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衙门里对白牡丹最为熟悉的唯有验尸的仵作,一切谜题还需与仵作交谈过后才能下决定。
宁怀赟在旁边看了这一出闹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倦怠的问:“诸位, 不知我们可否先行离开?”
谭郡都看了他一眼, 皮笑肉不笑道:“当然可以,本郡都看宁公子对此事颇有头绪,不妨与衙门合作,待破案之后衙门定然不会亏待公子。”
这边是要他牵扯进去的意思。
宁怀赟拢袖挑眉,一时没有说话。
捕头拨弄着腰间的刀, 目光冷凝:“还请宁公子相助。”
“既然如此,宁某愿尽绵薄之力。”宁怀赟并非是要拒绝, 看出谭郡都在乎儿子, 不容他拒绝, 便顺势答应。
只是他又道:“虽说自愿相助, 但我有一事, 也想请郡都帮帮忙。”
谭郡都自无不可:“宁公子请说。”
“实不相瞒,我与顾姑娘同行答应为她寻师傅师兄, 只是至今没有头绪, 还请郡都相助。”宁怀赟说罢,没有端着架子以此事要挟的意思,而是拱手作揖,一副十分坦诚谦卑之态。
若只是寻人,此事倒也不难。
谭郡都欣然答应:“此事便交予本官,还请两位今日暂且在府中住下, 便住我儿屋旁。”
谭雨泽的院子里空房间不少, 他并不偏房小妾, 且尚未去娶妻,院中空档。
谭郡都着人收拾了旁边的屋子让两人住下,又恐白牡丹的鬼魂作祟,命夜里的灯火连绵不绝,直至清晨。
因昨夜折腾,府上的人皆不得安宁,更是满心恐惧。那地上多出来的牡丹花一早就收拾了,将要丢弃之时被宁怀赟要了过去。
他顺手把染血的牡丹花插在花瓶里,也是胆子大,放在屋子里也不惧怕,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
第二日便跟着捕头去见了仵作。
昨夜闹腾,顾祈霖没什么精神,只是想着昨夜的事,低声细语的与宁怀赟道谢。
“寻找师傅师兄本是我的事情……”
“先前便说到了南洲帮你找人,你这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宁怀赟嗔怪她的生疏,因两人身高差距,微垂下首温声开口。
“何况便是我不提要求,谭郡都也不会任由我们游历事件之外,与其白做工倒不如提些要求让他寻人,若是真寻成了我们便算是得了好处。”
顾祈霖一时没有说话,她惯是沉默寡言的,唯有在遇见事的时候话多些,现如今和宁怀赟独处时也多了些话说。
只是这种情况她不知如何作答,故而沉默,只把他的好意记在心底。
两人交谈不久,马车就到了地方。
给白牡丹验尸的是一位老仵作,他在衙门工作了十几年,一双眼锐利如鹰,身材劲瘦一看就是个做惯活计的老匠人。
老仵作拿着烟杆子,对两人的到来并不好奇,慢悠悠的抽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灰蒙蒙的烟雾缭绕而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们问白牡丹身上的尸斑?”他微抬眸,锐利的眼扫过两人。
宁怀赟微点头,用身子将顾祈霖隔开,直面呛人的大烟。
“听闻白牡丹两次死亡都是师傅验的尸,不知情况如何?”
老仵作敲了敲烟枪,沉思许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白牡丹,还真有些奇怪。”
“我做仵作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情况。她确实在十二日前就已经死亡,她的体内有毒药发作却是死于窒息,脖子上没有掐痕,一连到头七都是生机断绝。”
“但是她活了过来。”宁怀赟淡淡提醒。
正是她活了过来,才有了那出杜丽娘死而复生。
“这个嘛。”老仵作摩挲着烟枪,哒吧嗒吧的抽了口旱烟:“还真有些奇怪,她死了七日,身上早已生出了尸斑,浑身都僵硬了。
偏生死而复生那日查验,尸斑尽无,浑身温热,呼吸心跳皆有,说话做事皆如生前。三日多前送回衙门时,身上的尸斑又冒了出来,还是原来的位置,我可以肯定,这具尸体就是原先那具。”
“那可真是奇怪……”
顾祈霖在这时插入两人谈话,她自有思索,问:“不知师傅可曾在白牡丹的身上问到什么味道。”
“味道?”老仵作认真想了想,“死人能有什么味道?不过是些尸臭罢了。”
“那奇怪了。”得了回答,顾祈霖低声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