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华砚刘
时间:2022-04-01 08:57:39

   《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作者:华砚刘
  文案:
  2002年4月21日,我从武汉登上了前往南方滨海小城浦海市的火车,那年我三十二岁。这之前,我是地方电视台的一名新闻工作者,而立之年离开熟知的故土,前往陌生的异乡,并非我怀揣青云之志,激情所致。
  孩子在上小学,孩子她妈妈几年前就下岗了,而我面对事业的平淡,单位人事关系的错综复杂,甚至连收入都无法保证家庭正常运转的时候,我不得不直面现实,舍弃眼前的虚荣,抛开心里的胆怯,果断离职,去投奔远方一位亦师亦兄的曾经同事,寻求帮助,获得改变现状的机会,以便让我能完满尽到一个男人的家庭责任,并给孩子创造一个理想的生活和学习条件,避免孩子重复我的成长经历,再次感受生活艰辛和人生苦旅。
  内容标签: 职场 励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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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简介:事必如此,别无选择。
  立意:眼前已经发生的事实就是命运的安排,即使不接受也不能改变事实分毫,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扯下自己的粉饰与遮掩,重新燃起直面初衷的勇气。
 
 
第1章 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
  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
  (情节有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命运总是充满着不可捉摸的变数,厄运灾祸与机遇幸运,宛如两条互相交织缠绕的索道,伴随着我们的人生之路一直往前延伸。在伸手摸不到的光影里,我们在“错过与没错过”的间隙里穿行,如果遇到机缘与巧合,那是幸事,可以谱写出人生的美妙乐章,可惜前路漫漫,我们终究不可避免地会与坎坷磨难迎面相见。
  它带来的是不幸、痛苦、不公、失望……诸如此类,此时,我们的“自尊”在人生的天平上很容易迷失自我,它既可能脱离现实走向放纵,也可能沉溺其中陷入自卑,选择向左或向右都成了问题。
  荷兰阿姆斯特丹有一座十五世纪的教堂遗迹,里面有这样一句让人过目不忘的题词:“事必如此,别无选择。”
  眼前已经发生的事实就是命运的安排,即使不接受也不能改变事实分毫,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扯下自己的粉饰与遮掩,重新燃起直面初衷的勇气。只要有任何摆脱命运桎梏的机遇,就应该倾注精力,趁势修补命运的“缺口”,把厄运带来的不利减少到最轻最小,或者迂回前行再次找到命运的突破口重新站立起来。
  前  言
  2002年4月21日,我从武汉登上了前往南方滨海小城浦海市的火车,那年我三十二岁。这之前,我是地方电视台的一名新闻工作者,而立之年离开熟知的故土,前往陌生的异乡,并非我怀揣青云之志,激情所致。
  孩子在上小学,孩子她妈妈几年前就下岗了,而我面对事业的平淡,单位人事关系的错综复杂,甚至连收入都无法保证家庭正常运转的时候,我不得不直面现实,舍弃眼前的虚荣,抛开心里的胆怯,果断离职,去投奔远方一位亦师亦兄的曾经同事,寻求帮助,获得改变现状的机会,以便让我能完满尽到一个男人的家庭责任,并给孩子创造一个理想的生活和学习条件,避免孩子重复我的成长经历,再次感受生活艰辛和人生苦旅。
  一
  我父亲的名字叫刘定国,母亲的名字叫徐金秀,他们的名字很符合当时的年代特色。我出生时,父亲五十多岁,母亲四十来岁,家里的大哥足足大我二十岁,隔了一代人。我以上还有一位姐姐和二哥,我们弟兄姊妹四人。
  我是父母中年得来的幺儿,我是幸运的。但在当时的农村,多养活一个孩子并非易事,我受到的宠爱只限于精神层面,物资享受是匮乏的。我幼时最好的待遇就是大人喝稀粥,我可以吃到小瓦罐干饭和鸡蛋。可这种幸福日子也没长久,父亲因身体一直欠佳,终于在我十岁时,他撒手人寰,我幼年丧父。
  大哥在县城工作,姐姐出嫁了。母亲在家带着大我十岁的二哥操持农活,事实上,母亲年龄逐渐大了,只能做做家务和种点菜,我年龄尚小帮不上忙,家里的农活都是二哥一个人单干。也就是说,二哥一人干活,养活我们三个人,所以家里日子过得有些艰难。我的记忆中,每到年底,母亲总是盯着米缸发愁,还有生产队挂在队部墙上的家庭超支公开榜,让她辗转难眠。幼年的我,比同龄的孩子多了一份世故与成熟。
  姐姐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但她没有享受到那份独有的幸福快乐。她比大哥只小几岁,排行老二,由于家庭贫穷和父亲男尊女卑的思想,她基本没读过书,小时候也受过很多苦,除了帮助母亲照顾幼小的我还要兼顾农活,后来嫁到了附近村子,家境也是一般。即便如此,我没听到过姐姐对父亲有过一丝抱怨,她说相比她之前夭折的姐姐,她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够幸运的了。
  父亲离世后不久,在县城工作的大哥考虑到母亲的负担和我将来的学习教育问题,与大嫂商量能否把我带到他们身边共同生活?大嫂是县城土生土长的人,非常开明,加上大嫂的娘家父亲更是慈爱,老人家说:“这孩子还小,也可怜,你们就带到身边吧,只当多生养了一个孩子(我侄子当时三岁),你们毕竟是长哥长嫂啊。”等我参加工作后,这位可敬的老人家早已仙逝,我对他的感恩之情只能永怀心间。
  自此,我从农村来到了县城读书,算是半个城里孩子了。我深知一切来之不易,是大哥大嫂在一口口省下来抚养着我长大成人,跟着他们生活的日子,我努力做到懂事知礼、手脚勤快,时时刻刻把“感恩”二字牢记在心里。侄子小我七岁,在上幼儿园,与我就读的小学同在一个校区,因为大哥大嫂上下班时间很匆忙,于是我与侄子手牵手一起上下学成了校友,所幸学校离家很近,远了大哥大嫂不放心,怕我俩贪玩被人拐跑了。
  我认为我是这个家庭的多余,而给大哥大嫂带来了太重的负担,因此主动承担起了侄子的日常照顾,帮他洗漱穿衣,哄他起床和睡觉,侄儿很可爱,我有时偷偷揍他两巴掌,他即使眼泪打转也没说过要驱赶我离开这个家庭,他慢慢习惯了我的存在。至于其他扫地擦拭、洗碗洗衣等家务活,我都做到见事就做,见活就干,以此期盼能给大哥大嫂一丝慰籍。
  上到初中以后,我的青春期心理要比同龄人要复杂。我曾找同学要过蜂窝煤票(同学的父亲是煤厂干部),以贴补大哥的家庭开支;还找过家长在民政局工作的同学,赠送我救济衣物,以减轻大哥对我生活的负担;也有受到校霸欺负时,找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从家里偷来香烟进贡校霸,以避免给大哥大嫂带来麻烦和忧心,他们也只是这个县城里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没有和人家父母争论的本钱、地位和实力。
  当然,我同样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那是高中时的一位女同学,我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印象中,她的容貌端庄秀丽,身材匀称,声音甜美,是我心中完美的女孩。青少年时期的情感是纯洁的,我曾花整个晚上帮她抄过的写作技巧和唐诗宋词,连同自己的青春心语偷偷塞进她的课桌。她也向我传递过纸条,交流学习体会,我们甚至有过约会一同“压马路”。但是未曾想,她也是很多男生心中的“美丽”,我成了众矢之的,谣言四起,随着班主任骂了一句“一群流氓”,我的自尊心被碾得稀碎,初恋就此结束。我是半农半城的孩子,不敢再有任何奢望,我从此把她深藏在心里,一直不忘。许多年以后,无论见面或是通讯,我还是叫她的小名:燕子。这是后话。
  可惜,我的学习和成长与大哥对我的期望相差甚远。思想的复杂,让我没法心无旁骛地认真读书,我对身边的一切事务都敏感,虽然大哥大嫂力所能及地给予了我应有的照顾和关心,而我总觉得孤独、困惑、无助和苦恼。
  记得上高中,有一次作文,我写了一篇《父亲》,有些片段还有印象:可怕的时间正逐渐吞噬我对父亲仅存的模糊记忆,墓扫完了,两行泪水不知不觉滑过我的脸庞,我合起微微颤抖的手,在您的坟前轻轻洒了一地的惆怅和眷念,也只有在此时,我才能在迷茫的泪光里享受片刻的父爱。多少次,我茫然的目光索遍拥挤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底下匆匆掠过。其实,还是回到灯下的好,我可以尽情阅读您的音容相貌……
  老师把这篇作文作为范例,亲自在课堂上朗读,声音由低沉直至哽咽。我的理解是,老师想把我失去父爱的感受传达给班上的所有同学,让他们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们习以为常的家庭之爱。过后,老师还上街给我做了一条新裤子,私下塞给我,叮嘱我有困难找老师,那一刻让我想起了乡下不能经常相见的母亲。关于“老师读作文”的这个场景,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大家都还记忆犹新。
  时光对我来说过得很快,初中和高中转眼就过去了,但于大哥大嫂而言,这些年的每一天都意味着付出和牺牲。我这些年的学习和生活费用,加上其他开支,不是一笔小数,而他们也仅仅是普通职工,如果没有我的到来,侄子的生活条件会更好一些,他们的小家日子也能过得更充裕一点。但是,时至今日,我的大哥大嫂没有半点埋怨和后悔,他们秉承着“长哥长嫂大于爷娘”的传统观念,把对我的抚养当成了理所当然。
  遗憾的是,我没有一心一意地努力学习,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那是我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没有了未来的可期可盼,且面对心力交瘁的大哥,我无言以答,只好回到乡下。母亲没有过多的责备,更多还是久别以后的溺爱,她的言语无关荣华富贵或光宗耀祖,无论怎样,我永远是她的幺儿,大不了,以后让我学一门手艺,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我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惆怅。但我无法改变我的出生,更不能怨恨自己的父母,他们给了我生命,这已经是无价之恩。今后,不管面临何种困境,我都要坚持蹒跚前行,不怨天尤人。
  幸运的是,我拥有心胸豁达、心地善良、可亲可敬的大哥大嫂,我的青少年时期得到了他们的关爱和照顾,这不是简单的抚养和尽责,而是保证了我没有因为家境原因而辍学,甚至误入歧途,这对于我今后立身处世和待人接物产生了长远且深刻的影响。
  二
  此时的乡下与孩提时的印象大相径庭,尤其是村后的那条小河,它是我童年的小河。只见孤寂的小河干涸了许多,两岸只剩几棵稀疏的杨柳,几间新建的民房掺杂其间,成群的鸭鹅闹浑了浅浅的河水。我不敢相信童年,不敢相信这水托起过我的童年时光,记得那时,小河很长很美,河水很清很纯。
  我无法忘记,小河伴过我的童年,我是顺着那哗啦啦的河流长大的。曾经,
  岸柳低垂,碧波荡漾,笔直通向无垠的田畴,蓝天绿水之间,这条小河宛如一条裙带,系着一路的欢声笑语与瓜果飘香,那是我记忆中童年的小河。
  记得小时候,家乡的雨下得总是那么大,淅淅沥沥,飘飘洒洒,布满天空,笼罩大地,回荡于天地之间。极目远望,茫茫一片,无边无际。
  每当这时,我心里都喜滋滋的,我喜欢下雨,在下雨天玩耍,便是我童年的乐趣。雨哗啦啦泼下来了,我和伙伴们一个个像泥鳅般跑出屋外,顺着小道奔跑,雨水顺着小道滚滚地流淌着,汇集在小河之中,那哗哗声显得特别悦耳。
  我的童年有着父亲的相伴,他曾多次背着我,沿着这条小河讲过好多故事,我经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进入梦乡,醒来时张口迎来母亲的第一勺鸡蛋羹。童年是无忧和纯净的,它也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快快长大,脱离父母的羁绊;外面的人渴望重新回到父母的怀抱,躲避雪雨风霜。唉,回不去的念想,总让人在时光流淌中不时地想念。
  儿时的伙伴大多都离家打工去了,留在乡下的所剩无几,偶尔遇见一二个,却又显得拘谨和陌生,无话可聊,彼此的寒暄是格式化的,吃饭了吗?嗯。干啥去?下地干活。回到乡下,我也是孤独的,乡下的幼时伙伴把我当成县城里的孩子,而县城里的同学把我看成是农村来的孩子,我犹如站在禾场的草垛上,上不沾天下不落地,是一种郎不郎秀不秀的角色。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母亲把我的回乡当作一种荣光,这既炫耀着大哥大嫂的仁义与大度,把我抚养成人了,也觉着我在县城生活成长,白白净净的,举止言谈与众不同,身上有了城市的味道。于是她总护着我,不让我参与任何农活和家务事,生怕我再迷恋上了农村的泥土气息,我也无所事事,甩手安心闲玩,时间一长,二哥对我两手不沾阳春水的行为有了看法。
  二哥两次高中复读,最后一次仅差两分而落榜,平时学习成绩比他差很多的生产大队书记的儿子却榜上有名。就当时来说,没有试卷查分的概念,家里也没那背景和能力,从此他与同学的命运天壤之别。
  自我去县城跟随大哥大嫂读书后,二哥在家一心一意务农,他把扎根农村“修地球”认作了自己的宿命。见我“学败归来”,已是大龄青年的二哥便迫切希望我与之同步,向他学习务农知识,共同建设农村家园,这样他结婚成家以后就不用担心我的生计问题了,但我一直不表态也没有行动,他终于无法忍受了。一天,他把铁锹箢箕摔在了我的脚下,勒令我出工干活,母亲由此与二哥爆发了冲突,结果是母亲揍了他一棍子,二哥踹了我一脚,而我跑去父亲坟前坐到了半夜。现在想来,沉浸于伤心难过的时候,胆子也够大的,后面直到母亲打着手电筒寻到我并把我拽回家。
  深夜,母亲给我做了一碗汤面,她仔细地端详着我,捋捋我头上沾着的杂草,拍了拍我膝盖上的泥土,说:“幺儿啊,娘知道你不甘心回农村种地,你这样子也不是这块料,我琢磨好了,等你玩一阵儿,我带你去集市上的周家学裁缝,干干净净的,风不吹雨不淋,以后有个手艺不是,到哪儿都有饭吃,听话啊。”
  母亲的一番话,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肩膀上搭着软尺,一手画粉一手剪刀的模样。想起那抻着布料、穿针引线、比长量短,日复一日的单调和重复动作,还有不断吵闹在耳旁的 “哒哒哒” 缝纫机声,瞬间,我感到这一切模糊了我将来的岁月。
  看着母亲已布满皱纹的脸庞和头上挂满的丝丝银发,我无话可说,挑起面条和着簌簌而下的泪水一并咽下。
  我的第一次机遇是大哥大嫂给的,他们让我感受到了高楼大厦与低矮农舍的差异、霓虹闪烁与灯光暗淡的不同、宽阔街道与泥泞土路的区别……我的心没法再重归乡下了。
  翌日,我躺至中午才起床,二哥下地干活去了,母亲也去菜园忙碌了。我穿上衣服抹把脸,掩上家里的大门,从后门出发,拐进一条乡间小路朝镇上方向疾步而行,目的地是县城。这是我的第二次机遇,它得益于二哥的一脚踹和母亲对我未来前途的定义。
  时值五月初,阳光正好,气温逐渐升高,农村的活路多了起来,稻田里、沟渠边、菜地里、小河边到处都有三三两两忙碌的身影,耕牛的哞哞声、小狗的汪汪声、儿童的嬉闹声、大人的吆喝声互相混杂在一起。小路两侧树影婆娑,沙沙作响,蛰伏在树根周围和低洼处的各种野花竞相盛开,不时能闻到各种植物的淡淡清香,还有树上清脆的鸟鸣,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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