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醇白
时间:2022-04-02 07:58:46

  “小三...在我家...”苏芒珥合着眼,缓缓开口,语调非常平:“她怀孕了,是爸爸的孩子。她是聂家人,是他的继小姨,爸爸骗了我们,他们骗了我们。”
  “他是谁?”陈容缓缓问。
  “是...来接我去游乐园。”苏芒珥脑内的场景似乎在跳跃着转换,说话断断续续的:“他必须快点走...我要让他快点离开我家...”
  “为什么?”
  “妈妈恨聂家人,聂家所有人...她马上要出来了,她会伤害他,不可以。”说到最后的时候,苏芒珥的嗓音带上些急切的哭腔。
  聂凛坐在旁边,眉头无声间皱了起来,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收紧,关节都泛白。
  陈容见苏芒珥半晌没有说话,紧接着问:“现在看见什么了?”
  “妈妈...妈妈在自残,菜刀,剪刀,美工刀...我怎么夺都夺不完...我拉不住她,她看着我,好像想把我扎死。”她的语气比起刚刚逐渐剧烈起来,“她在吼叫...她疯了...妈妈疯了。”
  “妈妈在捶打我房间的门,她骂我...她也恨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能开门...开门的话,她会掐死我。”
  “她好像要把喉咙都喊劈了...声音好大,好吵。我好害怕...”
  在沉默中,聂凛的眼梢爬上隐忍的猩红,他压抑着自己想过去握住她手的冲动,只能眼见着陈容继续逼近她记忆的最深处。
  她又睡过去了,过了一阵子,气息又开始不稳起来。
  “看见什么了?”陈容继续问。
  “他给我剥了芒果...他不能再和我有接触,好难受,要窒息了。”苏芒珥睡着,眼角却缓缓流下一行眼泪,嘴唇也在颤抖:“妈妈在远处,她在盯着他看,我怕她要报复聂家人去伤害他。”
  “然后呢?”
  “然后...”她艰难吐出后半句:“我伤害了他。”
  之后苏芒珥梦见的场景就是那场大火,她情绪的波动来到了最高峰,眼皮不断跳动着,双手禁不住乱动去保护自己。
  如他们所料,那场大火是导致她产生心理障碍的原因。
  但是,是其一。
  前面的那些,也是点燃导火索的众多星火。
  找到了她产生听力障碍的原因,照顾她的身体状态,今天的催眠治疗就此结束。
  陈容叫醒她,然后出去给开一些定神的补品。
  治疗室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芒珥从睡梦里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他坐在扶手椅的边上,安静的等她醒来。
  “醒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虽然深邃,却含着抚慰的情意。
  聂凛伸手牵着她把她从扶手椅上拉着坐起来。
  苏芒珥揉揉太阳穴,刚刚梦境的内容有些模糊,可自己又觉得现在的思绪清晰至极,声音有些含糊:“我刚刚...好像梦见以前了。”
  “嗯,你跟陈医生聊了一会儿。”他哄着,没让她多想那些难过的事儿。
  苏芒珥惊讶,“我睡着还能跟陈医生聊起来呀?”
  聂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揶揄着:“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能说梦话。”
  她悻悻一笑,有些尴尬。
  早知道让聂凛出去等了。
  ...
  和陈医生约了下次治疗的时间后,两人开车回了市区。
  聂凛带她吃了饭。
  催眠状态下人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所以经过那几个小时的催眠,苏芒珥身心都会感觉疲惫。
  而且她应该是记得自己梦到的那些事情,从回去的路上到吃完饭回家,一直处于闷闷不乐有些蔫的状态。
  他能察觉到。
  两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在治疗室,她闭眼颤着唇瓣说的那些潜意识里最真诚的话语。
  【妈妈恨聂家人,聂家所有人...她马上要出来了,她会伤害他,不可以。】
  【她好像想扎死我...她会掐死我。】
  【他给我剥了芒果...他不能再和我有接触,我怕她要报复聂家人去伤害他。】
  【然后...我就伤害了他。】
  他难以想象,她在那种环境下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
  那么娇气,那么胆小的她,每天都忍受着身边人发狂的折磨,每天都担惊受怕着。
  如果他那时候知道,能不能改变什么。
  至少,不让她受那么多委屈。
  他能么。
  那时候的他,能保护她么。
  “苏芒珥。”聂凛眼底暗沉,轻声开口。
  苏芒珥将注视着电梯上升数字的目光转向他,不知所云:“嗯?”
  他问:“你今天不高兴么?”
  叮——
  电梯抵达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眉宇间有些疲意,莞尔,语气里却有些逃避:“没有啊,还好。”
  说完率先出了电梯,苏芒珥在门锁处录入指纹,打开门进屋。
  身后的人缄默着跟在她后面。
  在房门应声关上的时候,苏芒珥抬手想去开灯,却被他一手攥住。
  她心口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拽着面对他。
  家里一盏灯都没有开着,整个家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些开关亮着微弱的光。
  却不足以她看清他的脸庞。
  漆黑的环境下让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苏芒珥后退两步,被他圈在玄关和门板中间这一块狭小的区域。
  面前人逼近,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混重不清。
  她抬头,惶急道:“你怎么了?”
  他压抑住心里阴鸷的情绪,放缓语气,与她近距离耳语:“今天你梦见的事情,我都听见了。”
  苏芒珥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的恐惧逐渐被悸动和紧张代替,耳尖被他的气息喷热,思绪理不清:“哦,听,听见了...”
  他再度凑近,语气缱绻又含情,拖腔带调地用声音磨她:“我知道了,你为什么泼我水,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扔我的芒果。”
  过去悲伤的心事被他温柔地拆穿。
  她脸颊更烫了,他又靠近,自己被逼到角落,脚后跟被后面的杂物箱碍到,差点站不稳只得拽住面前人的胳膊。
  “我...”她启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苏芒珥。”他喜欢叫她的名字,伸手在她后腰揽住,将已经躲无可躲的人圈住,慵懒的语调像是揶揄又像是动情:“你是不是在以前,就特别喜欢我了?”
  眼底忽然用上热意,她鼻头一酸,又别扭又羞臊,下意识只顾着摇头否认。
  他抬手,抚摸在她耳后,用尽最后的耐心:“你追我,你得做我喜欢的事儿,懂么?”
  苏芒珥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发着微光的眼睛,喃喃道:“你喜欢什么...”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剩下的言语和呼吸,尽数被他攫去。
  原本在她耳后抚摸的手移到她的脖颈处,逼迫着她抬头,他俯首便封上了她的唇。
  苏芒珥使劲扯住他肩胛处的衣服,惊地闭上了眼。
  聂凛的亲吻有些粗鲁,呼吸厚重又错乱,席卷着再也控制不住的情深。
  他在她的下唇瓣啃咬了两下,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软唇,攻城略池又纠缠不休。
  在他逐渐放缓的辗转中,苏芒珥皱起的眉头逐渐放平,专属于他的清冽味道充满着自己的气息,面颊的肌肤相贴相蹭,点燃了两人身上的体温。
  两人吻得有急,她身上一软,带着他撞到门板上。
  防盗门被撞出嗡嗡两声,更添旖.旎。
  聂凛夺取着她的呼吸和温热,捏在她细腰上的的力度逐渐增大,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拥,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就算怎么用力拥抱,都无法纾解他在心里的心疼和痛疚
  答案是不能。
  那时候的他,好像没有那个能力。
  突如其来的挫败,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苏芒珥有些喘不过气,抓在他肩头的手拍了拍,呜呜两声。
  他缓缓睁眼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都喘着。
  两人的眼神滚烫又粘连,在灰暗中紧紧缠绕着。
  苏芒珥羞得不敢看他,却又不得不看着他。
  视线里的他眼神不同往日寡淡,翻滚着她从没见过的野性和炙热。
  聂凛抬手,将她眼梢处因为喘不过气而晕出的绯红抚捻而去。
  但是现在可以了。
  现在的他,足够有能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那些恐惧的,伤心的,以后都不会再有。
  他眉宇间那般深情,沙哑着声线,哄着她:“别怕。”
 
 
第55章 55分贝(二更)
  ◎这次会抱得更紧◎
  055.55分贝
  嘭。
  她逃进自己屋子里。
  随着卧室门被关上, 苏芒珥后背抵上门板,她的呼吸依旧有些不稳。
  眼神有些错乱,她忍不住频繁地眨动着眼睫。
  刚刚聂凛拥着自己时周身的那股温度似乎还存留在衣服上, 她伸手指放在嘴边轻轻蹭着,抚摸着依旧有些酥麻的唇瓣。
  心跳砰砰砰快得无法自控。
  接吻了。
  是初吻。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响了自己的门, 苏芒珥被他突然的动静惊地肩膀一抖,想着门外那人, 手足无措道:“干...干什么。”
  聂凛长身一歪靠在她的门外,唇边勾着懒懒的笑,眼底的餍足昭然显现,哄她:“跑什么。”
  她隔着门,难为情地回怼他:“你说跑什么!”
  他轻哂:“出来谈谈?”
  苏芒珥犹豫片刻, 感受着自己脸颊上一时半会消退不掉的热度,
  她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试衣镜, 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尽收眼底:颊中白里透红, 发丝被揉乱了,涟漪的眼眸里含着酡醉般的水光, 嘴唇也有些肿下唇瓣,还被他咬破一块。
  苏芒珥赶快低下头, 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她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苏芒珥坚决的告诉他:“你回屋去,我要洗漱,洗漱完再说。”
  还真害羞了。
  聂凛眼底笑意更浓,他支起胳膊站直身, 应着:“行。”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依稀听到模糊的关门声, 才悄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探出脑袋看了看, 他房间的门被紧闭上。
  真的回屋了。
  苏芒珥松了口气, 这才敢抱着睡衣去大浴室洗漱。
  她简单冲了个澡,感觉身上的疲惫被温热的洗澡水都带走了,换上睡衣,苏芒珥能感受到自己依旧咚咚咚的心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挫败。
  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冷静不下来!
  苏芒珥从浴室出来,看见客厅的电视开着,她蹑手蹑脚地过去看,发现他背对着她靠在沙发里,似乎也是刚洗完澡。
  她正想着悄悄转身回屋逃避掉,这时候聂凛忽然回头看过来。
  浑身骤然僵住,她呼吸一滞。
  “洗完了?”聂凛挑眉,拿起他旁边的抱枕,示意她:“过来。”
  踩在拖鞋里白净的脚趾因为紧张禁不住蜷了蜷,她抿抿唇,低下视线走过去。
  苏芒珥在他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坐下,偏着目光也不看他,“要说什么。”
  聂凛微微歪头,看见了她下嘴唇被自己磕破的那一块,慢悠悠地问:“生气了?”
  语气里没半点真心省悔的意思。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下次我轻点,肯定不会咬破你...”
  苏芒珥耳朵一热,猛地转身对他,羞愤道:“重点是这个吗?你还想有下次?”
  他见她终于愿意正眼看着自己说话,得逞般的弯了弯唇角,“哦,不是这个?”
  【你追我,你得做我喜欢的事儿,懂么?】
  她想到他刚刚俯在自己耳畔说的这句话,抬眸看着聂凛问:“你说的,做你喜欢的事,不会是这种吧。”
  聂凛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不说话。
  问题的答案已经在含着轻佻笑意的眼波中传递。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要说:“虽然我现在是一个追求者的姿态,但你不能太过分,是我在追你,你要顺从我的节奏。”
  聂凛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逐渐又凑近上去,一双清冽的眸子始终盯着她的眼睛。
  苏芒珥偶然间一抬眸,又险些栽进他的深邃眼神中,她瞥了一眼两人拉近的距离。
  他单臂撑在她身侧,玩世不恭地笑着故意逗她:“怎么算过分,我刚刚那样...”
  说着这时,聂凛缓缓偏头,顷刻间两人的脸颊又紧逼咫尺,目光降在她的嘴唇上。
  好像下一刻又要吻下来似的。
  面前人混着沐浴露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苏芒珥再次屏住呼吸,阔圆眸子。
  她下意识伸手推住他的肩胛,不让他再压近。
  越是生性寡淡的眼眸,动情起来才越有蛊惑力,聂凛凝着她,用那低沉淡凉的嗓音一步步勾着她入局:“过分么。”
  不过分。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鼓动着她的心说出这样的答复。
  苏芒珥哽了哽喉咙,清醒过来,“当然过分。”
  他抬手,去摸了摸她下唇破的那一块仔细察看,仿佛完全没把她说的话放心上,“嗯?”
  唇瓣传来细痒的触感,她后脊一麻,赶紧抓住他在自己嘴唇上乱摸的手指,嗫喏道:“你那是...耍流氓。以后不许那样了。”
  “嗯。”他所有所思,撤回自己的手,淡淡答应:“行,听你的。”
  说完聂凛揉揉她的头发,站起身,神情依旧惬意,留下一句:“早点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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