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微也
时间:2022-04-03 08:03:10

  沈裴哪里不懂太后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明摆着说戚云溪是他的人,他心里想的什么,太后都知道。

  他面色无异,也笑着开口,却并不多嘴,“正是。”

  沈裴话落后,气氛便陷入了沉默,变得尤为安静。

  太后坐在正座上,手里端了盏茶,此刻也捏着茶盖,茶盖半掩在上头,并不动丝毫。

  沈裴坐在他侧边的梨木椅上,太后看他,他也淡然的迎上眸子。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半晌,太后这才盖上茶盖,极轻的啪嗒一声落下,将茶盏放在桌上,缓缓笑了,“太子眼光不错,哀家也觉得这戚云溪文采好极。”

  沈裴也跟着笑,“祖母谬赞了。”

  这文章看完后,两个人寥寥交谈几句,便出了门。

  彼时沈非衣和秦玉凝坐在外头,茯苓怕两个人无聊,还置了个小几过去,放了一盘葡萄,由着两人边说边消遣。

  沈裴看了一眼外头背对着坐的两人,便对着太后道:“之后的殿试,孙儿是想等祖母回宫亲自考核,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太后原本定的是先歇息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再回去,倒是忘了春闱这茬,闻言思忖片刻,才淡淡道:“也可。”

  顿了顿,她开口,“你权且回去,待玉凝的伤好后,哀家便回宫。”

  说罢,沈裴这才请辞离去,湛白端着盒子也连忙跟上。

  沈裴回了宫后,不过几日,沈君晔也回了宫,他来绿波山庄一趟,仅仅只是为了设计秦玉凝。

  如今计划落空,太后甚至让秦玉凝搬到了他院子里,沈君晔无法下手,便只好打道回府。

  这次刺杀秦玉凝负了伤,可安排刺杀的人行事实在小心,那些个死士根本查不出源头,除了揪出几个办事不利睡着了的小厮,其余的没有丝毫线索,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随之消失的,还有沈非衣中绮罗香之事。

  齐妃的确是吩咐了人将那两个杯子里的桂花酒放了药,可这秦玉凝没喝,那必然就是沈非衣喝了。

  可偏生沈非衣来时丝毫没有异样。

  若是沈非衣中了药,这药必须要有人解才行,可一瞧见那身后跟着的沈裴,竟让齐妃有些不敢相信。

  一时间她也不清楚沈非衣到底中没中药,本就是私下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沈非衣不提及,她自然更不能说出,故此只能将这份疑惑吞入肚子里。

  不过,她倒是希望沈非衣中了药,这绮罗香若是没人解,可是会憋死的,到时候这么个公主失了身,她便更好解决了。

  齐妃心里想着这件事,便时时刻刻都想抽空去掀沈非衣的袖子瞧,可沈非衣同秦玉凝走得近,两人又都带在太后这里,她压根没有机会。

  直到这绿波山庄待了小半个月,该回宫了,她也没能瞧见沈非衣这袖下的手臂。

  而沈非衣这边。

  打沈裴下了山后,不过两日,沈非衣便来了月事,如今要启程了,那月事也走的干干净净。

  启程头一晚时,茯苓还特地过来告知她,让她明日早些起床,同太后乘坐一辆马车。

  这会儿沈非衣正收拾着衣裳,闻言也只是隔着门淡淡应了一声。

  她翻到了那日在温泉里时她穿的衣裳,衣料窝在手里柔软顺滑,一时间便想到了沈裴。

  浮玉也在旁边收拾着,看到沈非衣拿起了这件裙子,便哎呦一声,想要从沈非衣手中拽过来,“公主,这衣裳咱就别要了成吗,衣摆都撕破了,您这么多件衣裳,也不差这一件啊。”

  沈非衣听了却笑笑,推开了浮玉,硬是将衣服给塞进了包袱里,“不成,我就喜欢这件。”

  浮玉拧不过她,扁了扁嘴角,去收拾那妆台上的首饰。

  东西带的并不算多,浮玉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然后将其该装的装起,该系的系,放在了外厅的桌子上,这才替吹了灯,对着沈非衣叮嘱一句早些休息,而后关门离去。

  当晚,沈非衣便做了个梦。

  她梦到那衣服并不是在温泉里被划烂的,而是她在铜马里被那衔接档板的地方给挂烂的。

  刺啦一声,那大片的衣摆皆被撕扯下来,露出了身后大片的腿。

  视线一转,她又看到自己跪在温泉石壁的岸边,穿着那件被铜器挂裂的裙子,腰身下弯,双手撑在地面。

  青丝顺着肩头垂下,极有规律的一前一后的晃动着,耳铛也坠着耳垂来回荡来荡去,耳边传来泉水从高处涌下砸在水面的“啪啪”声。

  她梦到了沈裴。

  那感知实在是清晰,她甚至一时间难以分清到底是梦还是真的,直到她被浮玉的叩门声唤醒,这才意识到是梦。

  浮玉声音有些急,“公主,您醒了吗?该起了公主。”

  沈非衣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撩起帷帐,这才应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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