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怎么做都不要你管,请你离开。”
秦越心疼,却也恼她不争气。
“谁爱管。”
说罢,他当真离去,东偏殿内恢复静谧一片,只剩下窗外传来的虫鸣声与风啸声。
周拂宁心想,看来又要下大雨了。
果真外头响起淅淅沥沥的雨点击地之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以至于她的小声呜咽无人听见。
哭得累了,周拂宁也再次昏沉睡去。
第二日她醒来,先觉脑内一片空白,而后记忆逐渐席卷来。
那不是梦,秦越当真深夜来过,二人都脱离了平日里的身份,一起说了许多话,平静的,规矩的,无礼的,放肆的,无一不有。
可她印象最深的还是最后她与秦越那段对话。
天啊,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对他说出那番话,她不禁想揍自己一拳。
平日里不是极忍得了吗?为何他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将她逼急,不管不顾起来?
昨夜秦越也一定是因为深夜脑子不清醒才没发作,可日后总免不了见面,他一定会记仇于心。
秦越能救她,亦能杀她,就是秦珩也不一定保得住她,她可如何是好?
顿时,周拂宁悔得抖了抖脚。
瑶欢听见她在里头的动静,便推门进来,春玉等人也随之端了热水来,要替她梳洗。
“呀……”瑶欢惊叫一声,瞧着她眼下一片乌青,问道,“公主的眼睛怎么了?”
周拂宁瞧春玉一眼,春玉立刻拿了镜子举到她面前。
镜中的她形容憔悴,一双眼肿了起来,定是因为昨夜哭过。
“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瑶欢也不好再问,伺候她梳洗完毕,再将汤药端进来,喂她服下。
“公主,平亭大长公主来了。”春玉来禀。
周拂宁越过屏风迎出去,还未拜倒,就被人扶住了身子。
“公主仍在病中,无需多礼。”
竟是平亭大长公主亲自将她扶起,今日的她与昨日初见全然不同,少了锋利,多了柔和。
“劳大长公主挂心,晋和无碍。”
二人入座,平亭大长公主仍是没有放开她的手,“昨日多少是我冲动了。”
她昨夜亦是辗转反侧至半夜,思来想去都不对,她是听沈太后说起周拂宁不知规矩,不仅没有一国公主的矜贵,反而一派烟花女子的做派,只会扮柔弱勾人,让她想起一些往事,一时冲动不忍,便有了要她亲自去取冰这一幕。
可她万万没有使人锁她在冰窖的凶恶想法,偏偏又这么巧,有人在这个时候来害周拂宁,这岂不是最大嫌疑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她回过味来,她这是被沈太后利用了,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沈太后就是瞧她刚从洛城回来,对盛州事不了解,才好利用。
从前她就没多喜欢这个皇嫂,只看她身份才有几分敬重,眼下是彻底将她惹恼了。
昨日秦越来看她,将事情解释清楚,又说了几桩自周拂宁抵达盛州发生的事,她明白为何周拂宁是一副柔弱性子,莫说是秦珩见了喜爱,她都有了几分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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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男主这啥啊,女主随便就能被宫里人捏死,这处境他不知道吗?还怒其不争,让人怎么争啊,他自己从没表露过心迹也没给过承诺,自己一直拖着,反倒跟女主生气的,我不太理解。。 】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秦大宝贝,冲冲冲冲啊,你马上就要有媳妇儿了】
-完-
第36章
◎乖乖,唤句殿下来听听◎
平亭大长公主说起话来还是有放不下的架子, 可从她主动扶起周拂宁来看,是真的改了态度的。
周拂宁一眼就看穿,能少一个针对她的人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 可她也不会就此松懈。
“大长公主莫要如此说,这件事情与您无关, 我是知道的。”
平亭大长公主眼里对她有了满意,“太后娘娘欲举办一场宫宴为我接风洗尘, 实则就是场家宴,邀请的人皆是皇家人,我瞧你的身子还需几日才能调养好便推迟到后日,到时你可得来。”
周拂宁点头应下,她知道是沈太后害她, 所以她不愿意往沈太后跟前晃,可平亭大长公主的面子也不是她能拂的。
两日时间在她调养生息中一晃而过, 已到宫宴时分。
这几日秦珩没再来过, 外人闲言碎语没断过,大多是传周拂宁施展苦肉计没成功, 反而惹了秦珩厌弃。
原是由慈宁宫与明元殿伺候的宫婢口中露出的消息,说晋和公主出事那天, 皇帝听晋和公主说了几句话,便气冲冲跑到慈宁宫,结果铁青着脸出来,后来他也只是出于情面在晋和公主醒后去看了眼, 后也匆匆离开, 这之后就再没去过长芜殿。
第二日, 皇帝就往慈宁宫去与沈太后认了错, 母子关系缓和, 当沈太后与皇帝谈天时提起北齐公主,皇帝不止一脸不耐,还说莫要再提她这样的话来。
周拂宁虽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她听后没有任何反应,不仅不感落寞,反而只觉松一口气。
她清楚感知自己的逃避,也记得在冰窖被冻得神志不清时她已决定不再逃避,可正当她捡回一条命,她却又不愿意了。
周拂宁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瑶欢早已将赴宴的衣裙备好,春玉替她绾发上妆,都是伺候惯了的,知悉她爱淡妆,便只是轻点胭脂。
可衣裳是沈太后赏赐,都是上好罕见的料子,想收敛些都不成,只能挑出一件稍微素色却又不那么平淡的衣裳,既不失身份也不失礼数。
平亭大长公主说过,这场宫宴实则就是场家宴,来的都是些皇亲国戚,那么秦越肯定也会在。
她忘不了她得罪秦越说的那些话,怕他报复她,遂她一直拖着时间,想等开宴前最后一刻再赶到,这样可以避免与秦越提前见面。
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怕到时候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拂宁按时赶到举宴的太和宫,里头人已有不少,大多是她不曾见过的。
太皇太后推说年纪大身子不爽利没来,她目不斜视走到殿前,耳边已经能听到有人在议论她的身份,不算什么好话,大多是嘲讽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来。
她作充耳不闻,与上座的沈太后和秦珩行礼后,就在宫婢的引领下入了座。
秦珩瞥了她一眼,沈太后态度除了慈和别无其他,一切都仿佛没变,却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还好,她的座位在靠殿门口的位置,前方看不大清楚,更看不见秦越,到时出去透口气也方便。
后来,除去平亭大长公主入殿时与她说了两句话,便没再有人理会她。
他们聊得欢喜热闹,周拂宁活脱脱就是个多余的人,殿外凉风送入,还有淡淡花香气,她心境疏散,与瑶欢嘱咐一句她出去走走,便悄悄离开了太和殿。
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角落少了一个人。
周拂宁出殿便循着花香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假山环绕之地,假山挡去了月光,她及时止步,没继续往里头去。
可当她正要后退往回走,就觉身子被人往旁边一带,她的嘴被捂上,眼前仅剩的光线也被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你在躲我?嗯?”
周拂宁心一凛,是她心心念念不想碰上的人。
她的手捶打着秦越的胸膛,用力推着,却连半分也未曾挣脱,连叫喊声也发不出。
周拂宁能感受到,秦越一手撑在假山上,而她的后脑正因他的手而没有撞在坚硬的石块上,这样的动作,近乎于将她圈在怀中。
“别乱动,惹来人就不好了。”秦越轻声威胁道。
周拂宁瞬间就不动了,但身子仍僵硬着,他又一次靠她如此近,近到对方呼吸声清晰可闻。
秦越将捂住周拂宁嘴的那只手放下,转而就揽在了她的腰间,二人距离又拉近几毫。
周拂宁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语调飘忽,舌尖打颤,“你你……你想做什么?”
秦越却轻笑,喷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颈间每一寸肌肤,寸寸战栗,只听秦越以极沉哑诱引的嗓音道,“乖乖,唤句殿下来听听。”
此刻的秦越,已经将他身上所有被贴上的标签,如手腕强硬,狠辣无情,清冷不近女色皆撕了下来,他就是他,是可以为心爱之人不顾规矩严律,不顾人情道义的痴情人。
与秦珩谈完话的第二日,秦珩就决定用他献上的法子。这两日他也想了许多,周拂宁的以后只能是他的,是他光明正大得到的,楚王妃的位置自然也只能是她的,但只有徐徐图之,否则怕秦珩起疑,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他几日不见她,就想了她几日,当天晚上两人不欢而散后他就后悔了。
她的事情,他就爱管。
周拂宁的心神具在这一瞬被宛如换了个人的秦越所俘,心身内外,皆难逃酥麻,呼吸急促不停,她腿已软,靠抵拢身后山石与秦越的宽厚手掌才勉强稳住。
原来清冷如玉与如狼似虎,仅在一念之差。
“楚王殿下。”
在如此这般诱引之下,周拂宁没守住喃喃唤出声。
秦越的欲念得到餍足,脸上笑意止不住,却也知道今日只能止步于此,不可太放肆。
“回宴上去吧。”
他放开周拂宁,转过身,周拂宁便蹲在了地上,仍然没有缓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
还好,秦越还算有良心,他先行回太和宫,给足了周拂宁反应的时间。
她拖着尚有些软的双腿往太和宫去,心神久久不曾归,可老天爷没有要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周拂宁才踏入殿内,连坐都还没有坐下,就听见上首秦珩在说话。
“小皇叔在与北齐之战中立下的战功朕还未有奖赏,皇祖母总担忧你身边没个人伺候放心不下,今日,便由朕做这一桩媒,将北齐晋和公主赐于你。”
“臣谢圣上隆恩。”是秦越在谢恩。
“……”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周拂宁一概不知,因为她耳边嗡嗡响,眼前视线也已模糊,甚至有天旋地转之感,一直到回长芜殿,她脑子都是浑浑噩噩一片。
好半晌,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她就像是个物件,被秦珩赐给了秦越,且并未言及名分,这就是秦越忽然大变样的原因?是他报复折磨她的手段?
秦越觉得她人藏缩于宫中不好下手,所以使了手段向秦珩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