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良缘——叶信言
时间:2022-04-02 08:51:08

 
而且据她观察,于玥对洪运的信任和依赖程度已经超过了坊主与伙计的关系,像是对他......有几分情谊。
 
若是这样更好,“颜如玉”所做得便是着人紧盯着于玥即可。
 
不过,这时间长短不定,“颜如玉”不能一直被动得等待。如果铺子以后的日子进项越来越少,早晚会运转不下去。
 
而且,目前来看,“阙记”降价的势头是要一定要将“颜如玉”逼到主动关张才肯罢休。
 
沈瑜起身踱步到窗前,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清楚西街上来往得行人。
 
确实有不少结伴而来的女子进了“阙记”,不久后便拎着几盒脂粉出来。
 
指尖下意识轻敲了几下窗台,沈瑜脑中蓦然闪现一个主意来,既然“阙记”要她们关张,那就不如遂了他们的意愿,看看后续“阙记”还会有什么新动作。
 
沈瑜想清楚了这事,当即决定关张“颜如玉”,并让秋霜对外贴出脂粉铺子转让的告示来。
 
阿然、阿方另有重用,沈瑜只命他们立刻去北屏镇,时刻关注于玥的一举一动。
 
吩咐妥当这些事务,已经过了午后。
 
夏日的午后日头依然很足,秋霜撑着伞,提了几包滋补用的药品,陪沈瑜一起去了趟香云家。
 
香云的爹娘看到沈瑜秋霜来探望女儿,心中自然十分感激,他们迎着两人进了宅子,又赶忙端上了茶水。
 
香云恢复得好,现下已经醒转过来,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看到沈瑜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从床上下来,被沈瑜温声止住。
 
“掌柜的,”香云缓缓坐回去,语气听上前依然有些虚弱,“听说是您和武安抓到了袁启。”
 
袁启被捕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乐安,外界的传闻是县衙的人抓到了他,但这事张全十分清楚,回到家已经告诉了香云。
 
“并非是我们抓到了他,只是凑巧遇上了,后来还是陆大人制服了他。”沈瑜轻声道,“香云,你不必再害怕,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香云嘴唇无声地翕动几下,眼睛霎时红了,她喃喃地重复一句:“是,我以后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沈瑜又温声叮嘱:“最近铺子里生意不太好,恰好要关张一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好了,也许我们铺子。。。”
 
“关张?”
 
香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打断了沈瑜的话。
 
她知道前些日子铺子生意受到了影响,但没想到掌柜的竟然这么快就要关张,这铺子是她做得第一份工,每日极其上心,乍一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觉得十分失落。
 
这时秋霜压低声音插了句嘴:“并不是真得要关张,这是掌柜的一个计策。咱们的脂粉方子可能被脂粉作坊的洪运偷卖给了‘阙记’,我们现在正想法子应对呢。”
 
香云愣愣地点点头,这些计策什么的她不是很懂,但她听到洪运这个名字却皱了皱眉,然后貌似不确定地说:“洪运,我记得袁启和他好像认识。”
 
沈瑜与秋霜都去脂粉作坊与洪运打过交道,但香云只在铺子里看守,倒是从没见过他,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她才记起了这件事。
 
沈瑜听到这话微怔了一会儿,然后问:“他们俩交情怎样?”
 
“我记得不太清楚,以前他到袁家来过一次,不过后来就再没来过了。”
 
香云努力回忆了片刻,不确定地摇摇头。
 
本来想着如果袁启和洪运交情深得话,也许对找到洪运会有帮助,不过照香云这样说,沈瑜也便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了。
 
沈瑜和秋霜又同她寒暄了几句,而后出了香云家,回沈宅方向得时候沈瑜蓦然停住了脚。
 
这个时辰应该是下衙的时候了,她想去找陆琢一趟。
 
 
第75章
 
 
沈瑜到县衙门口得时候,看到差役正押着袁启从大堂出来。
 
袁启已经全然没有了那日的气焰,他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双手的手腕处戴着沉重的镣铐,默默跟在差役的身后朝一侧的监房走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
 
沈瑜突然想起他那日用剑抵住自己咽喉的时刻。
 
那份惊悸在看到他那一刻蓦然放大,她的心跳霎时加快,人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蓦然后退,她的动静似乎引起了袁启的注意。
 
他突然抬头迅速朝沈瑜的方向扫了一眼,而后停住脚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差役在他前面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跟上!”
 
他迟疑一瞬后收回方才的视线,缓慢挪动脚步向前方走去,没再朝沈瑜的方向望过来。
 
镣铐哗啦一响,是袁启走动时下意识抖动手腕发出的声音。
 
沈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腕处。
 
其实距离这么远,袁启又穿着一身囚服,她本是看不清他手腕上有什么东西的,但脑子里总是影影绰绰地有些东西在提醒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阿瑜?”
 
是陆琢温润的声音。
 
沈瑜抬头看过去,陆琢刚从县衙大堂出来,身上还穿着青色官袍。
 
他着官袍的样子沈瑜只见过几次,现下看来,一身官袍尽扫他着常服时的温润气度,为他平添了不少威严。
 
沈瑜抿唇笑了笑,方才的惊悸顿时一扫而空,提起裙摆向他小步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陆琢温声道。
 
他把沈瑜的手握在掌心里,稍用力握了握,碍于有差役在旁不好有亲密的举动,只牵着她的手并肩向县衙后院走去。
 
沈瑜过来是想要告诉陆琢自己脂粉铺的事。
 
但行走间她想起了香云说过的话,脚步蓦然一停。
 
“袁启认识洪运。。。”
 
她自顾自站在那里,眉毛骤然拧起,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琢脚步随之停下,捏了捏她的手心,问道:“什么?”
 
沈瑜揉了揉额角,然后下意识拉起陆琢的手腕看了一眼,修长白皙,很是好看。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脑中遽然闪过一丝片段,是袁启挟持她的时候,她曾亲眼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副模糊不清的刺图案,而那图案的形状与洪运的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香云说过的话,沈瑜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洪运是于表姐脂粉作坊里的人,他可能偷卖了我的脂粉方子,现下人已经躲了起来。”
 
沈瑜飞快地解释完洪运的事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袁启与洪运相识,而且他们手腕上都刺着某种图案,虽然那图案经过了处理看起来模糊不清,但我可以断定他们是一样的形状。”
 
她抬起头来看着陆琢的眼睛,眉毛不自觉轻轻皱起:“陆大人,这图案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说法?”
 
寻常人本就不会在皮肤上刺那些东西,而刺上之后又特意处理过,显然是想遮掩什么,况且袁启那一身功夫也不容人忽视,如此前后一联想,沈瑜不得不觉得奇怪。
 
陆琢听完这话,心中也有几分疑惑,他转身唤过不远处的一位差役,低声吩咐道:“去找刘长随,让他查清袁启手腕上那处标记是怎么回事。”
 
差役领命而去后,陆琢走到沈瑜的身旁,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后院处走去:“若是洪运偷卖了你铺子里的方子,你打算怎么找到他?”
 
沈瑜把派去阿方、阿然去北屏镇蹲守于表姐的安排一五一十告诉了陆琢。
 
陆琢闻言无声地扯唇笑了笑,看来她不仅经营铺子有声有色,处理起这等事来也是得心应手。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
 
沈瑜十分坚定地拒绝。
 
若是有人知道陆大人公为私用,也许以后会变成别人手中的把柄,难保不会对他的仕途造成什么影响,父亲当日担任知县一职时就曾告诫过家人这一点,沈瑜十分清楚。
 
陆琢私下帮她出主意可以,但若是无故动用官府的力量是万万不可的。
 
陆琢被她公事公办的模样逗笑了,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又问:“铺子里缺银子吗?”
 
“现下倒是不缺银子,只是要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后院。
 
牛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看到一身杏色衣裙眉眼灵动的沈姑娘同陆大人并肩而来,顿时喜笑颜开。
 
看看,多么般配得一对璧人!
 
“沈姑娘,陆大人,”牛婶笑眯眯地走上前,“晚饭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喝杯茶等会儿。”
 
沈瑜轻笑着点点头:“谢谢牛婶。”
 
再在院子内环视一圈,沈瑜有几分奇怪:“怎么不见武安与李昭呢?”
 
“武安在宅子里呆不住,让李昭带他出去透气了。”
 
陆琢说完进了内室,然而掩门得时候动作微顿,转首过来眯起眸子看了眼沈瑜。
 
“陆大人,怎么了?”
 
沈瑜有些疑惑,几步走到他身旁,仰首看着他。
 
陆琢轻咳一声,随意拨弄了几下官袍上的腰带,语气有几分怅然:“这件官袍穿脱起来十分麻烦。。。”
 
嗯,沈瑜懂了,想要她帮他换下官袍。
 
每次都是陆大人想占人便宜,沈瑜这次拿定主意不上当。
 
她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假装没有听懂,反而露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那怎么办呢?牛婶还要做饭忙不过来,不如让李昭和武安学学如何帮你更衣。”
 
陆琢一时没看出她到底有没有听懂。
 
他微眯着凤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沈瑜狡黠的眼神中领悟到了她的用意。
 
他眉毛微抬,忽然俯身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只想让你帮我更衣。”
 
话音刚落,便一把揽住人的腰身把人带到了内室。
 
牛婶把晚饭摆在厅内的圆案上,又在厅内点了灯烛,但是左等右等没看到陆大人和沈姑娘出来。
 
再不出来,只怕汤要凉了。
 
牛婶刚要打算去正屋内扣门,便看到沈姑娘一脸羞涩得从内室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唇角弯起的陆大人。
 
已经定亲了嘛,未婚夫妻之间亲近点很正常。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牛婶笑着自顾自点了点头。
 
她同沈瑜交待了一声晚饭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晚饭有牛婶特意炖好的冬瓜豚骨汤,是陆琢之前吩咐的。
 
两人净过手后坐在圆案旁,陆琢先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多喝点骨汤,对你的胳膊有好处。”
 
骨汤汤色奶白,鲜香扑鼻,一看便是费足了功夫熬制的。
 
沈瑜拿起调羹盛了一勺汤,先抿过一口,汤汁清爽美味,开胃解腻。
 
“我的胳膊几乎全好了,”沈瑜喝完汤,特意抬了抬左臂给陆琢看,“徐大夫促进骨愈的汤药很有效。”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徐大夫说得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全好。”
 
陆琢说完,又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沈瑜只好又喝了一碗,她胃口小,这两碗汤下去就快要饱了。
 
她提筷子又吃了几口素菜和红豆糕,便放下了筷著,然后一手支着下颌,目光灼灼地看陆琢用饭。
 
以前的时候她就发现,陆大人用饭提著的姿态极其优雅,吃饭间速度虽快但却不见丝毫着急模样。
 
兴许是眼睛带着爱意看人,越看越觉得他不管哪里都是独一无二得好。
 
陆琢放下筷著,淡淡看了一眼她好似在发痴的样子,笑道:“看够了?”
 
沈瑜恍然回过神来,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带着点被发现的羞涩和慌乱,辩解道:“没看够,不,没看你......”
 
话未说完,刘祥突然提着长袍穿过后院的垂花门一路急匆匆走过来。
 
他神色肃然,站在厅外郑重拱手道:“大人,属下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跟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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