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是谢婉宁啊,她怎么跑来这里哭?
  陪着她的是奶娘高家的,她满是爱怜的擦了擦谢婉宁的脸蛋,身子为她挡住风口,急切劝道:“我的好姑娘,外头风大,这么哭脸上会起皮,红彤彤的多难看?快别哭了啊!太太也是一时着急,怕是没看清才打了你一下,若瞧见是姑娘,那万万不会动手的。”
  “怎么不会?”谢婉宁急了,喊道,“谢石安才是她的眼珠子命根子,我这多余的,打两下能怎么样?”
  高家的要劝她,谢婉宁又抽泣着道:“底下人都说,弟弟是谢家嫡支唯一的孙辈,以后整个家都是他的!母亲不也没反驳?上回外祖家来人,说要好好教我规矩,以后嫁出去了才能给石安当助力,母亲也说有道理!我是什么?我什么也不是!”
  “这……这是哪个没轻重的,乱嚼舌根!”
  “这才不是乱嚼舌根!这都是实话!你们老拿我跟大房的野丫头比,我看我还不如她,起码她就一根独苗,大伯父大伯母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我呢?我也就表皮儿光亮,其实招人嫌……”
  谢婉宁说着说着哭的更是上不来气儿,高家的心疼不已,谢石安这孩子是皮了些,打小就是个霸王性子,曹氏看得紧不许他出去玩儿,他就总在屋子里欺负姐妹和小丫头,一天到晚弄得人人不安。
  若是欺负下人也就罢了,偏喜欢欺负亲姐姐,曹氏又不肯秉公处置,也难怪谢婉宁委屈不平。
  高家的是曹氏陪嫁,十分受信任,嫁人后和曹氏又几乎同时怀孕分娩,便做了谢婉宁的奶娘,自己生的反丢给了婆婆养。
  想着家里事,高家的脑海里忽然起了个念头,她生的是一对儿龙凤胎,但是因为做奶娘,自己的孩子反而喂的不足,小一点的儿子便一直有些体弱,婆婆也溺爱孙子,但是他却不像谢石安那么霸道,对着个头高些的姐姐唯唯诺诺的。
  看她出神,谢婉宁问道:“高妈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声音不高,高家的却吓了一激灵,有些心虚道:“没……没什么,也就是想起我家里那两个。”
  谢婉宁想了一下,垂眸叹气:“我挺羡慕高家姐姐哥哥的,和和睦睦的,多好!”
  “我家那小子……若不是小时候发那场烧,身子跟不上,指不定现在也皮猴儿一样了。”
  “高家哥哥现在好了吗?”
  “比前两年好,慢慢养过来了,小孩子长得快,夫人又给了好多好东西补着……”高家的慢慢停下话头,半蹲下身子凝视着谢婉宁,这孩子是自己珍爱着养大的,在几个孩子里情分最深,她又如此早慧,应该是明白的……
  “婉姐儿,妈妈有个主意跟你说……”
  谋定一切的两人终于走了,谢黛宁拉着归夏的手,这才发觉手心身上都是冷汗,相视一眼之后,谢黛宁道:“赶紧走!”
  奔回院儿,正撞见阮清忆出来找人,看见两人这慌张模样,阮清忆一把拦下她们,问道:“这是怎么了?跑的一头汗?”
  谢黛宁用力握了握归夏的手,只是摇头不肯说,阮清忆没办法,只好吩咐下人熬点姜汤,又让归夏也去换了衣裳再回来。
  等周围没了人,谢黛宁扑通通的心跳也渐渐平稳,阮清忆给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屋里火盆暖烘烘的,她贪婪的看着母亲忙碌,想把这一幕永远的印刻在心里,再也不忘记!
  她终于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傻乎乎的选择把听来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阮清忆。
  高家的跟谢婉宁说,大房的野丫头常常在池子边玩儿,谢石安不是总听曹氏抱怨大房吗,他心里可是憋了不少气的,到时候一定偷跑到池子边找她撒气。
  “……冬天水枯了,底下不过是些冰冷的泥浆,淹不死人的,跟我那小子一样发个烧,泄泄火,到时候性子就软下来了,什么都听他姐姐的。
  到时候奶娘在边上看着,肯定不叫他出事。
  咱们就把那块石板弄松一点,做的像是他自己掉下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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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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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醒了◎
  谢黛宁开始蹲守在池塘边, 干枯的芦苇,几片残荷,淤泥在月光下闪着蓝幽幽的光泽。
  除了这一小片地方, 谢府的高墙飞檐已化为齑粉, 没有来路, 也没有出口,只余下死寂,清楚的告知这一切都是幻梦。
  这场幻梦是命运给予的补偿, 让谢黛宁把来不及说的话,说出口。
  也是惩罚,让她想起一切, 又无力改变分毫。
  但是她绝不接受,她不能亲眼目睹悲剧再次发生, 她一定要阻止,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也一定要尝试到底。
  她赤手挖开冷硬的泥土,收集能找到的碎石, 池边的石板一松动, 她就匍匐着把碎石泥土垫在石板下,弄得稳稳的,哪怕片刻之后它再次摇晃, 注定要吞噬什么才肯甘心。
  谢黛宁不气馁, 跪在地上,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指尖被磨破, 血痂结了落, 落了结也全不在意。
  她不能停, 也不敢停,因为不知道阮清忆什么时候来。
  但寒意侵骨的夜,阮清忆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永远不会出现。
  除此之外,月光都仿佛凝结,毫无变化,唯一流逝的,是她自己渐渐虚弱的气息。
  幻梦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又或者死了,灵魂被困在最冷意刺骨的夜里,眼前的命运提醒着她不要再贪婪。
  她想,也许自己是正在死去吧?那一刹那,城楼塌陷,砖石砸向自己,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但那又如何?她只要眼前,哪怕是假的,她还是重复不停的加固着石板。
  无数次之后,她的动作终于缓慢下来,身体已没有了温度,僵硬的一如石块,她缓缓倒在地上,眼睛盯着石板下的缝隙,泥土簌簌落下,她抬手抓起来再塞回去。
  但是石板还是渐渐倾斜了,她不死心,把血肉模糊的双手伸入缝隙,就像是为了把这副身躯,归还给它的创造者,她的母亲。
  她太后悔了,所以才会忘记……
  如果不忘记,她是根本活不下来的。
  视线模糊起来,她不死心,想用最后的力气往前,爬过去一点点也好……
  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她,将她的手从石板下抽回来,小心的握在掌心,她被扶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虽然已经看不清,但是那熟悉的清香,那秀美的轮廓,只有阮清忆,是她的母亲,她终于等到了!
  “娘亲……对不起。”哽咽着一开口,心底最痛的地方终于崩裂,谢黛宁开始哭喊起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落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阮清忆紧紧抱住女儿,柔声道:“不是的,阿宁,不是你的错。”
  长久的痛悔只是被掩埋,而不是彻底愈合,所以谢黛宁听不进去,她哭的几乎无力喘息,说着“对不起”,阮清忆只好抱着她,抱得再紧一点,像她还年幼时,能够被整个抱在怀里,被万分妥帖的保护。
  许久之后,谢黛宁的情绪终于平复一些,身上也暖过来几分,她窝在阮清忆怀里,轻声说:“娘亲,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阮清忆没有回答。
  谢黛宁抬起头,看向她的脸。明明那么近,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清。
  她急了,猛地坐直身子,狠狠的揉着自己眼睛,把遮挡视线的泪珠都擦掉。
  阮清忆笑了,轻轻拉下她的手,说:“我的阿宁,还是这样的急性子……”
  谢黛宁想说什么,阮清忆的手又抚上她脸庞,恋恋不舍的摸着她的眉眼,像小时候那样为她理了理额发。
  “我的阿宁很好,一直都很好,她没有忘记我告诉她的话,做对的事情,只是因为那是对的,是应该做的,她是个勇敢又快乐的姑娘,从没有因为害怕,就裹足不前。”
  “可是……娘亲因为我……”
  “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娘也要做对的事,所以才会去池边救人,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不是你造成的,这只是我……必然会做的事情啊,这里不喜欢我,要救的人也许根本不会感激,但如果不这么做,我,就和她们一样了。”
  谢黛宁怔怔的看着阮清忆许久,她面容仍是模糊,可那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却真实的几乎可以触摸,长久郁结的痛楚被这样的暖填满,她终于吐出一口气,倾身抱住了阮清忆。
  阮清忆像拍打婴儿一般抚着女儿后背,轻声道:“阿宁,回去吧……”
  谢黛宁摇头,抱得更紧,她哑着声音说:“娘,我……我还没告诉你,我遇到一个人,他娘也跟他说,绝不可为复仇行歪邪手段,要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行走人世。他做到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他,爱他……他和我是一样的。后来我们成亲了,还有了女儿,她叫念念……”
  谢黛宁想把一切都告诉阮清忆,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下她,阮清忆认真的听着,然而她的样子还是越来越淡,连同身后的池塘,芦苇,冰冷的泥土,以及天上月光,都慢慢失去颜色,化作茫茫无边的大雪,谢黛宁伸手,只剩冷风从指尖流逝。
  “……阿宁,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陪着你长大,所以回去吧,千万别错过,一定要回到女儿身边……”
  声音消散了,一切都不见了,谢黛宁起身想追随而去,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开,像是坠崖一般,她整个人都落入了虚空,一惊之下她猛地睁开眼睛——
  热气迎面扑来,眼前是描金绣彩的重重帷幔,空气里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檀香气味。
  她正躺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塌上,几步外是一个宫婢打扮的女子,见她醒了一愣,然后便慌忙跑了出去。
  片刻,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入屋内,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司马澈。
  “阿宁!你终于醒了!”冰冷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司马澈松了口气一般,道:“太好了,终于不烧了。”
  谢黛宁开始觉得意外,但是很快,她便明白过来,隆城的城楼倒塌不是意外,所有人都以为战事结束,世事安定时,是他冒出头咬了一口,他们都没有防备。
  “隆城……是你?”
  这样的语气?司马澈眼里的欣喜褪去,他终于垂下睫毛,低声又道:“我不是故意……让你受这么多罪,但是我没办法……”
  看着她冰冷的目光,他停下话音,叹息一声,起身走了。
  屋内静下来没多久,又进来几名婢女,为首一人挽着发髻,是个领头的,她熟练的扶着谢黛宁起身,先喂她喝了点水,然后指挥剩下几人依次端上碗来喂谢黛宁。
  碗里是不同颜色的粥,飘着淡淡的药味。
  这些人动作流畅,像是做过很多次一般。
  看出谢黛宁眼里疑惑,为首的婢女含笑道:“请姑娘恕罪,因为没想到您突然醒了,厨房备的还是药膳,姑娘要是有想吃的,尽管告诉奴婢。”
  “这是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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