,他套上一条长裤,赤着上身走向了厨房。赵缦缦手撑着头,侧躺在罗汉卧榻上,往大厅张望起来。
将军府依旧整洁干净,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角落里的制衣台上还挂着一条,未缝制完的男式长衫。
这三个月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比想念这里,想念这里发生的一切。
半个小时后,盖克兰对着大厅喊道:“可以来吃了。”
赵缦缦走到餐厅,看见紫檀木餐桌上摆着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还有两个水晶杯,以及一瓶醒过的红酒。
“将军,不错嘛!有模有样。”
“来,坐。尝一尝。”
赵缦缦坐了下来,用刀叉叉起一块孜然牛肉条,嚼了两口。盖克兰焦急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样?”
“还不错,打分的话。7分吧。”
“7分。没关系,我再接再厉。”盖克兰端起酒杯,说道:“碰杯,祝我们新婚快乐。”
“这就新婚快乐啦?还没领证呢。”话虽然这么说,但赵缦缦还是举起了杯子,和他的酒杯轻轻一碰,将酒杯送到唇边。
“等等!”盖克兰喊道。
赵缦缦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只见盖克兰拿着酒杯的手伸到了她的臂弯间,轻轻一绕,再从里面穿了出来。
两人的距离霎时拉近了,盖克兰这才将酒杯放到唇间,喃喃道:“可以喝了。”
赵缦缦垂眸一笑,眼角有一些湿润:“哪里学来的?”
“听苏宁说的,中古新婚夫妻喝合卺酒,便能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你还挺讲究。”赵缦缦酥笑一声,和盖克兰同时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灌入喉间,望着对方深情如海的绿色眼眸,赵缦缦几乎立刻就要醉了。
盖克兰放下酒杯,沉静了一会,说道:“其实我没想过自己会结婚,我曾以为我一辈子也遇不到喜欢的人。可你闯入了赫塔,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不管你为什么目的而来,也不管你未来还有什么计划。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永远无条件爱你。”
这番深情告白十分打动赵缦缦,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嘴角微微上扬,一字一句道:“其实我也没想过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你给了我刻骨铭心的爱和温暖。我希望和你一起到老,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或者永生永世——我也愿意。”
盖克兰先是呼吸一滞,随后一激动不小心碰到酒杯。
“哐当!”一声,两人吓了一跳。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赵缦缦对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轻声念道。
盖克兰用清扫器将碎片扫了起来,忽然想起有一次赵缦缦摔碎了碟用手去捡,结果手被割破了。
“怎么了?”赵缦缦摸了摸他的脸,明知故问道。
盖克兰摇了摇头,失落地坐回了凳子上。赵缦缦刚一靠近,便被他猛地一拉,瞬间跌坐到他结实的大腿上。盖克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淡粉色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看起来似乎是在索求什么,却更像是在害怕什么。
许久,赵缦缦挣扎着站起身,红着脸嘟囔道:“这样下去,又吃不成饭了。”
盖克兰将菜夹到赵缦缦的碟里,笑道:“你多吃点,我倒是不怕饿,我饿过几天几夜,也安然无恙。”
“训练?”
“体能极限训练,野外生存。”
“野外不是可以吃树果或是野味什么的吗?”
“我没有吃,让给士兵了。”盖克兰夹了一口清脆的芥兰放进嘴里,说道:“耐饥饿也是一种训练,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所以,缦缦你放心,我和你在一起三天三夜不吃东西,也不会倒下。”
“你追求这个做什么?!”赵缦缦白了他一眼,筷子停在唇间,忽然说道:“其实,我也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
“额?”盖克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我在打坐的时候,尝试过两天两夜不吃不喝。”赵缦缦早已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
“其实上师是从来不睡觉的,对他来说,打坐就是休息。他曾说过,超意识状态下,内在器官可以暂停运行,身体由宇宙间的能量充电。”
“你的上师,现在在哪?”盖克兰问道。
“不知道。”赵缦缦摇了摇头,想了片刻说道:“自从一百岁之后,他便喜欢四处云游。那时候刚好是地球灾难频发的时候,他便到处救治贫苦的人,但是他一个人能力是有限的,所以全球各地都收了弟子。但我——”
“你是最特殊的那个。”盖克兰替她把这句话说完。
“没错。我是唯一一个同时运用阴阳能量的人,和上师其他弟子,单独运行阴能量是不同的。”
几秒钟后,赵缦缦乌黑的眼珠一亮,她侧脸盯着桌旁的清扫器。
霎时,清扫器像是被注入灵魂一般,自己启动,并走到了粉碎机边,将玻璃碎片全倒了进去。
更神奇的是,粉碎机也仿佛接到指令一般,“滴滴滴”自动启动,将刚才倒进来的碎玻璃化为了粉末。
“……!”盖克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还会什么?”
赵缦缦神秘一笑,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104章
“——滴滴滴!”
警铃大作,盖克兰双的手腕剧烈震动起来。
“将军府遇袭!”
影一的通话请求瞬间显示出来,盖克兰看了眼一脸平静淡定的赵缦缦,按下接通,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影主,又检测到那股能量了,和上次一样……”
“嗯。我找到原因了,先解除警报,晚点告诉你。”盖克兰挂断通讯,双眼满是不可思议:“那个夜晚,是你侵入了将军府,走进了武器室……”
“对不起,是我。”
“你发现了那把弓箭。”
“是。”
“那是我们家族祖传的弓箭。”盖克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低声说道:“其实那就是个单纯的武器室,没有任何机密,除了那把弓箭上覆盖的西古钰。我当时还在想,谁有这个本事能穿过西古钰,损毁弓箭里的数据连接仪。”
“我也是……也是迫不得已。”赵缦缦垂眸,想起那晚盖克兰焦急地在床外守了自己一夜,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痛楚。
但到了这一刻,两人早已心照不宣,赵缦缦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
趁着这个话题,她将那些曾对盖克兰的试探和欺骗,一口气交代清楚,从她穿越到赫塔的第一天,进入刑讯室受刑,和他参加结界的盔甲测试,损毁赫塔科技部实验室的数据连接仪,以及“误闯”盖克兰山的控制室,再到陆军训练场的智能盔甲损毁……
“就是这些……”赵缦缦低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承认道:“奥托,我是中古情报局派来的。”
整个过程删掉了夏朗、西雨和夏平的段落,她承认所有间谍行动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她心里清楚萨克森父子对夏朗一家充满怀疑,所以她坦诚一切,也算是替夏朗一家求情,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希望自己的示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保全他们。
“你当时才20岁,怎么敢……”盖克兰一脸震惊。
怎么敢只身潜入敌国,深入一座有数十万士兵的军事重镇,做如此危险的间谍活动。
如果赵缦缦不是落入自己手中,而是到了父亲手中,那她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也许……也许早就被博恩抓到人体实验室去,做试验去了。博恩那个人,残忍至极。如果知道她有异能,也许会想尽一切办法……
想到这里,盖克兰后怕起来。他千万不能让博恩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也必须瞒着父亲。
“为什么不敢?”赵缦缦的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
“你和……”盖克兰刚问出口的话,忽然顿住了。他脸庞绷得紧紧的,双唇紧抿着,牙关咬得死死的,生怕齿间再漏出一个字。
盖克兰确实想确认夏朗和西雨的身份,但他不能通过赵缦缦的口去探寻真相,他不能逼她做背叛战友的事情。他要用自己的办法,严密监视夏朗夫妇,既不让他们完成任何秘密任务,也不让他们做的事情连累赵缦缦。
同时,他也抱着一丝乐观与天真的想法,如果两国能够百年交好,他也愿意放夏朗及其家人一码,让他们回中古去生活。
盖克兰是一个军人,他不害怕战争,他甚至鼓吹过战争。他曾是一个鹰派,主张通过战争解决国家争端。但经历了太古波顿事件,他明白战争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而外交才是成本最低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