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霖眸微抬, 尚未被黑纱遮掩的面容艳丽的像是朵开至颓靡的花朵, 阴郁双眸似沉淀墨色晕染之下皆是警惕。
“你作甚?”
捕头试着抽手, 这瞧着不大的姑娘, 手掌却如铁爪一般叫他无法挣脱。
“……郡都请两位过去。”半晌,他才开了口, 声音沙哑。
宁怀赟听闻谭雨泽出事的消息很是惊讶, 闻言与顾祈霖对视一眼。
顾祈霖松了手,沉默的任由捕头抽回手,向宁怀赟投以询问的目光。
他的目光在外边那数位衙役身上一转,知道今夜是不去不行,便双袖一拢,淡声道:“那便去吧。”
宁怀赟都开了口, 顾祈霖自无不可, 他们回屋穿戴整齐, 各自戴好遮掩面容的物件。
在路上才开始了解遇害始末。
今夜是白牡丹外演死亡的第三夜,前两夜皆死了与白牡丹有关的恩客,谭郡都担心儿子一早便安排了衙门里身手最好的捕头在一旁防护。
今夜更是安排在隔壁房间,以防谭雨泽遭遇什么不测。
却不想夜里谭雨泽回房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然遭遇了不测,若非是他挣扎之时踢到了屋中的物件引来捕头,只怕早已是死尸一具。
而今也没有脱离危险。
捕头带着他们一路进了谭府,走过垂花门进了谭雨泽的院子。
初一进去,还能看见外间一片糟糕的景象。迎面是浓郁的牡丹花香,几乎遮掩了里面细微的血腥味。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从外面进去,就感觉平白冷了不少,双臂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再仔打量,只见着屋中颇为典雅,四处装潢十分精巧,细致的在微妙处妆点妥当。
唯一有些许奇怪的是散落在地上,无人打扫的牡丹花。
那些牡丹花开的艳丽,颜色初红、鹅黄、粉白各色昂贵的色彩不一而足,皆犹如垃圾一般散落在地。若是让爱花的人瞧见,不免叹一身暴遣天物。
顾祈霖走过时衣摆不小心从花上扫过,她不由脚步一顿低头看去,在地上发现一些痕迹。
宁怀赟没让她理会,自己蹲下身把裙摆握住瞥到一边,目光在地毯上巡回。
地面有铺一层地毯,上面织着牡丹的花纹,只是落上了些许猩红,那些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独自地上开的艳丽,更似吸饱血一般沾染了血气,叫人看见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恍惚间,将分不清眼前的是真花还是织纹。
两人一时沉默的,还是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眉头紧蹙从屋里出来打破了静默。
他出来见捕头说的二人来了,谭郡都皱眉上前毫不客气的用目光扫过两人,语气狐疑:“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寻找凶手的人?”
“回郡都。”捕头拱手行礼,开口解释:“这人与少爷有些交情,白日分明从未见过尸体,却一语道破凶器为何,深不可测。”
此话一出,谭郡都抬眸看了宁怀赟一眼,犹带几分狐疑,目光触及他时仔细打量却精神一振。
只一眼,他就看出对面这个戴着帷帽的男人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这身气势,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可以养出来的。
他心中犹带几分迟疑但人把人放了进去。
今夜的谭家注定灯火通明,他们走进内间,里面烛火明亮,一位看着三四十岁的贵夫人正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老大夫把着脉双眉紧皱看着就很不幸。
宁怀赟一边往里走一边思索着捕头方才的话,他摩挲着手指,颇有几分兴致:“捕头的意思是,我白日所言说对了?”
捕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郡都,开口道:“确实在屋中发现染血的丝弦,那弦坚韧中间染血之处与死者伤口吻合。”
“可以判断这就是凶器。”
居然是猜对了。宁怀赟摩挲着下颚,神情若有所思。
白日听说过伤口描述之后,他便猜测不可能是剑,而白牡丹善音律,无论是琵琶软筝皆是弦乐,其弦做器杀人并非不可。
与其说惊讶,倒不如说是早有预感,不过是猜测对了罢了。
他思索过后,抬眸将顾祈霖已经行到床前,与大夫说完话。
谭夫人双眸微红的站起身,看她坐在床边拆开了包扎好的伤口。
撇去药粉仔细看过伤口,根据伤口的深度她手指比划了一下,一时沉默不语。
“顾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宁怀赟上前询问。
正是这时,谭雨泽也幽幽转醒。
一醒来火光在眼前摇曳,他眼前发黑,入眼是一蒙着黑纱的面容,恍惚间竟是见了女鬼般,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