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奕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爽子正扒开他的嘴往里面塞牛肉包。爽子见他醒了,笑着说:“喏,吃吧,还有豆浆。”
包子堵到嗓子眼。“呜,你这投食的方式,呜嗯,也太野蛮了吧?不过,嗯,谢谢啦,我还真,挺饿的。”何奕胜一边嚼着嘴里的包子一边说着话,吧嗒吧嗒,腮帮子鼓着,然后吸了几口豆浆就把大半个包子给顺了下去。那些油汁儿搅和着豆汁儿,让饥饿的肚腩特别满足。
“大胜,过会儿有个叫王志的刑警会给我们带路。老穆都帮我们联系好了。昨晚王志他们队里已经派人在石施施父母家附近盯着,保护他们的安全。”爽子站在车旁,抽着烟说。
何奕胜抓起第二个肉包啃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好的,知道了。”
肉包很香,但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儿。他忍不住转身看后面,竟看到山子一副大师作法的姿态盘腿坐着,相当怪异。他心下一惊,手一抖,左抓右抓才终于拿住了要掉下去的肉包。啊,早上的那美美的一觉,差点让自己忘了这几天的不平常。唉,没睡够,脑子从刚才的瞬间清醒又变回了一团浆糊。
“你是成仙了,一点也不饿吗?”何奕胜有些调侃地问。可山子还是安静地闭着眼睛,嘴唇没动。虽然如此,但何奕胜的耳朵里却分明听到了他在说——“等你吃完了肉包子后,我们就出发去截住她吧。”
何奕胜惊得愣住了。他用油乎乎的手揉了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否睡醒了。难道大师又闯入了我的梦境吗?这时手机响,拿起来看,是老穆。何奕胜半信半疑,接通了电话。
“大胜,你们出发截住她吧,我估算了下,你们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在隆中检查站附近等到她。我马上发地址给你。那地儿距离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有20公里。石施施父母那边,当地公安局已经派人保护了,你们可以放心。”
“好的,师父。”
“山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可能,恢复得太好了……他这会儿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何奕胜把后半句说得小心翼翼。他生怕真的是梦,大师又会怎样吓唬他。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啊?”
“等你们到地儿了,给我个电话。”
“好的。”
“就这样,你们赶紧去。”老穆爽快地挂了电话。
何奕胜一口吞下剩余的包子,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机,又擦了擦手。他喊爽子上车。这一次,爽子坚持要开车。何奕胜便坐到副驾上,吸了吸最后那点豆浆。他看了看后座的山子。哦,大师还在打坐修炼呢。
“山子,你怎么老吓唬我呢?为什么不试试爽子啊?他胆子可大着呢~”
山子没答话。爽子批评起了何奕胜,“人大师一直挺安静的,他哪里吓唬你了?别没话找话。闭眼休息会儿,不行吗?”
“哼,就他还算老实?你是不知道……”
何奕胜刚想告诉爽子他之前梦里的遭遇,却被山子打断。“好啦,不吓唬你,你怎么能清醒呢?也不瞧瞧自己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何奕胜一听,顿时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番茄。
“大师,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他早上睡得那叫一个美啊,那副表情贱兮兮的。”
“胡说什么呀!看路啊!!”
小拳拳砸在了爽子的肩头上,何奕胜一脸男孩子气的娇羞。大师和山子两人哈哈大笑。
第37章 隆中检查站
到了隆中检查站后,何奕胜电话了老穆。
老穆那边轰隆隆地,听不大清他在说什么。何奕胜放大手机音量,耳朵紧紧地贴着屏幕。
“李焕然那边弄到了失主的车辆信息,你记一下。”
“噢!好的,好的!”
“疑犯石施施现在开的是一辆黑色兰博基尼跑车,车牌号——江H1-568。她踩足了油门,你们是追不上的,弄不好出个什么交通事故,后面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只能截停。你们和检查站的同志做好配合。组织上会有支援,我得马上挂电话了。”
“明白。”何奕胜收起了手机,转身看了看大师和爽子,又说了一遍:“黑色兰博基尼,车牌号——江H1-560。必须在这儿截停。”
那两人点了头后便下车,分别出了高速路口,往东和南两个方向走去。而何奕胜将车停在了位于西北方向的检查站停车场。他出示了证件,并向隆中检查站负责人肖站长说明了来意。
“肖站长,我们需要在站口附近设置障碍,截停疑犯的车。疑犯进站后,需要立即拦住后面的车,暂时不允许通过。也需要派人截住反方向开过来的车辆。为了安全起见,这前后两点之间,至少得有两公里长的封锁区域。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排除所有不必要的危险因素。而且您需要特别叮嘱检查站的同志们,所有人都必须避免和疑犯当面对峙。”
“万一人跑了呢?那怎么办?”
“这名疑犯虽然是个瘦小的女人,但身手十分厉害,恐怕会伤害了无辜性命。和我一同到这儿来的还有两个人,他们都有些本事,正埋伏在前面。到时候由他们来引开疑犯就行。我们会想办法捉住她的。而且,会有支援到的。肖站长,您放心。”
肖站长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嗯,好的,你跟我来。”
这位肖站长四十出头。虽然人看上去有些一板一眼,但做起事来简单、直接。何奕胜一路跟着他,看他各项安排都挺妥帖的。
自两人见面交谈以后,肖战长连续召开了两次紧急会议。他先通知所有执勤人员大约一个小时后将会发生的突发事件,然后强调下不同岗位各人职责,又叮嘱大家在事态发展的最坏情况下千万保证群众安全,避免直面冲突。之后,他留下了几名骨干和医务兵,商讨出了具体的执行措施。
会议结束之后,四名民警立马托运了一批道钉路障、路障锥和拒马到前方。肖站长嘱托他们保持警惕,注意听对话机里的号令。然后他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何奕胜,琢磨了会儿,问道:“小何,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何奕胜双手握住肖站长的右手,“暂时没有了,真是辛苦您和隆中检查站的同志们了。感谢!”肖站长的手心有些潮湿。他从何奕胜说有疑犯将到的那会儿开始,就一直紧绷了神经。当他听到何奕胜说前期准备可以的时候,才稍微放松了一口气。
“啊呀,警力合作,共筑平安。应该的!”
虽然肖站长都一一安排妥了,但何奕胜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和肖站长商议后,决定将四个往东面方向的通行入口临时关闭了两个。
何奕胜看了看时间,离老穆预估的时间点快到了。于是他跟随肖站长来到了安检大楼的综合指挥室。在这儿可以通过全景视频观察到整个检查站的情况,以便快速下达人员调度指令,灵活应对突发状况。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鸟儿入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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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你别去那儿了,危险,他们在等着抓你。”
“谁?谁在说话?”
石施施被车内突然到访的人声吓了一跳。她手中的方向盘滑了下,脚下油门又多给了点,车子便漂移了个优美的半弧形,差点撞上边上那个起哄要和她飙车的耍贱男。这一下反倒使得那个男车主撩骚得越发厉害了。
“唉哟,美女,这么想贴着哥哥呀?小心哦,疼你的哥哥要来啰~啊呀,我的小宝贝儿呀,来,么么!”那一脸痞相,满脸粉刺痘痘的男人,竟然嘟起了起了干皮的嘴唇。
“施施,不用理他。我是乐珺。你可以在前面大概一公里的路口转弯离开国道。一起去海边吧,我想和你……”
当石施施意识到车里说话的人就是乐珺的时候,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蔓延扩散,一发不可收拾。正好出气筒就在眼前,那就爆发一小下吧。真尼玛烦死了。
犯贱的男人很可怕,在高速路上犯贱那就更可怕了。石施施见那辆车慢慢地贴上自己的车,她就也贴了上去,直到把对方憋到靠近路边。然后她打开了车顶的敞篷,轻巧地转移到副驾。再之后,她半站起身,抬起右腿一脚飞速地蹬在了对方车的前门上。
撩骚男原本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勾引住了开跑车的美女妹子,没成想美女竟然这么危险地踢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整张脸顿时惊呆成O型。
只听“嘭!”地一声响,车撞到了路墙上,侧翻,车轮摩擦地面,失控后打滚,冲到了反方向的车道上。玻璃碎片胡乱飞散。没反应过来的大卡车,砰!撞上了。
巨大的冲力将那辆车又往后移了几百米才终于停下。车里的男人鲜血淋漓,早已失去意识。卡车司机亮出急闪灯,慌张下车,摆手止住后面的车辆,然后边跑边打电话。
石施施踹完那一脚后,手撑在了车前窗,借力,一个回转身,人就重新回到了驾驶座位上。她看着车右方后视镜,朝自己的刘海吐了口气。
意识能量存活在网络空间里的乐珺,调取了附近车上的以及高速路上的监控,看到了这一切。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叹气的能力。
“为什么又要添加一条人命啊?”他的语音平静,理性,没有感情色彩。
一拳突然砸在了跑车中控台的液晶显示屏上。滋滋火花,车篷闭拢。他失去了声音。
轰轰,轰!跑车像一头愤怒的猎豹,加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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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隆中检查站的大字牌越来越清晰。
减速,入站,停车,检查。
何奕胜先是从监视屏幕上看到了玛莎拉蒂,再一看车牌号,对了!他在石施施打开车窗验证身份前,就已经通过对话机通知了全站工作人员进入紧急状态。
人脸识别系统很快就确认出了石施施。肖站长立即向前方那四名民警下达指令:“快速布置!”
此时,在小型车辆通道负责安检的民警,正走向玛莎蒂拉,上前向车主说明机器出现故障。他示意车主需要再次出示身份证,配合验查。通过这样的办法,大家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当肖站长得到回复“一切准备就绪”后,他随即通知安检民警给予放行。
跑车启动,刚走了三四百米后,便听到车胎被扎破的声音。车子颠簸了下后,摆起了弧,方向失控,撞上了前面的拒马,停了下来。
俯身掩藏在路边上的两名民警看到成功截停后,就马上散开,往更远处的那两名检查站的同事跑去。他们得帮忙去截停反方向驶进检查站的车辆。
坐在车里的石施施,看了看左后视镜,没搭理那两个跑走的民警,转头紧盯着右后视镜里步步逼近的大师。“哼,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饶了你!”
第38章 一夫当关
何奕胜从监控中看到车已被截停。他一时不知所措。
平常遇到稍微大点儿的事情,都有老穆在一旁指点,帮着解决。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联系不到他了。唉,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说好的支援什么时候到啊?脑子热,脑门儿凉,原来冒汗了。他一把抹掉。
何奕胜赶紧又看了看其他方位的监控,找到了大师和爽子。爽子正蹲伏在车前方不远处,观察着车里的情况。他手里拿着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而大师呢?他那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往前直走的劲头,真是给大伙儿添了不少胆量啊!
不一会儿,车篷敞开了,露出坐在驾驶位上的石施施。只见她缓缓地摘掉墨镜,一甩手扔向后面箭步冲来的大师。大师用手肘一挡,撇开,墨镜便被撞碎,飞落在地。
“不许动!警察。”
爽子忽地站起身,枪口对准石施施,严肃地喊道:“石施施,你因谋害乐珺,现依法对你进行逮捕,请你跟我们到海诚市公安局接受调查!”
石施施见自己被前后夹击,不慌不忙地拉过大师挥来的一拳,一个过肩摔。
这一下没把大师怎样。他原想借此找个漏洞,抱腰双脚缠住她,可对方身手太快。他一个前空翻刚落地,准备来个后手掏,那女的已经跳开了。最后,他只得扑了个空。不凑巧,还落了个嘴拱地的惨状。没等他回过神来,石施施又狠狠地一脚踢到他的前胛骨,把他踹到十米外。
大师被踹得飞起。虽然在飞起的时候,他想过在落地前找回平衡,而且也试图努力过,但最后还是摔了个屁股蹲。这一下,劲戳到了他颈椎柱的旧伤,疼得他骂了一句“他妈的!”这时,爽子从他身后跑过来,连忙扶起了他。
“没事!爽子,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吓吓她也行,真要打也别往要害打。给我留个全活的尸身吧。”大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脆弱。
爽子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石施施,点了点头。他收起了枪,快速活动了下四肢,准备上阵。他想要亲自试试那个一下子就跳下7楼的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而大师正观望着四周,想着穆叔所说的支援到底在哪儿呢?一晃眼就见到爽子“呀呀呼!”大叫着冲向石施施,根本来不及拦住他。
右刺拳左勾拳,弯腰后仰,下蹲起身……爽子连番多次主动出击,石施施都轻易地躲开了。一旁观望的大师惊呆了,没成想这个年轻小伙儿还挺勇猛的。可就是缺根筋,让人伤脑筋。石施施明显在逗弄着玩而已。
“哟,就这两下?你是要陪那个不经打的一起送死吗?”
爽子听到石施施的这番奚落,一拳之后再抬脚一个蹬踢,踢向对方的太阳穴处。
而对面那个小小的女人,抬手一抓,把他在空中囫囵了一圈后,当个肉饼似的,就那么地抛扔了出去。
爽子跌落在地,滑行摩擦,蹭破了些手上的皮。这一下反倒是把他的牛脾气给激出来了。他从来就没服过谁。就这么败在女人手下,绝对不可以!于是他立马起身又追了上去。
当他瞥见大师也已经赶过来帮忙时,一心急,就上前一个抱扑,双腿紧紧缠住石施施的大腿根部,并且两臂缠绕,死劲环抱住她的腰部不松手。虽然这一招看上去实在不雅,有吃豆腐的嫌疑,但他终于卡住了对手的重要发力点。任凭石施施怎么跳啊,跑啊,甩啊,他就是不放手。他必须箍紧她,给大师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