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了看萧赫,咬咬牙,拽着自己的上衣将桌子擦了一遍,准备回来的时候听到萧赫说:“一遍不够。”
那两人意欲再擦,又听萧赫说:“这边脏了。”
虽然语调平平,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听到那两人耳中却如泰山压卵般极具压迫。那二人互相用对方衣服的背面又将桌子擦了一遍,萧赫“嗯”了一声,那两人回来。
萧赫松开了压制着张散的手,对他们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别惹我,不然的话下次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散的那种感觉还没完全散去,浑身无力,说不出话,只能机器猫一样的点头,李思和王武说了声好,萧赫就让他们走了。
三人走后,萧赫又拿出卫生纸,在桌子上倒了一点水,把桌子又擦了两遍,回到了翻墙的那个地方,轻跑两步跳了出去,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到家之后,他去看了看萧顶,又看到吴言给他回了消息:可以,注意休息,多喝热水。
看完之后萧赫又躺了回去,准备睡两个小时,下午去上课,不在场证明有一个上午就够了。
早读的时候萧赫没来,葛大大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早读都结束了还是没见到萧赫的影子,葛大大有点担心了。
第一节 刚好是吴言的课,他刚走到讲台上,葛大大就站了起来,面色很是担忧,“老师,萧赫还没过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吴言说:“他没事,只是昨天晚上发烧了,跟我请过假了。要上课了,快点坐好。”
知道没事,葛大大放下心了。
最后排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准备告状的心也收了回去。
但他们前边的学生却总能听到牙齿咬合的声音,很是奇怪。
萧赫下午去学校前,往超市那边拐了一趟,买了一些吃的。
到学校后,他先去找了梁冷,把那一包吃的递给她,轻轻的说:“星火发的年终福利,给你送一些。”
梁冷听到他没花钱,就接了过来,微笑着说:“星火的待遇还挺好的嘛,居然还有零食。”
见她接了过去,萧赫那忐忑的心安静了不少,眉眼微微弯曲,露出了一个十分不明显的笑,“可能是因为给学生发的时候没发完吧,然后就给老师平均分了一下。”
梁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又听萧赫说:“快上课了,你回教室吧。”
梁冷又点了点头,萧赫感觉她这副模样好乖,心痒了一下,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反应过来后无声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说:“回去吧。”
梁冷微微笑了一下,“那我走啦。”
萧赫看着她进了教室,压下心中那异样的情绪,也转身回去了。
葛大大感受到旁边有个阴影,正在写作业的他抬起了头,“我听吴老师说你发烧了,没事吧?”
萧赫有些失神的说:“没事了。”
葛大大见他没什么精神,以为他还是不太舒服,没再说话,拿着他的杯子给他接了一杯热水,继续写作业了。
张散是那个领头的,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是被李思和王武扶着回去的,觉得一点面子都没有,心里憋屈的厉害,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暗暗记着,想着什么时候报复回来。
李思人如其名,投巧的很,知道萧赫能打,不愿意正面刚,但又知道张散是个废物,打不过萧赫。就奉承着张散,他们家有钱,指着他下次找人。
王武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雷声大雨点小,也是真的被打服了,事后捂着肚子想了想:萧赫根本没准备狠狠教训他们,不然就不会冲着肚子和屁股踹了,后来要不是张散自己作死,也不会受那罪。因此他也不愿意跟着那两人搅和了,还不如好好学习呢!
期末考试之后放假也没几天了,等到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赵忆雪去了二班,说:“明天上午打扫学校,十点之后就放寒假了,然后正月初六开学,初七上课。”
听到下面狂欢的声音,赵忆雪哭笑不得,又有些怀念自己的中学时光,但还是接着说:“好了好了,冷静一点。等三年过去了,高考结束后你们会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所以说,就算放假了也要继续努力,不能松懈。”
下面的狂欢瞬间弱了好多,赵忆雪也笑了,果然学生时代的喜恶是最纯粹的。
又接着说:“还有,我们是下学期开始进行文理分科,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跟父母也商量商量,看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这个关乎着你的高考,一定要慎重。”
按照国家规定,文理分科是在高二的上半学期进行,但是小县城这边师资力量什么的都不够大,为了能跟市里面的学校竞争,分科通常都分的比较早。
有的学校甚至在高一上学期,经过了两个月的学习之后就进行分科了,县一高为了给学生充分把握的时间,放在了下学期。
听到要分科的消息,梁冷有些皱眉,对她来说:学文是求稳,学理是挑战。
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呢?
--------------------
第27章
第二天上午十点,县一高准时放学。乌乌泱泱的人群从校门口涌出,然后分开,分散。
辛语儿在教学楼那里抱着梁冷不撒手,黏黏糊糊的说:“梁冷,我下次见到你就要是下一年了,我会想你的。”
梁冷被她抱的心里一阵暖,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好了,我也会想你的,快出去吧,十天后就见到了。”
萧赫在一班门口默默看着,直等到辛语儿走了之后才出去,心里想着:这人怎么做到这么活泼的?
看到萧赫过来,梁冷微微敛了笑,一扫之前的张扬气,对萧赫说:“等我一下,我拿书包,很快的。”
萧赫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梁冷出来后,两人结伴下楼,萧赫拿出一个鸡蛋递给梁冷,“你早上没吃饭吧?”
鸡蛋剥了皮,用塑料袋装着。
梁冷是吃了的,但看着萧赫那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违心的没说实话:“嗯,太忙了,没来得及吃。”然后伸手将鸡蛋接了过来。
萧赫看她接了过去,开心了不少。他其实只是赌一把,并不知道梁冷吃没吃,只是想给她带一点东西。他将鸡蛋剥好,放进保温盒,直到刚刚才拿出来,梁冷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热的。
梁冷慢慢的吃着,有些温润,又有点可爱,等到他们到了停车区,梁冷的鸡蛋还剩最后一口,萧赫没有催她,问梁冷要过钥匙把车上的锁打开,推到路上。
梁冷把最后一口鸡蛋吃掉,走了出去,轻轻笑着跟萧赫说:“走吧。”
萧赫拉了一下她的衣服,柔声说:“等一下。”
梁冷停在那里,看他动作,一副十足的信任模样。
萧赫拿出一张手帕纸,递给梁冷,“嘴上有蛋黄,擦一下。”
梁冷顿了一下,却没有感觉到尴尬,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在萧赫面前偶尔的失态,反正她小时候哭的丑兮兮的样子萧赫也见过。
她接过了那张手帕纸,大范围的擦了一下嘴,避免有没擦到的地方,萧赫看着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他怕梁冷会觉得没面子。
梁冷擦完嘴之后把手帕纸折了起来,没发现有垃圾桶,就先放在了自己口袋里,对萧赫示意可以走了,两人推着车出了校门,然后开始骑车回家。
这天的太阳还算热烈,但冬天的整个氛围都是冷冽的,热烈的气息压不住冷冽的感觉。梁冷还是觉得很冻手,她的手套是那种半截手套,学习的时候带着方便,骑车就有点遭罪了。她叹了口气,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萧赫看到了,停下了车,将自己的手套摘了下来,又追上梁冷,把手套递过去,“你用这个手套吧,大一点。”
梁冷停下车,不想接,她知道萧赫只有这一副手套。
但萧赫铁了心的要把手套给她,梁冷先放弃了,接过了手套,缓缓道:“萧赫,手套给了我,你怎么办?你不给我的话我也还有一个半截的可以用,你给了我你就什么都没得用了。”
“我没事的,我的衣服袖子比较长,可以把手伸进去。”说完之后萧赫还示范了一下,梁冷有些无奈,最后喃喃了一句:“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萧赫在心里回答她:不是的,只有你。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什么?”
梁冷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说我应该去买一个大一点的手套了,你也可以戴的那种。”
“走吧。”梁冷又说。
萧赫跨上车,嘴角弯了起来。
中国人对过年有一种十足的情结。总是要置办好多好多的年货,恨不能将家里每一处都堆满年货。
梁奶奶就是这样,梁冷二十六那天刚到家就看到家里堆了好些年货,花生,瓜子,红枣,葡萄干,等等,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国人对过年的重视可能还来源于另一个地方——团圆。
无论孩子在外面做什么,到了过年的时候都想要回家,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吃茶,一派祥和。
梁冷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为了挣钱,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次,在家里待到年后再回去。
梁冷放假的那天没有在家里看到赵元英和梁正的痕迹,尽快早就习以为常,她还是有点失落。往年都是二十五就回来了,她原以为今天可以看到他们的。
在家门口跟萧赫分开,推着车进了院里,梁奶奶正坐在院子中间,桌上摆了一个收音机,嘹亮的响着。手上捧着一个茶杯,慢慢的啜着。
梁冷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回家,心瞬间静了下来:父母不在也没事,还有奶奶呢,奶奶也在等我回家。
“奶奶,我回来了。”
闭着眼睛沉浸在戏中的梁奶奶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瞬间眉开眼笑,皱纹爬了满脸,微微抖动着,像在传达梁奶奶的快乐。
“沐沐,奶奶想死你了。”梁奶奶起身走向梁冷,又做出掏兜的动作,然后,拿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奶奶昨天去买年货,看到这个糖了,记得你喜欢的,就给你买了,你快吃吃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梁冷接过糖放进口袋,笑着说:“好,奶奶买的肯定是的,只有奶奶能买到沐沐喜欢吃的糖。我们先进去,回屋里说话好不好?”
梁奶奶仍旧是那副笑模样,好像从梁冷进家门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好,我们进去。”
相比起这边的晏晏,萧赫这边很是冷清。
没有人站在门口等他回家,没有人在他进门时就对着他笑,同样没有人塞给他一把糖,虽然他并不喜欢吃糖。
萧奶奶在的时候是有的,萧顶也会在从外面回来时把那些带回来的稀奇东西给他,忆起往昔,只剩唏嘘。
萧赫觉得自己凭着以前感受过的爱意也能够走到死了。但是听着别人的欢声笑语,他还是会觉得自己不堪一击。
他终究还是害怕孤单。
萧赫将东西放好,看过萧顶,锁上门去了拳击馆。
第二天,梁奶奶叫上梁冷去了车站,梁父梁母要回来了。
在车站,母子相见,母女相见,俱是满心欢喜,又皆是满腹心酸。
四人回了家,路上满是欢欣。
萧赫家的大门依旧是锁着的,梁正看到之后问了一句:“梁家那家人现在是不在了吗?”
梁奶奶说:“瞎说什么呢!人家好好的呢,就是那孩子白天去挣钱,家里门总是锁着。”
赵元英听到后,叹了一口气,“唉,要说那家人也真是命不好,那孩子命也不好,小小年纪的……”
梁正点头附和。
梁冷在心里默默想着:果然所有人都知道萧赫过的不好,也都知道他年纪小,但为什么没人夸他努力呢!
梁奶奶突然出声:“小赫那孩子啊,确实这样,承受的太多,但这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伤心呐!”
又说:“那孩子懂事的很,成绩还好,一边上学一边养家,成绩也没被落下,还是很优秀呢!”
看着爸妈稍显吃惊的表情,梁冷道:“是呢,萧赫他现在总是第一,每一次大型考试都是。”
梁正赞了一句:“那这孩子还真是够可以的啊!脑子管用!”
男人与女人在事情上的关注点往往不同,赵元英听到之后没搭腔,而是问梁冷:“你呢?这次期末考成绩怎么样?”
还没等梁冷说话,梁奶奶就兴致勃勃的开了口:“我们沐沐也很优秀呢,这次在班里是第十名呢!”
梁奶奶对孙女的骄傲是发自内心的。
赵元英听到之后却皱了皱眉,说:“才第十名啊,还是班里的排名,那在学校的排名不是要……”
想到似乎有些不妥,赵元英没继续说下去,拍了拍梁冷的头,“没事,沐沐努力了就行。”
赵元英发现,梁冷已经比她还要高了。想起自己不能一直陪着女儿,有些神伤。
梁冷对着赵元英笑了笑,“嗯,谢谢妈妈。”
萧赫每天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回来,假期太短了,他只能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
作业他也不准备写了,没有时间。
其实他现在不去挣钱的话他手里的钱也是足够他支撑半年左右的,但他害怕有突发情况,他不想到了那个时候还要因为钱的事情不能安稳。
临近年关,星火已经放假了,萧赫没有安排的课时,刚好有一个家长想找一个家教,李琦把这份工作给了萧赫。
有情分在不假,不过其他老师也不怎么需要这份工作,比起挣钱,这个时候的他们更想陪着家人。
上课的时间是晚上,萧赫每次回到家都很晚。卫庄跟他联系过,闪烁其词的问了他需不需要帮助,他可以借给他钱。
萧赫拒绝了,借钱就像是毒品,会让人上瘾的,萧赫认为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借钱的那一天,他会开口的。
腊月三十的那天下午,萧赫从拳击馆出来,去了集市,买了些瓜子,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