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环抱过陆琢的腰身,想到这里,沈瑜用手下意识在空中比划一下,大概。。。陆大人的腰围有两尺半?
正想得入神时,蓦然听到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落入耳中。
沈瑜微怔,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敲门?
她霎时警惕起来,穿着寝鞋静悄悄走到门边,隔着门低声问:“是谁?”
外面传来温柔低沉的男子声音,陆琢低低回答:“是我。”
是陆大人的声音,温润清朗,十分易辨。
沈瑜微怔,继而生出一股羞涩的喜悦。
她拉开门闩,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陆琢已经闪身而入。
陆大人的这个身手果真是灵活,一刹那,沈瑜甚至想到以后能不能跟他学些功夫,以后外出时也好防身。
慌乱思绪一闪而过,沈瑜掩好门,转身时却蓦然撞上陆大人温热的胸膛。
两人距离这样近,他常用的清冽松香在鼻尖萦绕,丝丝缕缕地缠绕住心扉。
沈瑜脸颊顿时有些发热,抬眸看着陆琢,没说话,但眼神显然是在询问为何这么晚了还会过来?
陆琢轻咳一声,然后别过脸去。
那双眸子灿若星辰,能够摄人心魄,而且沈瑜此时着的是寝衣,不比平日庄重,细白脖颈下瘦削的锁骨若隐若现,不可直视。
其实他本不打算来的,毕竟是女子独居的客房,而且耳饰已经通过武安转交给了沈瑜。
但他突然想起有几件事还没有说清楚,而且别人也不能代劳,所以只好尽快结束赵升的宴请,趁她入睡前过来。
好在已经知道她入住的是哪间客房,从外面也可以看到她房里还有微亮的烛火。
只是避开了客栈里进出的人费了些功夫。
毕竟还有几位乐安的差役守在客栈,万一他们亲眼看到陆知县进入这里的房间又不好解释。
“定亲之前需送定聘,我明日返回乐安,便着人把聘礼送去沈宅。”陆琢从怀中摸出一份红色礼单递给沈瑜,“你先过目一遍,看看这上面有无需要添置的东西。”
聘礼是陆家在苏阳准备好差人送来的,今日刚到济州,待明日便同陆琢一起去乐安。
这礼单本该让沈夫人过目的,但陆琢想先让沈瑜检查一下有无疏漏,毕竟苏阳与乐安风俗迥异,若是差些什么好及时填补上。
但沈瑜对这些也不是很懂,只是十分好奇地打开礼单,眼神扫过上面满满一页诸如什么龙凤喜镯一对、戒指两枚,彩绸六匹、四色糖、帖盒等,不由睁大了眼眸,喃喃道:“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她记得宁瑶说过当初他夫家定聘的时候是送的戒指、彩绸与礼饼,况且这只是定聘,待成婚前还有大聘,她定定神,抬眸看着陆琢,似是为了确认,语气十分郑重地问道:“你确定这是定聘的礼单?”
看她这样问,陆琢便放了心。
他在桌案旁坐下,修长指尖持壶倒了盏茶,凤眸微展,轻笑道:“确定,不会弄错。”
说完,想起父母的书信中还提到已经在准备大聘的聘礼,自己倒先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他本可以自己操持,奈何母亲非要亲自准备好差人送来,路途遥远,光在路上就花费了十多日。
沈瑜不知喃喃了句什么,把礼单重新折好还给陆琢,然后在他身旁坐下,看陆大人神情悠然地喝了一杯茶,姿态优雅,气质出众。
沈瑜知道陆家乃名门望族,虽说不是富商巨贾,但家境自然是极其殷实的,再仔细瞧瞧陆琢其人,面若冠玉,俊美异常,气度无双。
她秀眉轻轻皱起,以手支着下颌,盯了陆琢良久,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陆大人,我怎么觉得我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第61章
室内烛火不甚明亮,即便有些许清朗的月光洒落房内,其实依然是有些朦胧不清的。
陆琢刚饮过一口清淡茶水,忽然听到沈瑜一句慢悠悠但情真意切的叹息:“陆大人,我怎么觉得我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凉茶徐徐润过咽喉,方才那股莫名的躁动刚按捺下去,随意落在室内某处的目光也才堪堪放松下来,便被这句话蓦地扯回原处。
陆琢侧目看向坐在近处的沈瑜,一瞬间有些恍然。
她乌发如瀑般倾泻而下,眉眼若月下仙子,只是脸庞上当真有几分苦恼的神情。
看似她正在纠结自己从家境门第各方面到底与他有多少差距。
喉间一滑,陆琢劝她不必多想的话还未说出口,沈瑜便嘴角翘起,释然般冲他展眸笑了笑:“罢了,这便宜占就占了。”
陆琢:“???”
陆琢眉毛下意识微抬了抬,若是他没听错,方才。。。他好像是被她无意间调戏了?
不过沈瑜刚说完,又眨眨眸子,攥了攥拳头,小声补充一句:“陆大人,赶明儿我要多开些铺子多挣些银子当嫁妆,这样嫁给你的时候我也会有底气!”
陆琢:“。。。”
陆琢轻笑了笑,大可不必这样。
多开铺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是想两人早日成婚的,最好年底便能完婚。
这样任期结束后便可以带她返回京都,若她一直想开铺子,乐安这边的生意自然不会落下,到京都后还可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况且,在他眼中,她才是独一无二的,与她开几家铺子没有关系。
陆琢轻咳一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稍稍转首,温声道:“如期成婚即可,嫁妆什么的随意就好,不必多备。”
沈瑜听懂了他的意思,柔唇微抿,脸颊上瞬时晕出一片薄红,她长睫轻颤了颤,低低“嗯”了一声。
那样子恰似一朵娇羞得新开海棠,太过诱人,不可多看。
陆琢霎时移目看向别处。
只是目光无意间掠过桌案上平铺的四方宣纸,赫然发现上面画了一副。。。男子图样,只是画得简单潦草,看不出到底是何人。
因看不出来,陆琢的眼神便沉沉得落在上面,眉心微微蹙起,面色有几分疑惑。
“我打算给你缝一件夏袍。”沈瑜看到他好似对那图样好奇,脸上不禁有些羞赧。
白皙指尖拈起纸张递到陆琢面前,沈瑜柔声道:“有些尺寸拿不准,就在上面乱涂乱画了一番。”
凑近看了,才发现是用眉黛随意描的细线,上面还标注了身高臂长和腰围的尺寸。
只是陆大人有些不解,他扯唇笑了笑,指尖点着上面的标注,问:“这尺寸。。。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简单,”沈瑜眨眨眸子,语气轻快地解释,“我知道沈睿的身高,你比他大约高出一个头来,这些尺寸便是以此推断出来的。”
陆琢看着手里的图样哑然失笑,一时无言。
看来沈掌柜以往绣制的香囊是不错,但缝制衣物方面可能知之甚少,这些尺寸缝的袍子未必合身。
他悠然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说:“你推断的尺寸未必准确,不如直接量吧。”
沈瑜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语气有几分遗憾:“可我没带软尺。”
温软语调细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若是带了软尺,她方才就会上手为他量尺寸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陆琢环顾一周,目光落在妆奁盒旁的物件上,他抬手指了指沈瑜的红色发带,建议道:“要不。。。用你的发带充当软尺?”
是个好主意!
沈瑜眼神蓦然亮起来,杏眸里好似盛了满池澄澈月光,她点点头,飞快地起身将发带取了过来。
不过,片刻之后,陆琢忽然意识到这个建议恐怕是个错误。
两人近在咫尺,女子身上的清新香气萦绕鼻端,慢慢侵人肺腑,陆琢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陆大人,抬起双臂。”
沈瑜柔声吩咐,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琢依言将双臂打开,脊背僵直着一动不动,目光随机落在房内某个虚无的点上。
其实不过短短几息,却好像十分漫长。
甚至他自觉体内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逐渐蔓延开来,呼吸开始有些不稳,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但沈瑜却浑然不觉,她垂眸仔细量过陆琢手臂的长度,又将柔软的发带环绕在他的腰间。
动作轻柔,距离拉近,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的一颗汗珠慢慢落下,滚过下颌,滑到喉结。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紊乱,心头好像燃起了一簇悠悠火苗。
寝衣轻薄,女子柔软玲珑的身姿方才贴近他的腰身,那一瞬间的触感分外明显。
忍了片刻,终究是忍耐不住,他开口,目光依然落在旁处,只是嗓音有几分暗哑。
“量好了吗?”
沈瑜突然轻啊了一声,又用发带仔细量过一次,喃喃道:“果然,你个子这样高,腰竟然这么细!”
方才那一声小小的惊呼引得他垂眸看过来。
两人视线无意间交汇,沈瑜眨眨长睫,仿佛为了印证她刚才说过的话,又伸出纤纤细手轻车熟路得在他腰间捏了几下。
“真的,”她灿然一笑,美得摄人心魂,还在兀自说道,“不信你看。”
白皙柔软的手掌贴在陆琢的掌心,发带缠绕到了他的指尖,刹那间,脑中有根弦仿佛被忽地扯断。
下一刻,沈瑜几乎全然没有防备,便被揽在了怀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雪白的颈侧,陆琢垂眸看着女子的眉眼,凤眸中遽然亮起万千闪烁星子,而后俯身轻吻下来。
室内静寂,只有灯烛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夜风从窗边悄悄拂过,烛火颤巍巍地随之晃动一下。
晚风带来了些许凉爽,但这不足以让灼热的头脑清醒冷静下来。
唇边碰触到温软,带着些微莹润香甜的气息,那是上次就品尝过的味道。
沈瑜的心跳霎时如擂鼓般,脑中怔然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闭上杏眸,双手抱紧了陆琢的腰身,微微仰首,承受对方突如其来的亲吻。
这个动作显然像是无声的鼓励,陆琢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圈住女子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身,开始索求更多。
唇边轻柔辗转片刻,舌尖轻轻扣开贝齿,唇齿相交转瞬便纠缠在一起,亲吻也愈发激烈起来。
沈瑜脸颊泛起红晕,呼吸急促紊乱,一双清澈的杏眸中波光潋滟,霞色迷离。
鼻端全是陆琢身上清冽的松香气息,唇齿间则是他刚刚饮过的那盏茶水,有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夜色渐深,已经到了二更天,客栈外突然传来打更声。
声音格外响亮,在无声静谧的深夜中尤其明显,径直穿过窗边直接撞入人的耳膜。
唇舌交缠的动作微顿,消失的理智总算逐渐回笼。
陆琢喉间一滚,艰难地停下亲吻,而后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探手拂过沈瑜缎子似的浓密长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年底成婚,不可以再晚了。”
这是想到沈瑜方才提到的嫁妆一事,才特意又提一句。
沈瑜俏脸一红,微抿了抿唇,将脑袋紧紧靠在他胸膛,细白指尖攥紧陆琢的衣袖,声若蚊吟地低嗯一声。
“赵公子今日找我,是为了在济州与乐安之间开一趟运镖,再过几日就开始启用,”陆琢垂眸看着沈瑜,眸底深深映出她的倒影,低声道,“这是件好事,若是你以后打算在济州开脂粉铺,脂粉运送可以用他的运镖,会省去很多麻烦。”
说完,又摩挲了一下沈瑜的发顶,温声说:“但在济州做生意不比乐安,此处虽不比京都繁华,但也是鱼龙混杂之地,万事须得小心才行。”
打算在济州开分铺的想法沈瑜之前同陆琢提过一次,但眼下她却不这么着急了,济州她不熟,铺子租银又贵,得徐徐图之。
“今日遇到了‘阙记’脂粉铺的人,想要买我铺子的脂粉方子,不过被我拒绝了,”沈瑜想起这事,仰首看着陆琢,一双眸子盛满柔情蜜意,她轻咬了咬唇,“我现在觉得济州的脂粉生意还不太懂,贸然进入势必会受挫,开分铺的事情不急于眼前一时。”
但陆琢听了这话眉头却是一凝。
“对方是否执意要买你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